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猜到真凶
御医的话让春青忽的反应过来,她在杏花巷闻到的那似曾相识的熟悉的香味是什么。 是她见过两次的能够剥夺一个女人孕育权利的麝香! 春青深深记得,第一次见到麝香是在明治堂的海棠树下,是田氏埋在那里的,那是她刚刚进镇国公府大门的第二天。 第二次则是在茹妃娘娘那串戴了十几年的手串中,是心机深重的惠妃送与她的。 那一串含了麝香的手串让几乎是夜夜独宠的茹妃却无一子嗣。 也许是御医给的那两粒药丸发挥了作用,也许是心下惊异,春青觉得小腹不那么撕心裂肺的疼了,只是隐隐约约有些阵痛罢了。 反倒是心口似乎突然缺了一块一般,阵阵冷风嗖嗖的灌进去,让她全身冰冷,天灵盖发木。 “快去把我今日出门穿的那身衣裳拿来给御医瞧瞧。”春青立刻吩咐道,纤纤素手紧紧抓着覆在身上的一床绣着鲜红牡丹花的锦被,骨节分明。 只是面上却是一副心平气和又不紧不慢地样子,让御医对她越发的敬重和高看。 姨妈的屋里怎么会熏了麝香呢?难道是姨夫的二房蓄意要谋害姨妈?春青心下一片惊疑。 只是姨妈已经是将近半百的人,早已绝经,就算是不放麝香这样歹毒至极的东西,她也照样不会怀孕啊? 这样做,岂不是画蛇添足。 传闻汉代飞燕合德姐妹钟情的息肌丸便是用这麝香做成,塞到肚脐眼里融化到体内,会使人肌肤胜雪,双眸似星。 难道姨妈为了笼络姨夫那颗早已经远离她的心,找不到息肌丸便故意在屋里熏了这麝香,试图让自己变得年轻貌美一些?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春青只能默默在心里点上三根蜡烛了。 姨妈这脑洞未免也太大了些。 她自己有没有变美还两说,反倒是自己受了这麝香的侵害。 还好她今日只是略坐了坐,若是当真留下用饭,只怕此时就不是轻微出血这样简单了。 没准就是一尸两命啊! 白芷迅速取来了衣裳递给御医,“您看看。” 满屋子几双眼睛刷刷朝御医看去,目光落在御医脸上的时候,似乎还带着眼风。 未及将衣服送到鼻尖,一股浓郁的麝香味便扑鼻而来,这味道要远强烈于白汀和白芍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气味,似乎他抱着的不是被染了麝香气味的衣裳,而完全就是麝香本身。 御医脸色大变,这样浓重的气味,难怪大奶奶会出血。 “这是您今日穿的衣裳?”御医抓着手中衣裳,朝春青看过去。 话音刚刚落下,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突的从他手中的衣裳里落出,“哐当”砸到地板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什么?”春青指着御医俯身拾起的东西,蹙眉疑惑道。 “品相极好的麝香。”御医将捡起的东西端详片刻,额头顿时一层细汗,抬脚朝后退了几步,和春青隔开一定得距离,惊道。 这分明是有人蓄意要害大奶奶腹中胎儿。 这么大一坨麝香? 王嬷嬷和春青的四个小丫鬟顿时脸都绿了,油绿油绿的,就跟盛夏的麦田似得。 春青的眼光瞬间变得凌厉又凶狠起来,这种凶狠里带着她强烈的怒意和nongnong的受伤。 她今日只去了杏花巷,她亲巴巴的姨妈家里。 虽然路上遇到了姨夫的二房乔氏,可她根本丝毫没有机会靠近自己就变成冰镇落汤鸡了。 表哥一向谨记圣人的男女授受不亲,每每和自己说话总是隔着最少一个人的距离,自然不是他。 那这被藏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坨足有鸡蛋大小的麝香就只可能是姨妈和蒋沁放的了。 姨妈……春青心下摇摇头。 其实不用想她都应该知道,这样的事唯有蒋沁那个事儿精做得出来。 可……这是麝香啊。 这不是什么简单地在宋徽面前三言两语的挑拨污蔑之言,这是能害了她腹中胎儿害了她性命的东西。 蒋沁究竟为什么这样狠毒了自己,非要如此不遗余力的害自己呢?她那双带着阴霾的眼睛浮现在春青的脑海,阴霾底下,春青仿佛看到浓郁的恨意,不禁头皮发麻。 这恨意从何而来? 春青堪不透,也不想去琢磨蒋沁肮脏的内心世界究竟是有多么的扭曲和变态。 不过,她也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如果不给蒋沁一点教训,她都对不起她作为昭阳唯一的闺蜜这个身份。 眼前却容不得春青去想那些。 毕竟这里是镇国公府,若是让大家知道,想要害她的人是她的娘家人,还不知道镇国公府那些下人们要怎么样轻瞧她呢。 还有田氏和宋静若,谁知道她们会借此生出多少幺蛾子。 “这个东西烦您处理了,”春青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面色从容而又淡定,徐徐说道:“今日的事,有劳您了,我腹中的孩儿能否平安出生,全凭您。” 得春青如此言重,御医立刻抱拳作揖,“为大奶奶安胎,是在下的荣耀,也是大奶奶福泽深重,得茹妃娘娘恩泽庇佑,才会没有伤及根本。”提起茹妃娘娘,御医的表情虔诚的有些诡异。 “这样重分量的麝香,换做旁人,只怕就不是轻微出血这样了。”御医如实说道。 仔细回想方才,御医隐约记得,这麝香可是被放在腰带附近呢。 就这样丝毫没有包裹的赤裸裸的放在大奶奶的腰部衣袋附近,可见这放麝香的人是在极其慌乱的情形下做出此等举动的。 而能近的大奶奶身的人,必定也是她所亲近之人。 “大奶奶,这麝香……”御医想要提醒春青注意身边人。 他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 而且,就算涨了十个脑袋,一旦大奶奶的身子出现什么差池,也不够砍的。 “这麝香之事,到此为止。”春青却淡淡一句话将他打断,“还请您开了安胎的方子,我好让婢子们去抓药呢。” 御医神色一顿,立刻领悟春青话里的意思。 …… 是他僭越了。 行走内庭多年,也算得上安守本分,今日怎么就多言了呢?还不如一个年轻媳妇子沉稳。 御医脸色微微涨红,眼睛却是不着痕迹的扫了白芍一眼。 白芍将一个厚厚的封红递了上来,冷静又平和的说道:“让您受累了。” 知道大奶奶并无大碍,她心下就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