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十一节(上)

    最后一次见小红

    栅门外的铁蛋双目迟呆，脸色苍白木无表情，猛然一家伙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代。那个时代在父母膝下，可以说自闭症忧郁病都可以，现在呢？他比小时候更不敢抬头看我，我也只是喃喃自语地问了一句，“怎么会这样？”与其说我是在问他，不如说是在问我自己。看到他隐藏着的瘀青伤痕，我心里刀剐一般地痛。由于我的疏忽，让他在里面受尽了折辱，这是肯定的。一旦他手里没有了电脑，无论遭遇什么样的折辱，他是不知道怎么还手的！我们就这样无言地相对了一阵，我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我找到欧阳，急急地问他魏铁蛋是个什么情况。欧阳却问我，“魏铁蛋是谁？”

    门外的风怎么会知道，门内空间是否能存得下自己的影子。我一拍自己的脑门，呀，真是个脑残！一时激动竟然忘了，铁蛋只是我这个世界的真实称谓，而我之外的世界里他还有一个大号，几乎被我忘得干干净净。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想起来，“就是魏仁怀！”“他呀？跟你什么关系？”欧阳如此一问，刹时让我警觉起来。很多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用语言去说。他的真实身份只能我一个人知道，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不能暴露，这是底线！“我的小，也可以说是我弟弟。他是个什么情况？”“他的问题很严重。”“你可别吓唬我，忽悠人可是你的专长。”“这你可冤死我了！”

    内心的真实想法，谁又会知道呢？“行了，别娇情了！只是问他的情况，又不是要你放了他。”“我听说他的问题很严重，因为他极度不配合。从进来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说过，这还不得要人命？”“那是因为他手里没电脑你们把电脑给他，一切都好说！”“真的？那我得赶紧汇报。”“不用了，来之前我己经汇报申请过了。”“那你找我干吗？”“那之前不是不知道，你老的大驾屈尊在这嘛？”“真的？”“我还烤得呢！”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再精彩也抵不过内心的强大渴望。我现在还不知道，铁蛋是受了哪一方面的诱惑，竟然做下这么件傻不拉几的蠢事。我现在只有抓住那个诱惑他的人，才不至于让铁蛋顶罪。可欧阳说，他做不了主，得请示。我说，那你就请示吧，明早我再来。我离开拘留所后，把车留在贸易广场，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因为失去铁蛋的信息支持，情况无法像以前那样清晰地撑握着。我找个酒店住下，就是要连夜赶装一个独立于原信息系统之外的独侠客系统，不经中转或中继可以直接触任意信息，经精精儿有选择地传递给我。

    两排乳胶集成的级微晶电路板，又轻又软地装在精精儿身上，射出无数个那电车顶上握着电源的触角，无论我走到哪触角都可以伸到哪，任意截获所有信息却又不留痕迹。这个系统也有点像电话检修员，无论走到哪，只要有盒子就可以任意通话。这样我可以规避信息回流时，被人钻空子搭顺风车就混入自己的系统内，再用我的系统控制我自己。我折腾大半夜总算弄成功，刚眯一会，天就朦朦亮了。我赶去枣树下拘留所，可欧阳没有那么早来上班，我只好把车停在树低下，在车子里补睡一觉。

    重新出现在欧阳办公室时，我却没见到欧阳，而是候永志在那等着我。我没想到会惊动局长大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脱口秀，“怎么是你？”“意外？你还好？”他脸上木无表情，语气却很柔和，这对于他来说，难得！我只回答他后面那个问号，“我很好呀！”他似乎叹了口气之后，也没有让我坐下来说话的意思，我只好站着，而说话的语气顿时转入冷硬，“让我怎么说你，他是你什么人？”“我弟弟，他怎么啦？”“你有这么个扶不上墙的弟弟，麻烦少不了。”“什么麻烦？”“合同他人黑客攻击银行金库保全系列，想抢劫还是偷盗？”

    天性如果真的无法改变，也就无法适应生存环境，问题就会层出不尽。我替铁蛋分辩说，“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他什么都不说能不误会？”“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给他一台电脑，我和他来说，会把问题说清楚。”“怎么说清楚？”“把那个主脑之人找出来！”“有把握？”“有！”他继而扭头叫候在门外的欧阳，“照她说的做！”欧阳一本正经地“是”了一声，转身而去。于是，我和铁蛋同时出现在接待室，而候永志在监控室看着我们。我看着铁蛋，铁蛋看着自己的脚，就像一个高压线的零线。静静地相峙一会儿，将电势差导入地下清零后，欧阳就让人搬来了两台电脑。

