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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六章 话说佛教

    唐辽伐夏,虽然只是小战一场,但受到惊吓的可不仅仅是夏国君臣,同样还有宋国。

    契丹虽是蛮夷,然何其强盛也!自唐以来就居高临下威胁中原,其夸耀带甲百万疆土万里可是一点都没夸张,契丹鼎盛时期兵马何止百万,疆土东起大海西连大漠,北望冰原南寇黄河,又岂止万里。契丹会灭亡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来,但自有生以来,赵佶还从未成曾想过契丹居然也有被人威逼的一天。出兵从伐,要让另一个国家肯耗费士卒钱粮去为你打仗,那你的国力必须强过那个国家可不止一点半点。

    没想到唐国已强盛至斯,赵佶以下宋室君臣总算明白过来了,他们自以天朝上国自居却以视唐国为边远小邦,原来这个所谓的边远小邦却比天朝上国更令人臣服。

    明白了这一点,宋室君臣对赵栻的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宋人积弱百年,他们对强国有一种天生的畏惧。赵佶不但下旨恢复赵栻的皇子身份——也就是说,赵栻在是唐燕侯的同时还是宋皇子——更加下令,册封冲德为长安长公主,虽然冲德并不是年龄最大的公主。

    冲德对此倒是无所谓,她在大唐的封号就是长安,也是长公主,不过采邑并不在长安,而依宋律,公主是没有采邑的——因为有女皇帝和韦贵妃的例子,自先唐以后的公主都取消了采邑——这就有点混乱了。

    赵佶感到有点难以置信,按说冲德跟唐王有师徒之仪,唐王肯给她个长公主的封号就对她很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采邑,那是将她完全当自家人看待了。“冲德,你是说你在唐国有采邑?”

    “是的,父皇,在大唐,臣受封鸭渌府万户,实授七千三百户。”按律,长公主可以称臣。

    赵佶惊讶万分,又看了看赵栻,问道:“那皇儿,你呢?你是不是也有封地?”

    赵栻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儿臣原为仁平侯,茅仁州三百里地,现改封为燕侯,封地也改成兴中府,实授两百二十里。”

    “两百二十里?”赵佶有点糊涂了,“分封不是以户口论的吗,怎的以土地论?朕只听说千户侯万户侯,可没听说过三百里侯的,朕都有些糊涂了。”

    “是这样的,父皇。在大唐,分封是按照律法来的,根据大王于秦元1340年颁布的,大唐的爵位分为王、公、侯、伯、子、男还有士七级,士为勋爵,没有实封,男爵和子爵只有诰赏也没有封地,而伯爵以上就可以实封,都是以土地为封,不以户口论。”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分封,那就是君,君相当于亲王。比如说儿臣,儿臣身为大王的学生和义子,按律当封为君,也就是仁平君,只是唐律规定无战功者不可爵,儿臣战功不足,是以爵位降为侯。但冲德不同,她是公主,在大唐也只有长公主有食邑,冲德身为女子,她的食邑自然不可能传给下一代,既然不能传下去,也就不能分封土地,而是户口。”

    一番解释之下,赵佶等人总算是明白了,却马上又有更多的不明白,只是不好再问。

    一群宋臣听得那是垂涎欲滴,这些封赏很丰厚呀,要是他们是唐臣那就好了。这些庸碌之辈只是看到了封赏的丰厚,却直接忽视了赵栻的那句话“无战功者不可爵”,如此丰厚的封赏那得立下多大的军功才能得到啊,这可都是要将士们一刀一枪浴血沙场挣来的,这些宋臣倒好,难道他们以为拍拍唐王的马屁进进谗言就能得到不成?

    郑之原也在这群宋臣之中,他被驱逐回中原之后,因家世好,加上怎么说也算是于宋有功,因此被赵佶赏了个官职,也不过个把月的时间,这个把月的时间足以让他看明白了很多东西,尤其是现在看到神采飞扬的赵栻,更是让他感慨万千。

    大唐虽然地处边陲,国小民少,而且唐王也没有什么好出身,郑之原原本对大唐是很不屑的,鄙之如夷,认为其比不上中原正统——最主要的是,唐王废儒兴法,这让头脑中儒家思想根深蒂固的郑之原怒火中烧,背叛唐王他是不敢,但身在大唐心在宋他却是这么做的,结果被唐王驱逐。

    唐王废儒,结果大唐好生兴旺,大宋崇儒,结果懦弱至此。郑之原深吸口气,看着眼前神气而又凝重的赵栻,还有平静淡然的冲德,却也不知道自己的抉择是对还是错,儒或者是法孰优孰劣?

