第三章 当道流寇
等将刘裕二人送走之后，何越将手下能用的士兵聚集起来，不过这能用的士兵着实不多，只有从吴兴城回来的五百不到的士兵，还有原本留守大营的一百多还不合格的士兵，再就是柳贺维训练出来半生不熟的三百新兵。至于那些从吴兴城被何越骗回来的百姓，当然还不能用，要去嘉兴的话，这些人只会拖延行军。 何越将一千收拾好之后便带着他们离开玉龙山，整个大营中除了吴兴城两千不到的百姓之外仅剩柳贺维跟他的几个手下。 这次何越可以说是把全部的家当都带出去，有孤注一掷的感觉。既然吴兴城已经无望弄到手，就不能再失去最后这两块立足之地，否则的话一旦孙恩造成的sao乱被平定，他们这批人连生存都会成问题，总不能学江大龙一样在太湖劫持人客为生吧？ 何越带人才离开玉龙山没有多久，前方派出的探子回报说不远前的一座小山边有一群流寇在要道下寨。何越指示部队暂时停驻之后，亲自前往察看。 这群流寇人数不多，估计不超过两千人，他们一半占据要道一半占据附近山头，只看他们在距离玉龙山不远的地方下寨就知道这些人是为了防备自己的人前往嘉兴。而梁津和江大龙也没有能够控制这个地区，所以这些人才会悠悠然地存在，否则的话以梁津的见识绝不会容忍这些流寇靠近他们的玉龙山。 从这些流寇下寨的地方和以防御为主的布营方式就可以明白，这支流寇乱军是嘉兴流寇的马前卒，要是不能够将这支乱军收拾掉的话，一旦自己要攻打嘉兴，这些人在后面扯后腿的话就非常麻烦。所以在见到这些流寇之后，何越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扫掉他们。 不过这些流寇布置的营寨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破绽，一半人屯扎在山头，一半人占据要道，如果要攻打要道的流寇，山上的流寇就会在后面做小动作。当然如果要攻打山头的流寇，就凭自己这点兵在这样以下攻上的地理位置上根本不可取。 在将这些流寇扎营的位置看清楚之后，何越回到自己的临时营地。开始调兵遣将，要对这些流寇进行攻击。 半夜数十个士兵背着一捆捆的柴草来到占据要道的流寇大营边上，将柴草在地上堆积之后他们就放起火来，还拿出准备好的锣鼓敲打起来，一副要攻陷流寇营地的样子。 营地里的流寇在半夜里骤然被这锣鼓声惊动，守营的流寇首领颇懂兵法弹压手下止住惊恐稳守大营。喧天的锣鼓声一直没有停火光也是没有熄灭过，但是就是没有敌人进来，闹了一阵子之后这守大营的流寇首领不禁有些好奇，等派人出去探察了一番之后，流寇的首领才知道自己中计。 何越的目标并不是这些在要道下寨的流寇，而是守在山头的那些流寇。用数十个士兵鼓噪的方式让这些山下的流寇龟缩在大营中，却将山头上的流寇给引下来。等到这些屯守山头的流寇失去了地利之后，早就等候多时的士兵一拥而上。 被截杀了一阵之后的流寇在何越手下强弓的威胁下退回山头，只能望着自己那些从要道大营出来的同伴急急前来被人家屠戮。 同样是伏击截杀，何越将这种战术在同一个地方用了两次，把两处的敌人耍地团团转，不过相对于退回山头的敌人来说，那些从要道大营里出来的一千流寇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被何越手下士兵一阵截杀之后，虽然损失的不多，但是完全被打散，更有甚者，何越在阻击成功之后完全放弃了山头那些流寇直奔山下要道的大营，一把火将大营中囤积的粮草辎重烧得干干净净。 其实何越不是不想将这些粮草辎重弄来送回玉龙山，只是在这个时候迅速前往嘉兴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为了这么一点粮草辎重在这个地方拖延时间要是嘉兴有个万一，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一把火将这两批流寇的生存根本烧光，他们就只能暂时散伙，无力追在何越背后同往嘉兴。 将流寇的粮草辎重烧毁之后，何越带着手下连夜行军离开附近。他也不怕这些流寇会去找玉龙山的麻烦，虽然大营内真正的兵没几个，不过那些老百姓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们暂时在玉龙山大营里有吃有喝，谁要是动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当然也不干。 