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山雨欲来
谭局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抽起香烟，并没有再同白歌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白歌，好些了吗？你被黑羽夜叉抓到空中的那一瞬间，吓的我两眼一闭，倒在地上昏了过去，等起来就看到身边站满了军人。”苏心缓缓的将白歌从担架上扶起来，依靠着树桩坐在一旁的石台上。 “我没事！边圆、下宇、陈教授、老李头他们呢？”白歌匆忙追问几个人的下落。 “放心，都在前边那个院子里处理伤口，边圆被爆片差伤一道血口，下宇被黑羽鸡啄了几下，陈教授有两个助手保护，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老李头伤势有些严重，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啄伤，左眼球被硬生生叨了出来，还在救护员那边做紧急处理。放心吧，这个时候，多关心一下你自己，看你左臂上的伤，不比他们乐观。”苏心轻轻包扎好的胳膊用白绷带吊在白歌脖子上。 “对了，苏心！谭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苏心偏了偏脑袋，皱了皱眉头说“我也打听了一下，据士兵说是很早之前就接到行军太行山的任务了，说是有紧急秘密任务要执行。后来悄悄看到陈教授和谭局站在一间小院里争论什么，而且好像说了很久，其它的消息就不知道了。” “哦！还好谭局他们出现的及时，不然……”白歌陷入沉思之中。 林边圆老远看到白歌坐在树下的石台上，赶忙挥手致意：“嘿！老白，咱这是福大命大，这种怪物都弄不死咱，往后享清福的日子肯定要来了。” 白歌苦涩的笑了一下，看看身旁的苏心，指了指另一边的空位说“来，胖子，坐！” 林边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显得格外兴奋：“你俩刚刚看到没，火箭筒、无人机、追踪弹、自动步枪，那‘哒哒哒’的枪响声多刺激，听的人心潮澎湃。尤其是那个无人机，划过上空的一瞬间，就看到那个什么地狱守护者被轰的连渣渣都不剩，好过瘾。所以说啊，什么牛鬼蛇神都比不上现代科技。老白，我决定了，回海都先让我老爹我给买一架无人机，这玩意比工兵铲好使多了……” 林边圆正说到劲头，白歌忽然站起身，顾不上阵阵剧痛的胳膊，急忙向湖边走了过去。苏心、边圆见状，还来不及追问，就只能连忙跟了上去。 “在那！在那！”白歌急迫而兴奋。“胖子，你能帮我游过去把那卷飘在湖面上的皮卷拿回来么？很重要。” “没问题！老白，小事情，你安好站在这里等我。”说罢，脱掉衣物纵身一跃便又跳入水中，哗啦哗啦的游了过去。 本来平静的山谷忽然激起一阵水声，引得周边搜索、站岗的士兵纷纷警戒观望，谭局本就站在湖边，自然被白歌、边圆这一举动吸引过去。 “怎么？那个飘在水面上的皮卷有线索？”谭局毫不避讳。 白歌知道事已至此，恐怕再也瞒不住谭局一行的调查，而且某种程度上，谭局应该掌握了比自己更多、更加详尽的资料。“是的，这个是最后你们在轰炸山洞前，阴差丢下的一本皮卷，我估计是水磨坪生死簿或者记录生死平衡秘密的卷宗。” 谭局用手指将剩余不到一半的香烟弹飞出去，仔细看看了飘在湖面上的皮卷，喃喃自语“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 不一会，林边圆就折返回来，还没靠近岸边，就急忙伸出右手把拿到的皮卷丢上岸。 谭局向前走了两步，弯腰捡起了落在岸上的皮卷，用手将表面的水渍捋掉，又不急不慢的找到系口，将卷在一起的皮卷打开。 白歌、苏心就站在谭局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即将揭晓的秘密。白歌心中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丙申年秋见！”这句从邓雨遗书留下的话一直深深扎根在他心里。而今晚，白歌怎么也想不到会从一个诡异的蓝太爷嘴里看到同样的内容，蓝太爷那个动作，分明是刻意要把这本皮卷留给白歌，为什么他会有如此诡异的举动？如果这里边记载了平衡村的秘密，那他为什么要把这个答案告诉白歌。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乎常理。 谭局缓缓的打开皮卷，那是一本羊皮质的书籍，正面的封面用极其抽象的小篆写了三个大字，仔细看来，却又辨识不出。谭局微微吸了一口气，先前轻松的表情变得凝重，紧张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谭局慢慢将食指放在封页上，拇指一捻，食指一翻，这本神秘的皮卷古籍第一页展现在三人面前。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原本紧张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惊诧。谭局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左手拖着底，右手快速翻过几十页，直到看到封底，才肯罢手。 “白歌，我没看错吧？”