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雄狮的作用
初夏的天亮的早,不到五点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在晨曦的薄雾笼罩下,只见一个人影在风华街的房顶间不时闪现。 他的身形敏捷如猿轻灵似猫,一道道栏杆飞越而过,相距四五米的两栋房舍,更是脚尖一点就腾跃过去,遇见高墙拦路则猛蹬两脚,双手攀援着墙头窜上屋顶。 风华街长约八百多米,两侧多是二层楼的商铺,后面则是民居,蹿房越脊的人从南到北又从北往南,来来回回不晓得多少趟, 到了六点多,天光大亮的时候,他的身影消失过十五分钟,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海芳”招待所的房顶上,只见他一个急刹车,停住了飞驰的脚步。 乱蓬蓬的鸡窝头,拉风的“阿迪王”,此人不用问也知道就是女性之友妇科圣手风华街四少之首的江帆,他的手中分别提着一袋子热腾腾的豆浆和香气四溢的小笼包。 招待所房顶和后面小院的房顶距离大概在九米五左右,江帆提着包子和豆浆,看看四下无人注意,将身体微微下蹲,深长的吸了两口气调匀内息,然后开始小跑,然后逐渐加速,每次只有脚尖微微触及瓦片,甚至没有发出踩踏的声音。 到了屋顶的尽头,他左脚在前右脚在后一跃而起,当前脚开始下落时已经在五米开外,他当空换了口气在身体开始下坠的时候,用右脚的脚尖点了一下左脚的脚面,身体二次腾空又窜出了三米多,眼看身体离出租屋的房顶越来越近,却又再次下落,他猛的提气却感到胸口一阵窒息,气息一弱像石头般从空中落下。 就在身体离地面只有不到半米,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的时候,他将肩膀前倾身子就地一滚消解了下坠的冲力。从六米多高的房顶飞跃了将尽九米的距离,落地如雨燕般轻捷,手中的豆浆都没有撒出一滴。 江帆暗自庆幸,好在练了几年的跑酷,如果光靠轻功的话,刚才就摔惨了! 哎,连燕子三抄水都使的不利索,更别说八步赶蝉了,现在自己的功力,只有鼎盛时期的两成不到···江帆无奈的长叹一声。 三年前受过的重伤,对自己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空有医术,却治不好自己的伤,真是悲催! 本来把希望寄托在那个长着像狐狸精的唐瑶,没想到那丫头居然是个同性恋···一个绝色美女是同性恋本来就是巨大的浪费,更可恨的是她泡妞的功力竟然也出类拔萃,这干脆就是明火执仗的砸场子啊! cao,管你是不是同性恋,看在极品圣器冰肌的份儿上,大不了老子把你那些相好也接手了! 前半夜看两个美女磨镜子,后半夜cao刀上阵一龙挑双凤,万一要是唐瑶有两个相好,那就三英战吕布···这想法不算邪恶吧? “你的伤还没好透?” 江帆耳边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 即使不看,江帆也知道这只能是他的房东林芳。正在想着三英战吕布的江帆,在转身的零点一秒之内,就将情绪调整到标准状态。 “昨天晚上和三个靓妞大战通宵,杀的至今腰杆还疼呢!老婆,帮我揉揉。”江帆皱着眉头,做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林芳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恼,最后只是一声轻叹:“你就不能正正经经的说话?” 江帆嬉皮笑脸的道:“这个世上有三种人,一种是装正经的,一种是装不正经的,我是硕果仅存的第三种——不用装,就不正经。” 正当林芳酝酿感情准备批驳江帆两句的时候,他却笑呵呵的递过来包子和豆浆:“陶然居的包子,你最喜欢的,还有刚熬好的热豆浆,常喝豆浆对皮肤好。” 每个袋子里都分成两袋,一个大袋一个小袋,小袋很显然是给林芳的。 林芳有一双美丽的凤眼,身材适中既不显瘦消也不胖,无论何时都是安安静静,哪怕是风华街四少闹翻了天,她也只是站在一旁轻轻一笑,这点令江帆非常喜欢。 俩人在一个屋檐下三年,林芳帮他收拾房间、洗衣服、做他爱吃的梅菜扣rou和素三鲜的饺子。在外人的眼里,林芳对江帆是好的过分了,近乎于纵容。可是江帆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至今连个明确态度都没有。 一朵鲜花屈尊插在牛粪上,牛粪居然还不领情! “今后别喝那么多酒,对你的伤不好。”林芳轻轻帮他拍掉肩头的尘土。 “谁说我有伤?