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怒
那小妞十五岁左右的样子，眉清目秀，两只水汪汪的黑眸，娇小挺秀的鼻子，那樱桃似的嘴唇微微嘟着，煞是惹人怜爱。单从模样上看，这小妞与人们口中的“风姿淖约”搭不上边儿，不过却相当耐看。 但这些不是令黄石这厮吃惊的地方。让黄石吃惊的是刘晴儿的气色有些苍白，俨然一副病态的样子。在她钻出马车的瞬间，黄石几乎以为弱不禁风的她要从车上摔下来。 也太狗血了，那小妞竟真如自己所胡说八道的，身体还真的得了重病。如果那些侃侃而谈的书生才子看到这副病泱泱的模样，不知道会做何感想？黄石暗笑着，可怜的小姑娘，你要是我那时代，现在正活泼乱跳地读初中吧。而现在，竟成为了无数男人意yin的对象，唉，黄哥替你感到骄傲，真的。 如此可爱的丫头真是可惜！周伯也在为刘晴儿的病感到惋惜，叹问道：“不知刘小姐的病情有否好转些？” 不料刘夫人淡道：“老样子，无需周老记挂。” 周伯一噎，心中顿感不满，人家好意关心你女儿的病情，却用这种态度，气煞我也！ 黄石看见周老头吃瘪的模样，不由幸灾乐祸起来：知道那婆娘是多么惹人生厌了吧，还瞪我呢！ 纤弱的刘晴儿站在马车上，定睛望了眼四周的景色，不禁面露喜色。刘夫人道：“晴儿，下来吧。” 刘晴儿雀跃般地点头道：“嗯，这儿好漂亮！” 周伯毕竟在阶层之间爬滚多年，立刻从不满的情绪中回过来，笑道：“刘小姐喜欢就好，今后您要住多久便住多久。” 这话怎么怪怪的，难道这小姑娘打算在书院长住了？黄石疑惑地看着周老头。 “晴儿谢谢周伯！” 刘晴儿展颜一笑，说罢在丫鬟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踩到垫脚板上。但她似乎身子骨不好，一只脚刚踩到板上，准备抬另一只时，身形却突然一软，整个人儿猛地向前扑去。 “啊！”刘晴儿惊叫起来。 “晴儿！”刘夫人大吃一惊，叫道。 那两个搀扶的丫鬟急忙用力抓住刘晴儿的手臂，奈何事出突然，刘晴儿的冲力过猛，她们那纤细的手腕根本抓不牢靠，刘晴儿滑嫩的手臂硬是从她们手中滑落了。这可把吓得她们小口张大口叫不出声来。 周伯也是吓了一跳，但想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两旁的景色飞快地掠过，呼呼的风声在耳旁响起，就在刘晴儿心颤之际，却突然感觉身体一滞，似乎被紧紧地裹在一个暖烘烘的被窝里。 讶然之下，她惊得抬起头来，吓的啊了一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头戴青巾、一脸绽放着迷人笑容的男人，而自己便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还好及时赶到。” 黄石抱住刘晴儿松了口气道。令他惊讶的是，触手之处居然有点rourou的感觉，与想象中的骨感截然不同，真舒服。黄石用鼻子嗅了嗅，哇，怡人的女儿香中夹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别有一番风味。 “谢……谢，你……你放开我吧！”被一个陌生男子抱着，刘晴儿脸颊浮起两朵红云。 刘夫人亦松了口气，待见黄石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顿感不悦道：“好了，人也救下了，还不松开你的脏手！” 女儿贵为知州千金，在光天化日下岂能被一个陌生男子，且是书院的杂役搂抱？不，就算是月黑风高之时也不能，这成何体统！刘夫人是这样认为的。 可怜的黄石，救美英雄要变成狗熊了！周伯在心里为黄石叹了一声。 “脏手？” 去你妈的，如此说来老子救她女儿还救错了？黄石眉毛一挑，望着刘夫人差点就要暴笑起来，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种蠢女人。 心里冷冷哼了一下，黄石笑眯眯地扶正刘晴儿，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刘夫人。刘晴儿满脸通红，飞也似的躲到刘夫人身后，低着脑袋不敢看人，刚才真是羞死人了。 刘夫人见黄石盯着自己，皱眉道：“你不服气？” 糟糕，危险信号！周伯急忙抢身上来，朝黄石使个眼色，故意喝道：“黄石，快给刘夫人赔个罪，念在你及时护住了刘小姐的份上，刘夫人宽宏大量必定会原谅你的。” 说罢，又对刘夫人赔笑道：“所幸刘小姐安然无恙，望刘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切莫与这混小子一般见识。” 刘夫人却丝毫不买周伯的帐，对黄石冷笑道：“混帐东西，别仗着扶我女儿一把便以为功不可没。奴才就该要有奴才的本分，别太自以为是了。” 周伯脸色微红，颇有些气恼地默然不语。 这种情况下周老头会挺身而出，倒是出乎黄石的意料之外。黄石感激地冲周伯笑了笑，然后吊儿郎当地对着刘夫人，刘夫人那番话如同在黄石头上撒泡尿一样，令他非常不爽！而他黄石可不是什么好鸟，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管他什么知州夫人，老子照损！ “刘夫人是吗？”黄石想了想，拍了拍手耸肩笑道，“依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救你女儿就没事，救了你女儿就是混帐东西，该向你谢罪说，啊，我错了，我不该抱你女儿的，是吗？” “什么？”刘夫人一愣，怒道：“混帐，你，你——” 眼见母亲发怒，刘晴儿急忙拽了拽刘夫人的衣裳，低声央求道：“娘，算了，刚才多亏他救了女儿，不然——” “哼，什么算了，你千金之躯也是这种下人碰的吗，这要是传出去起了流言蜚语，我刘府的清誉何在？你清白何在？”刘夫人声色俱厉道。 我靠，抱一抱就把清白给毁了？这臭婆娘的逻辑思维太他妈乱了，黄石高声问道：“刘夫人，敢问，你现在还有资格妄谈清誉吗？”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这个杂役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对方可是堂堂知州夫人耶！ 刘夫人蛾眉一扬，没想到这个下人竟敢与自己叫板，喝道：“放肆！” “你放屁！”黄石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呃——” 全场寂静，没人能想到黄石会用这样一句脏话回应刘夫人。霎时，那些下人们想笑却又不敢，憋的极其难受。 哎唷，这小子还想不想活了！周伯差点就要敲一敲黄石的脑袋瓜子，颇为懊恼，真不该带黄石来呀！ 在场的有刘府下人，赶车的车夫，以及书院的几个杂役。当着这些下人的面，刘夫人被黄石反骂一句“放屁”，着实让她难堪，怒极道：“岂有此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当事人黄石却一脸不在乎，讥诮道：“当然，我知道刘夫人你贵为知州夫人，高高在上，锦衣玉食，哪是我们这种为五斗米折腰的小民能得罪的。不过，我看你也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吧？不知道‘知恩图报’四字懂得写吗？” 此话再出，全场数人再度吃惊！意思很明显，那小小杂役对刘夫人很不满，即便得罪了权贵亦在所不惜。 那两个刘府的丫鬟望向黄石的眼神都有些痴了：好帅哦！ 她们对刘夫人的严厉早就不满了，暗地里都在力挺黄石。 风吹草动，呼啦啦地卷起尘土，夹着黄石铿锵有力的话语：“如果你不会写，我教你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衔环结草，以德报恩。连我这种混帐东西都明白的道理，刘夫人也该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