将拦路的这批流寇赶走之后，何越带士兵靠近嘉兴。次日得到消息的梁津，带着手下船只经水路来到何越暂时驻扎的大营来见何越。 一段时间没见，梁津变得有些消瘦，可见他带着人在这个地方非常辛苦，不过他精神还不错。 “吴兴城那边真的没有希望？”梁津在进入大营之后朝何越问道。 何越见周围没有手下在，苦着脸无比郁闷地道：“要是知道那些流寇会有这么多人，我当初说什么也不把那两万流寇赶走，就是死也要赖在那里，现在刘牢之和谢琰已经带兵南下，吴兴城里的流寇又多，我们这点根本没有办法去撼动他们。” “如果都将我们的人集中在一起呢？”梁津低声地朝何越问道，不敢让手下的士兵听见他这话。 “不行！就算都聚在一起也很难拿下吴兴城，要是弄个两败俱伤的话，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有到来的刘牢之跟谢琰有好处。” “这么说来自己就只能在这里立足了？可是两个县……唉，能养多少人？” 嘉兴跟海盐这两个县地处太湖东南，东面是大海，南面是钱塘江口，北面是太湖，西边是乌程与钱塘，虽然就地理来说，这个地方防守起来比较方便，但是想要发展的话，这两个地方就是死角，属于那种人家丢弃不要的县城。 两个县中，嘉兴还好一点，海盐纯属一片滩涂，连个县城都没有，如果不是孙恩作乱，这个临海地方有些作用，换了其他时候估计人家连看这里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梁津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发出那种感叹，而何越也是心知肚明。 “算了，这也是我们时运不济，怪不了你。你不要太在意。就算只有嘉兴海盐两个县也要比我们以前做山大王好多了，想要壮大起来也要慢慢来，再说没有得到吴兴城也未必不是好事。”梁津朝何越宽慰道。知道他因为自己赶走了两万流寇而感到懊悔。 看着何越默然不语，梁津岔开话题道：“现在刘牢之跟谢琰的情况如何？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何越将前两天刘裕跟刘敬宣来找的事情一一告诉梁津，梁津听罢沉吟地道：“这么说来，只要我们等待他们的消息，还能够占个小小的上虞了？就算最后上虞被他们接收回去，要是我们手脚麻利一点的话……” 何越点头道：“是啊，现在只能看孙恩会在上虞弄出些什么东西，真希望他能够把仓库弄得慢慢的，到处是金银钱财。其余的我们就没有份了，最多刘牢之和谢琰好心在事后给我们美言几句让我们弄个小官做做。你知道不？咱们这个昭武校尉，朝廷是不承认的。” 梁津微微一愣，接着哈哈笑道：“区区虚名又能如何？只要我们手下有兵有将，他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总要当我们是存在的。如果刘牢之跟谢琰真的照你所说的话去做，这场大乱很快就能够平息。只要没有什么动乱，我们就能够慢慢发展起来。” 何越叹了口气道：“如果没有了动乱，我们就设想做点小买卖，将太湖地区变成我们的势力范围，不过这看上去还要很长的时间。” 梁津点点头朝何越问道：“动乱平息之后，你打算如何？我是说我们现在的这群手下。” 何越沉吟了一会回答：“我想将我们的手下重新进行整编，如果我们只有两个县的话，这么多人有些吃不消，裁员是必然的。我想留下大概一千左右的人，其他的都让他们经商务农，给其田地，助其资本把嘉兴弄上去。” “一千人？会不会太少？” “我想我们能够挑出一千人已经谢天谢地了，我们要的是绝对忠诚于我们的人，不是那种混口饭吃的士兵。虽然兵力的数量很重要，但是目前我们还没有实力养活更多的人，而且有一千多训练有素，又是绝对忠诚的也差不多够用了，毕竟我们的地盘就这么大。再说才训练了几个月的士兵能有什么忠诚？不要以为他们跟着你打了几回仗就认你做主子了，我看一旦动乱平定不少人巴不得经商务农，谁愿意把脑袋挂在腰带上整天生生死死的？” 听着何越的话，梁津也不得不承认好战的人确实不会想想象中的那么多，再说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追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