我拳打南山幼儿园脚踢北海敬老院···” 不待江帆说完,林芳笑着推了他一把:“行了,一会儿包子就该凉了,刚才帮你收拾屋子的时候,那股味儿比芥末油还呛,感冒的人闻一下鼻子就通了!” 江帆嘻嘻笑了两声,拎着包子和豆浆走回自己房间,一脚踹开虚掩的门,大声喊道:“赶紧起来,吃完东西把诊所好好收拾一下的,脏的都快成狗窝了!” 李满江、范进、黄金宝三个人在床上和衣而卧,睡姿东倒西歪,嘴角都挂着亮晶晶的口水,任凭江帆吆喝依然鼾声如雷,屋内的一角,酒瓶子码的整整齐齐,地板擦的一尘不染,江帆出门的时候,还是狼藉一片的桌子被擦的光可鉴人。 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林芳的功劳。 事实上,江帆出去的时候不锁门,目的就是想让林芳帮忙收拾房间,反正李满江他们昨夜兴奋过度喝的酩酊大醉,都是穿着衣服睡觉的。回到房间,江帆“阿迪王”,只穿一件T恤,又脱下运动鞋换上夹脚人字拖,只要不是工作时间和练功的时候,江帆一向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海芳”招待所的一楼接待散客,二楼则租给了几家常住户,除了江帆的小诊所,还有一个花柳病专科和一个算卦批八字的阴阳先生,以及几个所谓外地公司驻滨海的办事处。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江帆才把李满江等三人从床上踹起来,丢给他们三副簇新的毛巾和牙具,三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嘟哝哝的去招待所的公共洗漱间刷牙洗脸。
江帆则走到招待所的大门口,坐在路边吃包子,过往的人群行色匆匆,在这个时代,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莫名的恐慌。江帆不慌不忙的吃着包子喝着已经渐渐变凉的豆浆,饶有兴致的看着每个行人,偶有熟悉的面孔就打个招呼。 “你还是这么喜欢在马路上看行人。”林芳悄悄的走到他身后,用湿巾抹掉他嘴角残存的豆浆。 江帆平静的道:“如果你曾经试过,整整三个月一个人呆在暗无天日的地堡里,你也会喜欢看街上的人。” 林芳一言不发,静静的陪他看了一会儿,轻声道:“我要去做生意了。” 江帆点了点头,点燃一支烟,一边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边默默的抽烟。 林芳心中一痛,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江帆这么落寞的表情了,她宁可看着他油嘴滑舌宁可看他嬉皮笑脸,甚至宁可看他和别的女孩打情骂俏,都不想见到他萧索的神情。 他一定遇见什么大麻烦了! 江帆不主动说,林芳也就不问,俩人之间的这点默契,是江帆最欣赏她的地方。 真正聪明的女人不见得能猜透别人的心思,却知道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闭嘴! 林芳把江帆的衣服从房间里收拾出来,泡在大木盘中,吃力的端到公共洗漱间。江帆的衣服,她从来都是用手洗,从不用洗衣机,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每隔一周,她都会把江帆的衣服收拾一次,统统洗干净,其他的日子,她基本上不踏进江帆的房间,这也是一种默契。所以,每个星期一的时候,江帆的衣服就干干净净,而到了周末就邋里邋遢。 服务员媛媛正好在洗漱间涮拖把,她嘟着嘴打抱不平道:“又帮他洗衣服?芳姐,你怎么就看上他了?你天天为他干这干那,他为你做过什么了?” 林芳淡淡一笑:“有一种男人,天生就不应该是被琐事羁绊的,你不懂。” 媛媛一撇嘴道:“女人就应该伺候男人?不是我说你,你这脑子还活在大清朝呢!” 林芳笑着道:“你看过《动物世界》吗?” “当然看过,你问这个干什么?”媛媛一头雾水,不明白林芳为什么会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雌狮捕猎的时候,雄狮在睡觉,雌狮哺育幼崽的时候,雄狮还在睡觉,只有危险降临的时候,才能看出雄狮的威武,当外敌入侵家族面临危险的时候,雄狮一定会挺身而出,哪怕是战死也在所不惜!”林芳看着门口抽烟的江帆,嘴角弯出一个骄傲的笑容:“雌狮是流汗的,而雄狮只流血!有一种男人,就是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