    儒或者是法孰优孰劣还不好说?秦朝以法而盛,但过于严苛,是以二世而亡。秦以后各朝都是废法兴儒,结果每朝都是内乱外患。汉始兴儒,然亡于内乱;晋儒大兴,却亡于五胡;到了隋唐时代,这两朝没一个是独尊儒术的,唐朝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压制儒家,结果唐朝之盛强汉亦有所不及;而到了大宋朝,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结果这半部论语治出来的天下积弱百年,简直是个人都可以踩上一脚。历史已经证明,就治国来说,法强于儒。

    赵佶也想了很多,不管大唐再怎么边陲再怎么国小民少,但大唐兵甲甲于天下,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大宋朝缺的就是这样武功鼎盛的盟友,一旦唐宋结盟,哼哼,以后看契丹人还敢不敢对朕放肆。不过赵佶还是问道:“皇儿,朕以父亲的身份问你,你且老实回答,你说大唐的国力如何?军力几许?”

    赵栻一愣,心下犹豫起来,虽然是赵佶这么说,但泄露大唐机密的事他可不做,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赵栻为难,一直沉默不言的冲德撇了赵佶一眼,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打听就知道,臣且说与陛下听。大唐现有六府三州之地,鸭渌府、营州府、安东府、兴中府、黄龙府、夷州府,琉球州、美岸州、仁州,再加上一个辽阳尹,疆土两千里,户口千万,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赵佶听得眼睛一眯,恩,实力还不错,又问:“那军力呢?军力几许?”

    冲德还没回答,郑之原却忍不住心中震撼,出班道:“禀陛下,此微臣可以回答一二。”

    赵佶一见,原来是这个家伙,也不责他逾越之罪,只道:“爱卿快快道来。”

    郑之原深吸口气,道:“大唐尚武,唐人从幼时起即跨刀挽弓,加上唐王曾令耕牧并重,唐人可以说是自幼长于马背之上,个个弓马娴熟,好勇武,善技击之术。是故,大唐全民皆兵,如果需要的话,只需唐王一声令下,大唐可以很轻易地征召百万兵甲,皆为精兵,征则可战,战则能胜。”虽然已经被驱逐出大唐,但全民尚武全民皆兵这一点时至今日仍然让郑之原满心震撼。“据微臣所知,长公主殿下虽是女子之身,但身为大唐公主,却也是久习弓马,不输于男子。”

    赵佶惊骇不已,不由得望向冲德。

    冲德点点头,道:“是的,父皇,大唐律定全民尚武,臣身为大唐长公主自然不能违背律法。”

    大唐身处辽东虎狼之地,又是北方,那里的百姓就是不加以训练也是个个勇武——自古如此,北人之勇武远胜南人——林靖文入主辽东之后更是以各种政策和律法加以推动,枢密院每半年就集结百姓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训练,是故全民皆兵并不是什么夸张的话,加上大唐以森严的军法、优良的军械还有先进的战术加以cao练,唐军之精锐甲于天下。

    赵栻冲德二人给宋室君臣讲起了唐王的事。早年,那还是政和年间,那时候林靖文手上既没多少钱粮,更没几个兵,兵器铠甲也算不上优良,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的林家士兵大多是从泼皮、厢军还有两浙百姓中选出来的,那个时候的林家士兵根本跟勇武不沾边,当时林靖文完全就是以森严的军法和优厚的赏赐来约束部下,每有征战,全队退者斩队正,全队退而队正亡者全队皆斩,就是在如此严酷的军法约束下众士卒拼死奋战,一仗一仗打下来,林靖文才以区区千把人起家,到如今打下了偌大一个王朝。回想起那个时候,可真是怀念啊!

    ……

    就在赵栻跟宋室君臣在怀旧的时候,辽东的林靖文现在非常郁闷。而之所以郁闷,乃是因为一个大光头从辽国跑来了。

    辽国出兵从伐,林靖文也遵守约定,令唐军撤出了大定府,不过雁过拔毛,以林靖文的德性可能放过这么大一个国都吗?

    辽国定都大定府已经百多年,百多年的积累啊,林靖文可是听说辽国国库里金银堆积如山钱帛无数。还有啊,大定府城北可是有一个大马场,在辽国鼎盛时期那里有百万匹战马,都是官马,当然,现在是没那么多了,但几十万匹还是有的,辽国民间正缺马,虽然官马无数,但耶律延禧这个守财奴是舍不得分给自己的臣民的,这下倒好,一股脑便宜了林靖文。

    林靖文一声令下,那朵差点将大定府翻了个底朝天,辽国国库?搬走;粮仓?清空;王公贵胄?抄家。林靖文倒做不出发掘坟墓发死人财那样的事,那是没品的董卓才做的事,他林大官人可是高尚的人,可不会做这样的事。

