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出趟门真难
外面的党人，包括已死的陈蕃，窦武，未死的张俭，刘表，张邈，论组织度，跟宫里的宦官们比起来，他们的那个“党”差不多就是战五渣了！ 也不知道哪年哪代，皇宫中的宦官们就开始有派人潜入大臣家中窥探机秘，以刘宏适当的脑补猜想，也许最初这种事还是某个皇帝安排的，当然这种事不能宣诸于众的，只能通过皇帝身边的宦官去做，可是后来这个皇帝年纪轻轻就死了，死得早，死得突然，甚至连身后事都不曾作个安排，于是皇帝预先做的棋子就被经手这个宦官藏了起来，这个宦官或许是忠于先帝，或许是别有想法，总之，他把这些个棋子藏了起来，同样秘不示人，还照着老皇帝事先的设想，不断的往朝廷公卿王侯身边偷偷塞人，派遣无间道，并在临死之前，将这份秘密，告诉了他在宫中的盟友，也可能是继承人，于是宫中宦官们，就有了这么一个先手，这才在后来与朝廷大臣，外戚屡次的党争中立于了不败之地。 至于养无间道的钱打哪来的？ 当年曹腾为宫中宦官第一人，这些宫中宦官放养在外面公卿大臣身边的无间道，就是向曹腾负责的，所以曹腾拥有洛阳大片大片最肥沃的田产，积攒下了数以十亿计的家财。曹腾死后，这些田产随之易主，正如当初曹腾如何得到了，又以同样的方式，曹氏家族失去了这些田产，而那些无间道，宦官在外面布下的暗子，也随之换了主子，总之一个原则，谁是宫中宦官最大的掌权者，这些暗子就对谁负责，至于忠诚度，依稀至汉灵帝死后何进的一举一动都还在宦官们的掌控中，可见这无间道们的忠诚度还是相当靠得住的，不过也难说，钱财能买到的忠诚，也能因钱财而失去，后来何进也正是通过宦官身边的无间道躲过了一次危机，成功的逼杀蹇硕，扶刘辩当上皇帝的。 “如此说来，曹嵩是不知道有这一回事了？所以他以为当初是你们逼夺了他们曹家的田产，故而心怀不满，这才向我告发了你们？” 听完张让述说，刘宏略带着恶意的猜想，问着张让。 “老奴不敢瞎猜，想必，故费亭侯确实不曾将此事告之大司农的。”张让低头，“若是老奴，也绝不敢将这种事告诉家人的”。 这应该就是宦官们的底线了，不过而今宦官们的共同财产，原先曹节掌管着的那二十几万顷田庄都被没收充为皇庄了，张让家里倒是还有不少田产刘宏没动他，不过那是张让的私产，不是“公田”，张让全家老少就指着那些田庄过活呢，让张让拿私产所出来养暗子，想必，张让也是为难的吧？ 果然，张让小心的左右探视，看着没有人，这才缓缓跪倒：“陛下，这些人能陛下伸张耳目，而今归老奴掌握，老奴不敢私藏，把他们献给陛下！” 是想让我替你们把这些闲子养起来么？ 想着明朝的锦衣卫，东厂番子在士子大臣中激起了强烈反弹，刘宏对这些不成熟的特务组织就兴趣缺缺，不过刘宏也不想一口回绝，笑了笑：“若是你觉得有用，你就养起来吧。” 当皇帝的，身居九重，耳朵里听到的是公卿大臣们的一面之辞，或者宦官的一面之辞，都是经过特殊过滤的，还不同样都是一面之辞么？ 张让的聪明的，连忙叩首笑道：“老奴明白，老奴定然不会教陛下为难的！” 明白什么？ 刘宏冷冷的瞅了张让一眼，张让脖子一缩，脸色刷的顿时惨白。 ～～～～～～～～～～～ 出趟皇宫是件大事，车驾仪仗一大堆的，随从扈侍，按规矩办事的话，没个三五天准备别个想出门。 不过皇帝现在不想按规矩办事，他只是去某大臣家串个门，希望一切尽量从简，不过依着执金吾袁滂报过来的人员随从看，哪怕已经是一简再简的，竟还有五七百人之多，刘宏吓了一跳：“我只是去探视桥公祖，去去即回，要这么多的随从，车道扬尘，封路闭市，扰民不是太过了？” 依刘宏的意思，带上十几个人骑着马，自己坐着马车过去也就行了，还可以一路察看洛阳市景，体察民风的。袁滂伏首，道：“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万民之主？臣不敢再为陛下简从！” 一旁皇甫嵩也道：“陛下，依徐晃之能，一箭能穿两百步远，城中尽多高宅大楼，陛下出行，安全事由断不能省免！！” 刘宏一时丧气，皇甫嵩还没有举出一箭能穿五六百步的军弩来做例子，当然一般人是搞不到军弩的，不过某些有心人有胆来刺杀皇帝，让他们弄两把军弩出来玩玩想必也不是太难的事。 “这已是最简要求了，陛下！”袁滂进一步强调。 刘宏仰天无语，后世有枪有炮，美帝大统领出行也没这么多人鞍前马后侍候着吧？他们还是被搞掉过几个大统领的全民有枪国度！ 想想自己小命不容易，眼下又正在乱世前兆，刘宏无奈抚额：“若是这么多人出行，耗费怕是不轻吧？” 他以前是个昏君，自从被迎进了这座皇宫大院，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拜庙就是谒陵，有满朝公卿王侯随行，车驾之盛自是必不可免，却真个从没想到过的，原来只是皇帝私事自个出趟门就得这么折腾。 难怪历史上那么多皇帝的亲信重臣病重哪怕弥留之际，皇帝都只能遗使问疾，少有亲往探视的，这皇帝当的，想不做宅男都不行呢！ 袁滂与皇甫嵩相顾无语，略一迟疑，袁滂才道：“宫车出行，本非小事，陛下早间才做的决定去探视桥公祖，下午便出行，原就急切了些！” “不是这些！”刘宏摇头，“若是每次出行都这么麻烦，我这个皇帝以后还真不敢下去了，再多出门一次百姓们也烦呢！” 历史上张让骗说皇帝不能登高，汉灵帝这小伙也就信了，想必出行就更不敢了，太麻烦，还耗钱！ 刘宽笑道：“陛下身为万民之主，出入风雷变色，确实多有不便。” “若是长期锁居深宫九重，当皇帝的不知民间疾苦，见鹿谓为马，岂不是更是糟透了？”刘宏苦笑道。 众大臣相视无语，各皆低头。 不过各君臣之间的为难并没有持续多久，宋典进来：“陛下，太中太夫桥玄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