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到希望
当卢杰再一次捕捉到灵魂当中的小球之时。他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兴奋与激动。 这段日子卢杰经历得太多了，从最初的情绪跌宕与焦灼之后又陷入了无边的绝望。在几乎要狂的绝望边缘，卢杰重振旗鼓熬过了难以忍受的痛楚。而今天，他站在那些日子堆叠出来的成功面前，卢杰的心境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比从前更加从容淡定也更有耐心了。 就像过尽千帆之后，剩下的，唯有洗练与平静。卢杰觉得自己开始迅向艾兰那糟老头子kao拢，不知道他在永恒之塔中待了上千年，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黑白色的小球现在已经牢牢地被卢杰掌握着，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调整自己的灵魂波长去附和小球。这一点卢杰做得非常细致，以至于最后进入那通道显得如此顺理成章。 也许正是因为先前熬过了那么多苦难，再次进入通道的卢杰，竟是那样轻松。虽然那烦人的啸叫与令人晕眩的视线仍然存在，但比起上一次令人作呕的恶心感，这一次，卢杰实在感觉松快许多。 周围景物的运动度逐渐放缓，场景渐渐明晰。由于上一次视线不佳，仅仅来得及看清天花板的景象。而这一次，视线宽广平稳，自己像是被摆在房间的某个角落注视着整个房间。 这是一间整洁干净的屋子。房间内的摆设不过寥寥数样。卢杰对面的具、魔法药水和书籍；临窗的书桌上摆着一些书和一本摊开的手扎本；而与书桌相对的，是一张简朴的床，没有复杂奢侈的被褥幔帐，但床单平整地找不出一个褶子。 由于视线受阻，卢杰只能看到这三面的事物。从房间的摆设中，卢杰敢肯定这屋子的主人一定是一位魔法师，而且是能力极强的魔法师！卢杰又想起了那别在胸口上那耀痛了卢杰双眼的金徽勋章，还有那对深邃的黑色眸子。 一想到那对黑色的双眸，卢杰心头又莫名地漏跳一拍。在那被痛苦完全吞噬的几个月里，只要卢杰一想到那一双眸子，便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安。卢杰甚至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那魔法师的幻术，否则为何仅仅凭一双眼眸，便有那么多感慨？ 卢杰甩开心头那些七零八碎的想法，继续环视房间。这房间大的离谱，比如墙壁橱窗内所放置的漏洞便有如巍峨的高山、而临窗书桌上巨型墨水瓶上所cha得羽毛笔，更是犹如参天大树一般。卢杰在心里吐吐舌头，心想自己终于也有这么一天——能体会到矮人们永远仰视的感觉。 这几年在禁魔监狱里的生活，让卢杰已经习惯了在内心深处与自己对话，情感丰富的有如花季的少女。卢杰正在心里对着自己感慨着，却有一道黑影闪过，吓了卢杰一跳，定睛一看、更是了不得——那竟然是一头足有老虎大小的黑猫，正对着自己龇牙咧嘴地伸着懒腰。 这时，房间的门轻轻被推开，那头巨型黑猫立刻迎了上去，在踏入房间的人脚边蹭来蹭去，甚是亲密。因为自己与房门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卢杰终于看清那人的全貌。 依旧是上次所穿的那袭魔袍，下摆一直垂至脚裸。相对于那双忽闪明亮的双眸，她的脸实在是袖珍得很，双唇也是小小一点。一头乌黑的头自然的垂坠而下，令人忍不住想要去摸上一摸。 她无疑是美丽的。这种美丽并不是维多利亚那种充满了热情的美丽，也不像艾薇儿那样精致地挑不出一丝瑕疵。她的美是柔和的，但有不仅仅只有柔和，就像她的双眸一样，能令人莫名其妙感到一种心安的妥帖。 而卢杰这一次，特意留神了别在她胸前的金色徽章——果然是代表巴伦大6最强魔法师的标志——金徽勋章！卢杰不由得有些激动，当自己还是魔法学院一个小小的亡灵法师的时候，卢杰就曾憧憬自己有朝一日佩戴着金徽勋章接受旁人艳羡的目光。 金徽法师——接近神的存在！卢杰真想立刻就从自己附身的死物身上跳出来！而正当卢杰这么想着的时候，她低头抚弄黑猫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向卢杰这边看了过来。那目光中含杂着太多的情感，并着一些疑惑与忧伤一同投向卢杰。 卢杰被那目光看得心头一紧，来不及有更多的想法，那种坠入深渊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卢杰知道今天的时间就此结束。 再次回到漆黑得看不到一丝光线的禁魔监狱，卢杰仍由自己躺在地上。黑暗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反倒更有利于思考。卢杰想到既然出现了金徽法师就说明自己即使通过小球的通道到达外面，也不会离开巴伦大6。 那么之前精神体在房间内所看到的那诡异的物体比例……自己应该是附身在了某个只有巴掌一般大小的没有生命的物件上。卢杰抬起手放在自己眼前，黑暗中的他当然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是头脑飞的想着，巴掌大的东西，应该是什么？ 水杯？苹果？还是什么……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卢杰现在所要考虑的就是——自己如何才能利用这个通道和这个金徽法师，将自己从这暗无天日的禁魔监狱里解救出去。 对方是个金徽法师，无论是能力还是身份都已经得到教廷的充分认定。如果能得到她的帮助，解救自己离开禁魔监狱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卢杰却不敢贸然行动，对方毕竟是教廷方面的人，而自己是一个与她素昧平生并且被囚禁在异端审判所的囚犯。