谭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看到的也是这样？”白歌也直勾勾的看着谭局。 “你俩别怀疑了，这本书确实只有黑点和曲线，其它的什么都没有。”苏心打断了两个人。 白歌从谭局手上接过那本书，从头到尾又仔仔细细翻阅了一遍，仍旧除了黑点与曲线之外什么也找不到。而仅有的黑点与曲线也都极其不规律的散布在整张页面上，没有任何规律和图形。 “我老爸再怎么说也是个作家，老妈也是文史教授，这样的书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又是一种新的书写方式？”苏心指着皮卷说。 此时林边圆刚好从水中走了出来，走到岸边捡起脱下的外衣，披在身上，看着三人说：“不用研究了，伟大的九零后创造了火星文，你们同样看不懂，依我看，这个十有八九是地狱文。” 苏心鄙夷的抢过边圆还没来得及穿的裤子，使劲丢进水里：“让你贫，找你的裤子去吧。” 谭局每每思考的时候，便需要借助香烟的那股劲，试图用浓郁的烟雾冲破思维的束缚。“这样吧，这本书保存在我这里，如果你们三个有什么线索，再来找我借阅。”说完，谭局卷起了皮卷，揣在兜里向村里走去了。“哦！对了，你们收拾一下，半个小时以后会有直升机来，送重伤的村民回市区，顺便把我们带到机场。” 不多久，几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水磨坪村空旷的农田里，谭局和几位军官乘坐一架黑色的武装直升机先飞走了。白歌、苏心、边圆、下宇、陈教授一行人乘坐一架医用直升机紧随其后。飞机升空的那一刻，所有人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踏实与安全，再也没有什么感觉比随时命丧黄泉更为令人感到窒息和惶恐，自打进入水磨坪村，自从被蓝太爷将名字记录在生死簿上，这五个人的生死早已身不由己。飞机缓缓升高，白歌努力排除螺旋桨发出的巨大噪音，透过圆形的窗口看到整个村落的全貌。被炸掉的那半边湖泊，崖壁已然坍塌，看不出往日酷似水磨的模样，湖边那纵横交错的三排古宅却依旧整齐的排列在哪里，用历史的沧桑书写着这个传奇的古村落。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在整片土地上，能够清晰的辨识每一个忙碌搬家的村民、整装待发的战士和躺在担架上等待运送出山的伤员。这场人与死亡的终极大战，终究以敢于打破命运枷锁的村民的反抗而取胜，每一个人，尽管可能失去了亲人，但却换回了对生命、生存、生活永久的自由权。白歌看着窗外的一切，眼睛里不禁快要落下泪水。 “老白，你看山崖上那三个黑影是什么？”林边圆整张脸都趴在另一侧的玻璃窗上，用手指着斜下方的山崖大声喊道。 白歌、苏心、下宇包括陈教授，纷纷找到离自己最近的窗口，透过并不算广阔的视野寻找着林边圆所说的目标。 “胖子，你说的是左下方悬崖边上的那三个……”苏心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是否看的准确。 白歌也将目光死死的锁定在左下方的悬崖顶上：“三个人影！” 直升机一刻不停的升高、直到下方所有的建筑、湖泊、山脊消失在视野里。 白歌回过神，回想起看看看到的景象，不寒而栗。那三个身影，披着黑色不发出半点亮光的斗篷，三人站在山崖顶端的崖壁边上，这个角度恰似能够观察到水磨坪村所发生的一切。印象最深刻的，还要数中间那个黑影，黑色斗篷下藏着一张阴寒的面孔，冰冷的双眼一直盯着飞机，直到消失在黑暗里。 飞机一路颠簸，到达机场后竟直接乘坐谭局安排的军用专机返回海都，没有浪费一分一秒。第二天清晨，一行人才降落在海都，这一次追寻异象之旅，才算是有惊无险的画上了一个句号。 停机坪上，一辆军用宽体越野车停在旁边，下来一位大眼剑眉、国字方脸的年轻战士：“首长好，我是军委安排的接待员鲁岩。负责将你们一行人安排到位，后边各位的衣食住行均由我来安排、协调，请首长指示！” 谭局站在一旁，用手指了指白歌一行人说“我不指示，你听他们指示，负责这几位专家的安全、起居及日用，这可是顶级任务，务必出色完成。”说完，谭局便上了一旁的黑色小轿车，离开了。 下宇碰了碰苏心说道“嗨！这谭局是什么来头，能调动部队打仗、能安排专机接送、竟然还能调用军委的资源安排我们的起居，这来头恐怕不小，依我看，不止是海都安全局局长这么简单。” 苏心悄悄瞄了白歌一眼，故意压低语气说“这哪里是安排起居，这就是软禁！” “鲁岩是海都国安局的王牌反间谍专员，参加过多次国际重大反侦察行动，是谭局以及海都能够调配的最优资源，这么安排，一定有组织的苦衷，用这么大的力度保护我们，恐怕这次，不仅仅是研究灵魂工程和多维空间那么简单的问题了。”陈教授每当思考的时候，都会标志性的扶三下眼镜。 一行人随车一路行驶，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车开进了蜿蜒的山路，左右快速急转让昏昏欲睡的一行人东倒西歪。 苏心此刻睡意全无，看到一旁似乎还清醒的白歌，轻轻说道“这条路不是去我们研究中心海都天文台的路么？” 白歌睁开眼睛，朝窗外看了几眼，点了点头，又眯上眼静神思考去了。 车一路疾行，直到开到那座巨大的天文观测台，正如苏心看到的一样，鲁岩将一行人送到了白歌最理想的工作地点。 不远处，辛子琪早已站在天文台门口静静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