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希望
“匈奴人？”于吉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焚尸的事情，吩咐小校细细说来：“大约有多少人马？现在到了何处？” “启禀将军，匈奴约莫五千人左右，却有一奇异之处：他们竟然驱赶着万头牛羊牲畜，行军速度缓慢，此时刚刚跨过函谷关，按其行程估计需到今日傍晚方能赶到弘农城。” “携带牛羊牲畜......这些匈奴人找死不成，难不成想来我大汉境内放牧？”于吉满面思索之色，对左右喝道：“速请徐荣将军前往帅府议事，全城戒备，你且下去领赏。” 小校和两名侍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当城里的人口军民达到三万时，这城池明显有了巨大的变化，由于人数充足的原因，使得全城如同一个机器一般飞速运转起来，城墙得到了修葺，城门也经过加固。 前几次的战争更是使得弘农城收获了许多战马兵器盔甲等物资，足够装备全部士兵。而且徐荣本性难改，竟然命那些闲杂人口伐取树木制作了不少守城工具，使得弘农城的防守力量提升不少。在于吉看来，眼下的弘农城，五千的匈奴人绝对不可能对它造成威胁。 此时残破的函谷关内，五千匈奴骑兵正驱赶着牛羊牲畜，陆续向着弘农城方向前行。而在这大军之前，一头浑身赤色红毛、双角弯曲如利刃向前，看起来凶横异常的赤毛牛宛如向导一般，在前面不急不缓的带路。它身材高大，足足有着普通公牛的两倍体型，一身红毛更无半根杂色，威风凛凛，远远望去如一团火焰在行动一般！ “于夫罗将军，过了这函谷关前方不远就是汉城弘农，我等真的要继续前进？要知道，这些牛羊可是我族中仅存的希望，不能有半分闪失啊。”一小将驱马向前，对着军前一年纪约四十有余的壮硕大汉道。此人正是匈奴领军主帅——于夫罗。 “左贤王不比忧虑，”于夫罗淡淡看了这小将一眼，浑然不在意他尊贵的身份：“族中神兽赤毛牛灵通天地，每次都能找到趋难避凶的方法，相信这次干旱也不例外，它所带领的道路必定无误。相信不久后我族中残余的这些牛羊就可以吃上美美的鲜草、喝上清凉的喝水了。” 左贤王虽然贵为匈奴太子，在这于夫罗面前却也不敢摆势，匈奴人尚武成风，于夫罗为匈奴四大猛将之一，在军中威望极高，绝不是他这个毛头小子能比的。当下连忙笑了笑，摇手道：“我不是质疑族中神兽赤毛牛的感应，可前方有汉室城池，这区区五千兵马，万一遇到汉军伏击.....我想不如**中调齐兵马，一举将那城池夺下。” “哈哈哈哈！”于夫罗一阵大笑，在马上猛力拍了拍左贤王的肩膀，几乎将这个瘦弱的少年拍下马去：“原来左贤王担心此事。无妨，末将已经派人对这弘农城做过调查，那城中尽是些残兵败卒，不过三四千人，以我这五千精兵，必然可以一举拿下，左贤王多虑了。” “可是，这批牛羊是我族中所剩下的最后一批食物，影响甚大，将军需要谨慎才对......” 没等左贤王说完，于夫罗挥手打断他的话，扭过头去，一双虎眼瞪着左贤王的眼睛：“既然左贤王知道这些牛羊关系着我族中所有人的性命所在，当知它们在这缺水情况下决计活不过两日，又岂能再等？我意已决，左贤王不比多说。” 说完一驱坐下战马，跑向前去，追到了赤毛牛的身后，不再理会他。 左贤王叹息一声，知道这于夫罗好强善战，况且那些汉人的战斗力本就低下，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看着身后跟随着的大军驱赶的那些牛羊，左贤王只觉得一座大山重重压在肩上，那可不仅仅是牛羊，而是他们全族人的性命啊！正因如此，单于——也就是他父亲知道于夫罗有些过于莽撞行事，这才排他督军，可是现在看来，他这个督军完全就是个摆设，起不到任何作用。 也罢！左贤王对着身边一名亲信低语几句，随后那名亲信点了点头，拨转马头，回去通知在草原上扎营的单于，请他派人前来支援。 因为那场忽如其来的干旱，整个匈奴草原的鲜草尽数枯萎，河流尽数枯竭，使得匈奴人赖以生存的游牧生活瞬间面临着巨大危机，灭族之祸迫在眉睫！ 原本匈奴人因为天寒的原因已经有些撑不住漫长的冬季，不得不派遣分散骑兵闯入中原劫掠，以求果腹。可这场天灾干旱，顿时让还能维持的匈奴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地步：牛羊与人口都是猝死近半，现在匈奴全部骑兵加起来不过两万，四处水源干枯之下令战马得不到所需水分而乏力，使得他们丧失了原本四处劫掠的资本。 于是匈奴王单于不得不让两名大将分别跟着族中神兽赤毛牛和白骆驼带着仅存的牛羊分散寻找水源和青草，这两只神兽为草原上的通灵之物，就算在沙漠中也能凭着本能寻找到水源，端的奇异非常。 于夫罗与左贤王所带领的这只队伍，竟然跟着赤毛牛来到了汉室领地，好在一路上村庄尽废，了无人烟，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不过看着这些干裂的土地，偶尔出现的腐烂而无人掩埋的尸体，以及一口口干枯见底的水井，左贤王心中暗暗吃惊：只怕汉室土地也受到了这场浩劫影响，里面真的会有水源青草存在么？ 不提弘农城即将爆发的一场大战，却说张焦带着亡灵士兵领着工具之物疾步前行，在天光大亮、烈日高升之际已经赶回了驻守的地方，此时正望着面前这一幕呆若木鸡： 随着他眼前看去，只见整个绿水盈盈的湖面上竟然悬浮着一具具浮肿的尸体，约莫看去，密密麻麻的数排，竟有整整千人！而湖边，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百姓喝水喝得肚子高高鼓起，正聚在边上躺着，隐约有断断续续的哭声，想来是丧生于湖中百姓的亲戚人物。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凌氏赶上前来，对他低语几句，张焦眼光扫处，顿时发现那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感染了瘟疫的创口或黄斑，显然是一群瘟疫携带者！ 原来这些人被于吉驱逐出弘农城后，走到此处被月光反射下的美丽湖泊所吸引，他们一个个干渴难耐，有些心急的已经纵身跃入湖中去饮水！ 可是这湖水从雪峰之顶汇集而成，由冰雪所溶，而寒冰王座又具有保持恒温的特征，使得湖水依然保持着当初融化的温度，寒冷异常，湖心之处更还有一些没有完全融化的寒冰漂浮在水面，在这酷热的天气中端的是一方异景。 这些人冒失的跳入湖中，顿时被寒冷的湖水给刺激，冻得一个个手脚僵硬，而且湖水深有近十米，这一冻之下许多人便不知不觉的成了水下亡魂。 而后来饮水的人又被最后赶来的拥挤推赶，跌跌撞撞下又掉下去不少，使得这个本来宛如明镜的美丽湖泊成了勾魂夺命的所在，一个早晨便使赶来的四千感染者死了一千人！ 在晨光照射之下，那些百姓并没有什么惊慌的神色，或许知道感染了瘟疫又被遗弃，已然是必死，所以一个个仰首看天，颇有些听天由命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群黑色蝴蝶忽然从湖中那些浮尸的身上飞起，飞入了招魂塔中，张焦透过脸上带着的黑铁头盔，竟然隐隐约约见到那些黑蝶身上被一层黑雾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