    大定府作为辽国国都,王公贵戚可不要太多,巨商大贾肯定也是少不了的,一个字:抄,有人反抗?好办,唐军也不杀人,现在辽东正在开凿大运河,奇缺奴隶,你敢反抗,好,拉回去挖运河。

    而另一边,萧里得显带着征夏还朝的大军驱赶着掠来的党项奴隶,顺路将大定府北方的大马场清扫一空……

    听说耶律延禧回到大定府之后硬是气得吐血不起,辽国国库尽失,钱帛粮草马匹军械一应皆无,大定府被俘的二十余万守军被唐军拉去开凿运河,从其它地方调集兵马吧又没有钱粮来养活,加上众多商贾被抄,赋税也征不起来,耶律延禧无法可想之下只得迁都祈律府。

    这笔买卖辽国亏大了。

    说起来,那朵几乎将大定府翻了个底朝天,王公贵戚商贾富绅被查抄无数,但有一个地方有那么一群人那朵是万万不敢动的,实际上是林靖文还不敢动,那就是佛寺。

    也就是和尚庙,整个大定府也就那些个和尚庙没被如狼似虎的唐军光顾过。宗教善于蛊惑人心,佛教更是个中翘楚。别看佛教开口闭口什么普度众生慈悲为怀之类的屁话,看看历史上已经发生的四次所谓的佛难就知道了,若非佛教玩弄民心玩的太过火,北魏、北周、唐、后周四朝皇帝会放着宗教这么好的收拢民心的工具不用而要去剿灭吗?唐太宗、高宗两位皇帝都是抬出道教来压制佛教,可惜到了女皇帝那一代,女皇帝为了稳固帝位却反过来抬高佛教压制道教,而到了玄宗、德宗却马上又压制佛教,武宗时期更是大规模灭佛,这样的事后周世宗也做过一次,宋朝就更不用说了,道教、景教等大行其道,独独对佛教不闻不问,既不表示反对,但也绝对不会支持。

    看看佛教的教义就知道了,什么出尘啊、戒律啊、慈悲啊之类的,整个太过消极,五戒七律之类的就不说了,戒嗔戒贪戒痴,这要都戒了那还是人么?那是机器人。还有出家,佛教讲究出家了就意味着斩断尘缘,何为斩断尘缘?意思就是,出家之后你的爹娘就不再是你的爹娘,而是陌生人,你的子女也不再是你的子女,他们跟你毫无关系……这是人说的话吗?不赦的十恶也没这么离谱。

    还有,佛教的中心思想就俩字:慈悲,何为慈悲?普度众生就不说了,那是满头包的光头佬才做的事,一般的小和尚还没到那境界,一般意义上,也就是在普通人眼里的佛教慈悲就是忍让,什么都得忍让,忍无可忍还得继续忍,别人扇你左脸你得将有脸伸过去,别人杀了你爹你得念声“我佛慈悲”毫不介怀,别人强jian了你老婆你得视而不见……太过消极,实际上是太过懦弱。

    所以,在汉人有血性的时候,佛教从来没有立足之地,反而是血性一代代消失之后佛教才大兴。佛教是西汉早期传入中国,当时强汉之威一时无两,那时候的汉人多是血性之辈,佛教传了四百年都没什么名声;汉之后五胡乱华,在异族的屠刀之下汉人苟且偷生,血性无存,佛教因此大兴;而到了唐代早期和中期,汉人又起来了,那时候汉人征服的土地何止万里,汉家儿郎用撒不尽的热血成就了“盛唐”赫赫威名,那个时候根本就没佛教什么事,安史之乱之后唐朝没落进入乱世,人命贱如猪狗,百姓又得忍让,佛教再次大兴……

    其实说起来,每次佛教大兴都跟异族有关。五胡乱华,佛教大兴;唐末夷乱,佛教大兴;契丹女直横行时期,佛教大兴;蒙古人入侵,佛教大兴;满清入侵,佛教大兴;百年国难,更是只闻佛教不知道教。

    从这里就知道,当汉人饱受欺凌的时候,佛教的“慈悲”就大有市场,而当汉人的身份是征服者的时候,佛教算哪根葱?

    现在林靖文意图复兴汉族,大唐在他的带领下不仅全民尚武,兵锋所指无不屈从,汉人的血性已经被他激发出来,所以,在大唐境内,佛教根本就没什么市场。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光头跑来对他说:“施主,你太好杀了,放下屠刀吧,我保你成佛。”

    这个大光头是辽国有名的高僧:惠静。唐军在大定府纵横捭阖,被抄家灭族者不知繁几,虽然没有血流成河那么夸张,但几十万辽国军民被贬为奴隶被拉去挖运河,其凄惨程度也差不了多少,于是惠静这个光头佬坐不住了,想凭着他“有道高僧”的道行来感化他眼中的暴君:唐王林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