对方没有任何理由要帮助自己，倘若她不禁不会对自己施以援手，反倒向监狱告自己的话，卢杰很可能会被送上断头台。 如此一想，卢杰不禁觉得后颈亮。虽然卢杰并不愿意相信这个拥有柔软双手和漆黑眸子，总令他有种安全妥帖的感受的人会出卖自己。然而卢杰实在不愿意、也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况且自己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找不到答案——自己为什么会被关进禁魔监狱；曾经的朋友们在哪儿、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外面的世界究竟变成了个什么样子；撒切尔大军的是否已经被击破。 然而这些问题对现在的卢杰来说注定是没有答案的，卢杰琢磨着这些问题很快就模模糊糊地进入梦乡。 此后的一段时间，卢杰的自救行动又再次陷入僵境。虽然每天进入通道利用精神体进入那个小小的房间，那道妙曼的身影也每天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但卢杰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向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不是卢杰被关得太久，已经变得胆小了。只是在吸收了艾兰近千年的智慧之后，他变得更加谨慎了。 他必须要先了解这位金徽的女魔法师，直到他认为可以完全地相信她为止。 既然已经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卢杰不在乎再多花一点时间。他要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以避免一但被人现，便连最后一条退路都被封死的可怕境地。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卢杰每天都会去到那个房间，利用那短短的时间仔细地观察着。 随着潜入的日渐濒密，卢杰渐渐现。这条精神通道已经变得相对稳固起来，他能留在那房间里的时间也变得相对较长了。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是附着在一个薄薄的小本子上，被放在一个巨大的书架下方中一本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至于这本书为什么会与里皮化身的小球有联系，卢杰做过很多种猜测，最大的一个可能，就是这本册子原来的主人，就是里皮。 里皮里教廷里的主教，在这个地方出现他的物品一点也不奇怪。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卢杰断定，这位女魔法师在教廷似乎没有什么具体的职位，因为她待在房间里的时间很长，几乎很少出门。 偶尔，会有一些人进入到这个房间，向她提出一些问题。但是，这些问题不过是最简单的日常事务，根本毫无意义。 仅是这样，根本无法判断这个女人是否可以信任，卢杰已经开始打算，自己要不要赌上一把。 “今天，就是今天！一定要试试那女人的反应！”卢杰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仅管他不知道那个并不被他信仰的神，是否真的能听到、或者回应自己的祈祷。 更大的可能。是那个代表光明的神，一现卢杰的存在，就直接把他的灵魂给抹灭了吧。 卢杰自我调侃着，精神力已沿着那条遂道，进入了那个被他观察了无数次的房间。 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就在她平时候习惯坐的那个位子上，坐着的却是另外一道身影——一道熟悉无比，曾在这两年这内，无数次地出现在卢杰记忆中的一道身影。 一时之间，卢杰只觉得天旋地转，剧烈的情绪波动险些让他无法维持这条精神通道。 他几乎想要高喊起来。即使这并不是神降临的光辉，他也要深深地赞美他一番。 “索菲亚！居然是索菲亚！谢天谢地！她居然会到这里来！” 此时的卢杰已经根本不用考虑那个女人的身份了，在整个教廷之中，除了艾薇儿之外，另一个能值得卢杰信任的，就只有索菲亚了。 有了她，还用得着考虑其他的人吗？只要……只要！ 卢杰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意识到，索菲亚到这里来只是一个巧合，她绝不会长时间地待在这儿。至少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在这里看到过索菲亚的身影，也许是错过了，但天知道一但错过这次机会，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冷静！冷静！一定要先引起她的注意，这样才有办法告知她真相。 可是，要怎么样引起索菲亚的注意呢？ 卢杰知道，自己的精神力能够离开那个囚笼，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他不可能离开这本薄薄的小册子，也不可能出任何声音。甚至，他的精神都不足以干扰到周围任何的东西。 一方面是他的确办不到，而另一方面，他也担心一但那样做了，会不会引起教廷其他人的注意。 正在卢杰心急如焚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索菲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别走！千万别走！” 看着索菲亚踏向门外的脚步，卢杰的心中好一阵绝望。 