    齐天大圣摸着金箍棒，便有翻天倒海的无穷法力，而铁蛋一见到电脑，双眼立刻精光四射，抬头定定地望着我。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来看我一眼，我真想咬牙狠狠地踹他一脚！我先坐下了，一边键动着键盘，一边和着噼里啪啦的节奏念念有词，用秘码无声地下令：坐下，启动五级程序将那个雇你做黑客的人找到，我有话说！于是铁蛋心领神会，坐下来嘀嘀嗒嗒敲击着键盘，我则启动气泡系统踏着铁蛋敲击的节奏，越过层层网络时空，不多时便锁定了那个人的位置。我通过截屏，把那个人的样子攫取过来，再回传到自动监控串联系统进行通辑。

    心念回转之间，有关黑客行动前前后后的所有视频都一一回放在候局的监控室里，于是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梳理得明明白白，也就用不着我或者铁蛋再说什么，一切都不再用语言去述说了！我在候永志冷冷的嘿嘿笑声中听着他连说三声沉沉的“好”的时候，飘然离开拘留所，呆在自己的车里慢慢等待。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才看见铁蛋赤着脚从拘留所的铁门里出来。他拳缩着脚板，一步也迈不开！靠！这也叫无罪释放？我去！我将铁蛋拉到贸易广场，买了两套穿戴，再陪他去嗨上一顿晚餐。然后我将他送到东门市场，并要他去地堡启动天吻系统，我说我要有大行动，需要信息支援。

    用心轻轻“哦”了一声的铁蛋，便下车独自前往地堡。看着他拎着几大袋吃喝用品，慢慢消失在灯影之中。我始终没敢再往前踏入一步，因为那是我永远的地堡。我回头将车停在马家园铁蛋的家门口之后，就只身一人去城南大道东段一家网吧过夜。快天亮的时候就勿勿赶到与毛皮殷实惠约定的地点。毛皮和殷实惠睡意正浓，见我慢慢走来，便打起精神来。我在他们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后先问毛皮，“都准备好了？”“准备好了，老大！”转而再问殷实惠，“你们呢？”“妥了！”“全员全装备？”“对！”“那好，我们就静静等东瓜他们的消息吧！”“是！”

    破晓时分，刚能见一点鱼肚白，东瓜辫子他们鱼惯而来，通知我一切ok之后，七仙小阵便渐渐围在我的四周。毛皮和他的混混们最先开动，然后才是地藏门八八六十四位一体黑西服白哭丧棍棒紧随，最后是七仙护着我组成第九队地藏门成员，也是一体黑西服却执短梢红嘤枪。两百多人的队伍悄悄分成两队，往东门市场潜行。各队到位之后，毛皮的人侧转便与同样侧转的地藏门人形成对峙之势，然后就各自不动，静静地等待行动的号令。清晨，忙碌的人们都在准备开早市，突然悄无声息地涌入数百奇奇怪怪的人，一阵阵sao动无可避免。

    奇怪的是正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东方鸡公山上一支焰花突然冲天而起，半空中“叭”地爆裂之后，对峙的两队人马猛然呐喊着互相撕杀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绝不亚于电影里的撕杀场面，夸张的动作远比热锅里的稀粥来得猛烈。来回冲杀几次后，混混们便慢慢败下阵来，向市场冷库方向退去，而地藏门紧追不舍。正在人们迷惑不解的时候，冷库方向涌出第三队人马接应着退却的混混们。混混们有条不紊地分成两队，把中间的空档留给接应的人，等接应的人出齐之后，空档便被合拢，地藏门人冲到时，接应的人马便被重重合围在中间动弹不得。随着一个黑影的手一挥，接应的第三方便四面出击，却都被挡了回去。没几个来回，接应的百十来人倒下一大半。七仙小阵趋机舞动着红缨枪喊道，“警察办案，别动！”片刻之间就把倒下的人绑成一大堆！

    案板旁站着的屠夫一听警察办案，忙着来帮忙。可接应的第三方高手不少，护着黑影杀出一条血路就往外冲，眼见就要冲出包围圈，我便对着屠夫大叫，“屠夫，祸害你家人的黑魔就要溜了，快截住他！”屠夫先是一愣，继而cao起屠刀，领着市民就近往黑影狂追而去！我则在想，不管是不是谎言，达到效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