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关系大了
“真是个...笨蛋...” 望着拼命战斗的少年，加奈呆呆地吐露出无法组成句子的凌乱心情。自从相识以来，这个名叫楚晨曦的家伙总是扰乱自己的内心。现在也是，之前也是...... 镜像说得对，只有死亡才能让自己得到真正的解脱。或许自己的潜意识里早就意识到了这点吧，每次都挑一些谁都不愿接手的危险任务，固执地要求独自行动，这样的行为是否包含着寻死的意味呢？从不与外人深交难道不是为了减少对活着的留恋吗？讽刺的是，自己非但没死反而锻炼出了极为强悍的实力，更别说“A级最强”这种不知何时扣在自己头上的令人厌恶的称号。 既然这样的话，自己为什么又会在意某个笨蛋的事呢？就那样莫名其妙地夺走了自己的初吻，没拿妖月把他的嘴巴切下来就该偷笑了——应该是这样没错，但看着代替不愿战斗的自己而拼命战斗的楚晨曦，加奈始终讨厌不起来。对他来说，哪怕自己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可就算这样他还是来了，仅仅为了帮助自己。 “虽然是个不中用的笨蛋...不，就因为是这样，我才不想欠他的人情呢。”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后，加奈决定出手了，她果然无法坐视某个笨蛋死在自己眼前。 “给我飞稳点。”楚晨曦忽然觉得肩膀一沉，原来是加奈神不知鬼不觉地跳了上来。比起魔力更像是妖气的能量缠绕在妖月上，她低吟道：“仔细看好，我只示范一次哦。” 猫耳少女像是跳舞似地旋转起来，妖月的利刃化为层层叠叠的新月，以她为中心掀起的剑气浪潮顷刻间吞没了所有的敌人。是的，仅仅一击。 「您老倒是早点出手啊，我的姑奶奶呦。」 魔力斩退的外放式应用加上加奈那碾压般的魔力密度，其效果自然不必多严。楚晨曦载着加奈回到刚才落脚的地方，确认四下没有威胁之后，他严肃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有什么问题？”加奈的表情也随着语气冷淡了下来。 “我也知道打输了很不好受，但你也不用这样自暴自弃吧！” “自暴自弃...在你看起来是这样么...”花了几秒咀嚼少年的话后，加奈反问道，“还真是个自说自话的家伙呢。打输了所以不好受？你又了解我什么？” “这...” “再说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字一顿地吐露出句尾，加奈用恶狠狠的眼神向上瞪着。但加奈的这种态度反而让楚晨曦安心了下来——猜测被证实了，他大致摸清了症结所在。要说为什么的话，楚晨曦自己也是一样的啊，既然这样...... “和我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楚晨曦把加奈的头搬向这边，强迫她看着自己，“因为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么一起活着出去要么一起死在这里。更重要的是，我们是朋友啊！” 听到“朋友”俩字，加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胡乱挣扎了起来：“我根本就没有朋友！那样的人早就死了！” 她的力气很大，要不是楚晨曦暗暗魔人化的话估计就被她挣脱了。不过少年可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阻挠而放弃：“不！有的！现在有一个朋友站在你面前，那就是我！” 呆滞两秒后换来的是加奈更激烈的反抗，她像是抗拒什么般地闭眼大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这家伙总是这样？总是若无其事地在我眼前晃荡，随随便便说什么朋友，随随便便就亲了我，为什么你总是要让我心烦意乱呢！” 都说人在脆弱的时候容易动摇，看起来加奈已经失去冷静，感性代替理性接管了大脑，这种时候也是人心最不设防的时候。楚晨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很在意啊！像你这样成天闹别扭的家伙可不多见。” “你说在意......那你又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吗？” “不知道！但我想知道！我想了解更多关于你的事，我还想看看你笑起来的样子，所以告诉我吧！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也没有注意到加奈那有些泛红的脸颊，少年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你这个笨蛋！你根本就不明白！”加奈的声音更大了，如果说这就是所谓的恼羞成怒的话，那么她显然低估了少年在这方面的迟钝与单纯。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就是不明白！我根本就不什么藤原加奈！” 听到这句话，楚晨曦差点就唤出禁封准备战斗。难道他救下的其实是镜像？少年很快否定了这个结论，要真是那样他现在还有闲功夫来开导人家？不缺胳膊少腿就谢天谢地了。 别管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那又怎么样？”楚晨曦用无所谓的态度反问道，“至少我认识的藤原加奈是你，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不是加奈...是我...不是加奈...是我...”反复确认这点之后，加奈便陷入了沉默。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像这种死缠烂打的人要是平时遇到早就被自己一巴掌抽飞了，她才懒得理呢。唯有眼前这家伙不一样，既能够顺利交流也没有什么厌恶或抵触情绪，哪怕被这样纠缠着的时候也会倾听对方的意见，这在自己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爸爸mama是一回事，这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少年又是另一回事，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朋友？ 楚晨曦能够进入自己的失乐园，这便是最有力的证据。加奈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紧接而来的便是恐慌情绪。她害怕面对真实的自己，这点加奈早有所知，只是始终不愿承认罢了。因为害怕被背叛，因为害怕再次失去，长久以来固执地拒绝与他人建立羁绊的人正是自己。真实往往会伤害到他人，就连家人也不例外，或者说正因为是家人所以无法开口。她，始终寂寞地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讨厌那样软弱的自己，但是连存在本身都是虚伪的她，又有谁可以倾诉呢？又有谁愿意倾听呢？又有谁愿意真心接纳那个肮脏又丑陋的自己呢？ 那么，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着在意自己的少年又怎么样呢？反正在听完自己的故事后一定会转身离去吧，就像其他人一样。 没错...那样就好... “呐，你真的想知道我的过去么？”哀伤的语调透露着说不出的凄凉。 楚晨曦缓慢但坚定的点点头。总是显得冷漠又强势的加奈，此刻却给楚晨曦一种泡沫般脆弱的感觉，这种反差让镀在猫耳少女身上的凄凉美无限放大，一股怜爱之情油然而生。是怜，亦是爱。 “好吧，也许......我是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吧。”以一番简短的自嘲为开端，加奈缓缓地叙述着自己的故事：“其实，我并不是藤原加奈，真正的藤原加奈早在十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