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强者话语
凰主一声请字，在荡神谷前的旷野中回荡。 所有人，都看向了凉亭下的那名老人。 巨大的洞场之门悬浮半空，散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空间波动。 无数年来，凰族不惜代价占据九州世界的各处虚界，明面上是为了虚界之中的财富资源，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凰主的目的，是为了那些空间传送甬道。 每一个空间传送甬道，都有大量空间之力。 而现在，凰主将所有甬道中的空间之力，都调了过来，建造了这扇巨门。 荡神谷中，裁决宫主看着扇通天巨门，这才心中了悟。 原来凰主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这扇洞场之门。 但这扇门之后的洞场，又是通向何处？ “这门有古怪。”敖风古想着，他能感觉到，门后的洞场之中，空间之力很是混乱，显然不受凰主控制。 或者用更熟悉的话来讲，里面充满了空间乱流。 敖风古转过头，看向凰冰羽，后者也正好看着他。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是一阵心有余悸。 敖风古对归莱大帝说道，“老师，不能去。” 接着，他将当初和凰冰羽坠入空间乱流中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也没有隐瞒那块神秘的黑石的事情。 老人放下茶碗，说道：“或者，你们当初坠入的便是洞场。” 敖风古沉默片刻，思索着其中关节，却没有得到答案，只能说道：“徒儿不确定，不过，那里面很是危险，进入那空间乱流中，冰羽涅槃才能活下来，若不是那块奇特的黑石，我也不会重生，严格来说，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这所谓的洞场的确很危险，”归莱大帝沉吟片刻，突然话锋一转，“但那也只是对常人而言。” 老人看向那扇通天之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敖风古提醒道：“老师，这很可能是凰主的陷阱！” 归莱大帝摆摆手，“这九州世界，还没有我归莱不敢去的地方。” 无数年来，归莱大帝的脚步遍及九州，刀山火海天上地下，为了找到那棵树，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脚步。 老人高大的身体走出凉棚，缓缓向那高台走去。 敖风古眉头拧在了一起，他知道大帝很骄傲，却没想到他还很傲娇。 明明知道了这很可能是对方的陷进，他还是选择去走一遭。 敖风古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小师弟你要干什么？”阴沉子连忙问道。 敖风古看着已经来到高台下的归莱大帝，咬牙说道：“陪老师走一趟。” 他的语气很严肃，神情很凝重，那洞场之中满是空间乱流，极其危险，但他不能让老师一个人进去。 他转过身，看了看蛮青，又看了看阴沉子。 阴沉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敖风古视线落在凰冰羽身上。 凰冰羽站起身，扑到敖风古怀里。 “活着回来。”凰冰羽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我以为你会劝我不去。”敖风古说道。 “大帝死了，没人能够对抗凰主，我们都没有活路。”凰冰羽用了用力，抱紧了一些，“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孩子。” 敖风古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中是凰冰羽淡淡的发香，他松开凰冰羽，笑了笑，转身走去。 归莱大帝抬起了右脚，踏上台阶。 他很高，腿很长，一步三阶，很快便上了高台。 敖风古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归莱大帝回头看了敖风古一眼，表情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师徒两人很快来到高台上。 敖风古小心翼翼站在归莱大帝旁边，警惕的看着凰主。 凰主没有理会敖风古，而是对归莱大帝说道，“洞场之中有很多空间乱流。” 敖风古一愣，他完全没想到凰主居然这么直白。 归莱大帝点点头，毫不在意。 凰主显然也没想到归莱大帝会有这种表现，提醒道，“一旦进去了，你很可能会死在里面。”她顿了顿，又道，“哪怕是你。” 归莱大帝依然不咸不淡的点点头。 凰主露出不解的神色。 敖风古嘀咕道：“老师您什么时候这么不怕死了？” 他的声音很小，如同蚊吟，但归莱大帝是什么人，将他的话清晰的听在耳中，顿时不悦道，“吾爱生命，吾更爱真理。” 敖风古心生怯意，却依然抬起了头，直视着老人的眼睛，“人要是死了，真理对他而言就没有了意义，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归莱大帝双眉高高扬起，像是两把出鞘的刀，老人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这个胆敢顶撞自己的小徒弟，后者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进了一步，语气坚决说道：“这件事上，老师您错了！” 归莱大帝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那根棒槌。 看到他的动作，敖风古一阵头皮发麻。 归莱大帝是武院的院长，也是后山四个弟子的老师，他虽然没怎么尽到师长的责任，但教训起人来，可是毫不含糊。 一旦老人遇到胆敢顶撞自己的，就用棒槌敲打。 不管是大师姐凌波樱还是三师兄阴沉子，都没少被敲过，哪怕是老实憨厚的二师兄蛮青，也因为愚钝，常常被老人用棒槌敲打。 久而久之，见识到这根棒槌的可怕，三名弟子，都变成言听计从的乖乖学生。 敖风古对这根棒槌有着极深的怨念，以及极恐怖的记忆。 以往每次，当归莱大帝拿起棒槌时，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认怂。 但现在，他就那么仰起头，直视老人，丝毫不肯退让。 归莱大帝握着棒槌，却迟迟没有敲打过来。 许久之后，老人才松开手，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已经活了很久了。”老人语气渐缓，看向那扇通天的洞场大门，“活的久了，熟悉的人就都死了，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我不想再被离别困扰，于是不愿和人打交道。” “我很孤独。”老人转过身，看向凰主，很是失望，“而她，虽然也活了很久，但很是无趣，还有那个老鬼，也一样无趣，还不如给我拉车的那头老驴。” 正在凉棚下吃草的老驴撅起驴唇叫了声，像是在回应老人的话。 归莱大帝继续说道：“活的久了，世界就对我没有了秘密，我走遍九州，也想要找到混沌之树，与其说是对创世本源真理的追求，还不如说是给自己找点事做。” 老人神情沮丧，“我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