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蒙尘的心境
“也许我应该尝试一下。”马善在拒绝了接引后，忽然又后悔了，因为他想起了孔宣曾说过的一句话——“心境的提升对于进阶大罗金仙乃至准圣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你不想产生心魔的话。” “我现在的修为在太乙金仙中期左右，无论是从陆压手中得到离火真经还是融合孔宣会带回的凤凰天火，大罗金仙都已经是触手可及的。不过这心境却是如同雾里看花，着实摸不着头脑。” 如果不是接引提到了心境，马善根本就没有想过它，也不曾担心过，在他看来自己修为的提升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过现在既然想起来了，就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心境’和‘入魔’突然间好像蔓藤一样萦绕在脑海中，让他不能释怀。 心思紊乱之下，一股烦躁之意从幽门而起，他看向接引的目光忽然有些厌恶。 “都是接引害的……” 不过这种厌恶只存在了瞬间，当马善的眸子与接引那深邃的恍若无尽虚空的眼睛对上之时，他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赶紧低下头，寒毛竖立的感觉让他心惊不已。 在后怕之余，他也有些庆幸。 “幸好我现在只是太乙金仙，心境的不足还不彰显，一旦到了准圣，怕是定要入魔了。” 冷静下来，马善稍一思索便能猜到自己心境不稳的原因了。 “我虽然成了马善，不过却没有一个本土生灵天生的向道之心。就好像中了大奖的暴发户，表面上是法力无边的太乙金仙，可实际上内心却是空虚迷茫的。我没有自己的道，没有一个目标，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外力来推动着去做的。” “燃灯的存在迫使我必须寻求帮助，所以我找到了孔宣，聚集了袁洪等人，但又因为孔宣，我才被迫加入西方教。为了在这残酷的世界中更好的生存下去，我收哪吒为徒，与昊天、陆压合作。种种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下去。” “那么活着的意义何在呢？” 不知不觉中，马善将最后的一句话喃喃的说了出来。 “呵呵呵……” 一声轻笑将马善从迷惘中唤醒，他抬起头，看到了接引眼中含笑的正在注视着他。 接引道：“小友本体乃地灯灯芯所化，又兼融合了宝莲灯和一丝至阳的太阳真火，还有至宝乾坤鼎护身，按理来说本不可能被外邪所侵。不过现在看来，外邪不但侵入，而且已经扎下了根基，这着实令贫道奇怪。” “圣人明鉴。”马善没有解释，而是恭敬的问道：“不知圣人能否为马善解惑，让马善能够早日抚平心境，去除心邪。” 接引合什摇头道：“明心虚妄不可得，息下狂心见真性，彻悟心性，不破不立。一切只能看个人缘法，非圣人能所为。” 马善面露失望之色，“只能看缘法么。” 接引又道：“贫道虽不能为小友指明前路，不过却可以指点一下。” 马善眼睛一亮，仔细倾听着接引的话。 “昔日道祖合道之后曾言‘天道不变，鸿钧不出’。现在道祖既然赐予小友乾坤鼎，那必然有莫大的责任需要小友来承担，这就是小友的缘法。小友如今心境蒙尘，为何不依此为己任来努力完成，或许可在其中找到自己的道也不定。” 马善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当中。 昔日在紫霄宫的一席谈话对他的影响确实很大，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始终不愿意再想起鸿钧的那些对马善来说太过沉重的话语——“吾为鸿钧，待无量量劫后吾为盘古，当再行开天之事……” “你是道祖，有莫大法力，不想陨落就自己动手改变命运得了。为什么要将那么大的事情交给我这么一个只想逍遥生活的小人物来做。哪怕你将这种大事告诉你的几个弟子也比我强啊。” 一想到鸿钧那副你不答应就把你湮灭的表情，马善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地接下了这么个没有一丁点可能性的任务——拯救道祖鸿钧。 在接引的一番提点之下马善不但没有瞅见一丁点自己的道路，反而更觉得自己的心境又破了一大块——鸿钧的事情他连想都不愿意想，更别说拿出勇气来面对啊。 “算了，走一步再看一步吧，大不了到时候入了魔，让鸿钧那老头再耗费一件至宝出手救我。虽然说是天道不许，不过在最危险的时候，他应该不会因为心痛一件至宝而不管我吧。” 马善自我安慰的将心里面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都按了下去，将注意力转向了地上的蚊道人。 只见接引将六根清净竹又是一扫，蚊道人的瞳孔顿时有了光泽。 “喔，我……还……没……死？”蚊道人眼珠机械般的转了转，好像一个新出生的婴儿对一切都感到好奇，他眼中全是兴奋的光芒，当看到马善的时候，更是爆发出了可以媲美太阳的光辉。 嗖的一下，他猛然就向马善扑来。马善寒毛一竖，条件反射般的就是一道火焰打出。 马善体内融合了两盏神灯的灯火，又从太阳星摄取了一道太阳真火，他发出的火焰可以说能够媲美陆压发出太阳真火的五成威力。 五成看似很少，不过却已经是威力无穷了。 陆压身为三足金乌，本源就是天下最霸道的火焰——太阳真火。而马善只要再融合了天灯八景宫灯，三盏灯火齐聚，本源也就能提升为混沌真火。 混沌真火与太阳真火乃同一等级的火焰，都是至刚至阳、暴烈无比、能克尽天下邪物的火焰。 但现在他只汇聚了两盏神灯，与混沌真火还相差甚远，毕竟三盏灯火齐聚后的威能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的。 不过五成的太阳真火也不是蚊道人能够低档的，蚊道人出自三界最污秽血海，再兼修为比马善又差了不少，碰上了至阳的火焰，绝对是自讨苦吃。 “啊——！！！” 一声惨厉的尖叫声响彻了八宝功德池，马善耳膜痛的同时心中却有些奇怪。 “这惨叫声怎么听起来不像是痛苦，反而是兴奋居多？” 只见蚊道人的胸膛被真火灼烧了出一个大洞，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得‘兹兹’声，阵阵的黑气从破烂的衣服以及腐烂的伤口处冒出。一快快的烂rou以及散发着恶臭的黑水从大洞中淌下，胸膛中一颗半焦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地飞快。 “哈哈哈哈……”蚊道人两手扯着锯齿状的衣襟，两眼放光的注视着自己的胸膛，他的脸因为狂喜和痛苦变得扭曲。 “果然还是成了傻子呐。”马善怜悯得看着蚊道人疯狂的在功德池四周飞奔着，顿时有些唏嘘。 偷偷瞅了眼接引，看到接引脸上依然挂着微笑，马善不由的在心中只犯嘀咕。“日后再这么个变态的手下做事，会不会不安全那。” 看到接引好像瞥了自己一眼，马善赶紧收起心思，静静的站立着，等待接引处理蚊道人。 蚊道人想疯子一样窜来窜去，占据整个殿堂约有三分之一的八宝功德池自然会被他注意到。 正当蚊道人大笑着向那一池金水中跳入时，接引轻念一声“叱”，同时打出了一道金光。 恍若洪钟大吕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中，震慑了马善的心灵。他身体一凛，感觉精神却是清明了不少。 再看那被金光击中的蚊道人，只见他忽然从半空中飘然落下，双手合什向着接引走来。他的脸上全然不复刚才的扭曲癫狂，平静的像是一位得道高僧。 “高僧！”马善睁大了双眼。 若不是蚊道人看接引的目光还有一丝畏惧，马善都还以为蚊道人成了一尊看破红尘的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