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次合作

    有些事情，只要找对了门路，找对了合作对象，做起来还是相当顺手的。十天后的一个深夜，韦德偷偷进入李府，同意了与李家进行全面合作的要求。只是，韦德提出了一个条件，尽可能不要让清廷知道李家进口了一套军工设备。美国并不在乎清政府的反应，他们担心的是英法两国的反应。英法两国对美国的能量很清楚，他们知道得很，美国人的经济实力和军事潜力摆在那儿，一旦被美国人捞到机会，再想把美国赶出去，就千难万难了。而且，南方一向是英法的势力范围，英法两国对此看得相当紧，美国人不想太早引引导英法两国的注意。最起码，在美国赶走西班牙、独占菲律宾之前，他们不想让英国佬知道。

    此时，战争仍然在继续着，十月二十四日，鸭绿江江防之战和金旅之战同时爆发。在鸭绿江江防之战中，二十四日，日本渡江成功；二十五日，战略重地虎山失守；二十六日，日本鬼子不费一枪一弹，占领了九连城和安东县，两万多清军得知虎山失守后，不战而逃，把大片国土，拱手让给了日本鬼子。

    也是在二十四日，对整个战事有着重要影响的金旅之战爆发。日本鬼子的第二军，包括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共两万五千人在旅顺口登陆。登陆持续了十二天，而这十二天之内，大清帝国的数万守军竟然视而不见，任由日本鬼子优哉优哉地登陆成功，这在世界军事史上，估计是头一份了。大清帝国军备之松懈，军人素质之差，将领和地方官员之无能，由此可见一斑。这样的一支军队，想要对抗一伙专门吃人rou喝人血的家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北方的战事，让李天佑忧心忡忡，他知道得很，再过一段时间，震惊世界的旅顺口惨案就将发生，近两万名中国老百姓，将惨死在日本鬼子的屠刀之下。可是，他无能为力，他只不过是远在南方的一个小小道台的四儿子，在大清这条破船上，他连一根钉子也算不上，除了扼腕长叹外，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李天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美国佬身上，他必须得从美国佬身上得到一些利益，没有枪，没有炮，他李天佑就什么也不是，更不用说把中华民族带出灾难的深渊了。因此，他极力支持李江，答应了美国佬的要求。

    这笔订单的价值在一百多万两银子，对美国人来说，这可是他们在远东地区前所末有的一个大订单啊，为了保证这笔订单能够顺利成交，美国人也是相当认真的。为此，美国人甚至于还答应了李天佑提出来的两个条件。一是，由李家出面出资，派出两百个十二至十四岁的小孩子，利用各种渠道前往美国学习各种科学知识和机械制造技能，期限四年，四年后，由美国送他们回国；其二，李天佑向美国提出，要求通过他们，订购马克泌机枪，并且引进马克泌机枪的生产工艺，为此，李家愿意付出大量的银子。

    对于第一点，韦德跟美国方面犹豫了好久之后，这才答应。清政府每年都派出大量的留学生前往西方国家学习各种技能，有些是政府出资的，有些是地方官员出资的，这并不少见。可是，一次性派出这么多的留学生，而且学成以后还得由美国人保证让他们回国，这的确有点儿难办，美国方面最怕的，是引起英法等国的不满，毕竟，正常情况下，清政府一般是派人去欧洲或者日本留学的，派这么多人去美国留学，这还是第一次。不过，细想一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了订单，他们也答应了下来。

    至于第二点么，这就简单得多了。马克泌机枪刚刚发明没有几年，在西方国家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据李天佑所知，美国政府直到一战爆发后的一九一六年，才开始大量订购马克泌机枪。现在的马克泌机枪，只不过是零星装备一些国家而已。对于如此浪费子弹的马克泌机枪，美国人并不重视。但是，马克泌是美国人啊，对美国人来说，这也是一笔大生意，有什么不愿意干的。不但如此，韦德还联系了马克泌公司，由该公司派出一些技术人员进入泉州，亲自指导马克泌机枪的生产。

    经一再加码，这笔生意所需资金，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左右。如此大的一笔资金，就算是富得流油的李家，也有点儿受不了。所谓的三年清知府，十万白花银，象李江这样的一个道台，就算不偷不贪，几十年官当下来，手头上几十万两银子还是有的。再加上经商有道，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多少还是可以凑出来的。只是，如此一来，李家势必会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到时候，如果发生了什么大事，李家就有点儿周转不灵了。

    不过，李家毕竟是闽南地区的望族，在闽南地区有着相当的影响力。李天保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走访了闽南一带的几十个有实力的商家，很多就筹集了足够多的资金。当然，这些资金被全部用来发展象洋皂、洋火这样的工业。办这些实业，是不需要上报朝廷的，只需要向当地官府备案一下就行了。李江就是兴泉永道的道台啊，要备案，那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八九五年一月二十二号，也就是旅顺口失陷的那一天，第一批设备运到了泉州港口。这是一套专门生产洋皂的设备，是美国直接从香港运过来的。本来是香港一家工厂订购的，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提贷，现在呢，直接运到泉州来了。要不然，美国离中国十万八千里的，想要运到，就算以最快的速度，也得过一两个月才行啊。

    自打以后，设备纷纷到达，一个个工厂，在偏僻山区建了起来。李天佑之所以把厂址都选在偏僻地方，全是为了那个小型的军工厂。虽然如此一来，所花的银子会多了不少，可是，在几十个工厂的掩护下，要让一个小型军工厂顺当生产，相对来说要容易得多了。特别是，那几十个工厂全由李家控制，里面的工作人员跟李家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时候，想要瞒过一些人的眼睛，就更容易了。反正，用不了瞒太久时间，只要时机一到，那些军工厂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出来亮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