所幸，索菲亚并不是要离去，她只是走到门边，打开门，将外面的人迎了进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那位金徽的魔法师。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女法师微笑着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但却无比地细腻，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地轻浮。只觉得心中一片平静。 这个声音，曾伴随卢杰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哪怕是在睡梦中，这个声音的出现也能让他感到一丝欣慰。仅管它应该是陌生的，但那是在绝境中的卢杰唯一能够听到的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才对。”索菲亚以那种带有崇敬的目光看向女法师，“您知道，如此冒昧地来打搅您，真的是很抱歉。” “那没关系，如果你愿意，随时都可以上我这儿来坐坐。你知道，我的客人一向不多。”女法师微笑着挪了挪身体，给索菲亚让了个坐：“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呃……没有……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索菲亚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尴尬，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这不应该是索菲亚应有的表情，在教廷之中，还有谁能让她如此谨慎呢？ 即使是主教，也都会让着索菲亚三分，而这个女人的身份，就更让卢杰觉得难以捉摸了。 “其实……”索菲亚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小声地说道：“我这次来找您，是听说您这儿藏着几本书。我想……想借来看看。” “早就听说了。”女法师笑了起来，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辈望着一位好学的子女：“我听那些教家伙说，你把教廷里的**都偷着看遍了吧？这会儿居然找到我这儿来了。我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书，值得让你跑这一趟。” “是关于……关于异位面的。”索菲亚说道：“我听说……您对这方面向来很有研究，所以……想借几本这类的书来看看，学习一下。” “是吗？”女法师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望着索菲亚：“异位面的你想要的，又是哪一个位面的呢？恶魔空间吗？要知道，这可是教皇明令禁止，不准阅读的。因为哪怕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上面任何一个咒语，都有可能打开恶魔空间，将那些可恶的家伙召唤过来。历史上，已经出现过好多类似的事件了。你知道，那些恶魔，即使完全不与它们接触，也有可能受到诱惑。你不要告诉我，你也被这些东西诱惑，而感到好奇了。” “不不不！”索菲亚赶紧摇头，然后又低下了头去：“事实上，恶魔空间的书，我早就已经读过了，就在教皇的藏书室里。” “你连教皇的藏书室都进去过了？！”女法师显然感到有些吃惊了，毕竟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由此可见，索菲亚对知识的渴望，恐怕已经出她对神的执念了。 “那可真让我有些为难了。”女法师皱起了眉头：“如果你连教皇的藏书室都去过，那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书是你没有读过的。你这丫头的好奇心，可真是让我感到惊讶，幸好没出什么乱子。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书，这么吱吱唔唔的，我可没有办法帮你找。” “是……”索菲亚用力地咬了咬下嘴唇，好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终于说道：“是关于华夏大6的！” “华夏大6？！”女法师再度1ou出惊讶的神色，其程度丝毫不亚于刚才听说索菲亚已进过教皇的藏书室。 “是！”索菲亚十分肯定地说道：“我已经找遍了所有能寻找的地方，现在唯一可能藏有这方面文献的，也只有您这里了。毕竟，精研异位面空间，是您从事了多年的工作。” 精研异位面空间？ 听着这句话，卢杰心里的震惊不亚于他刚刚看到索菲亚时的激动。 他从来不知道巴伦大6的魔法还有这一个分类，这显然是教廷一直在秘密进行的一项研究。 女法师似乎显得有些犹豫，但她还是问道：“可以告诉我理由吗？我知道如果一但我拒绝你，你是绝对不会擅罢甘休的。既然你连教皇的藏书室都能进得去，相信从我这儿偷去一两本书，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不必拒绝你，但我需要知道理由。” 索菲亚用力地摇了摇头，柔软的长垂了下来，挡住了她俏丽的面容，让卢杰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是很快，卢杰就听到了她的声音，那声音中满是悲伤。 “不为什么，只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一位朋友的事情。一个已经死去的朋友……”索菲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