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阴霾
三个小时后。 雾乃：「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和隔壁班的泰介开始交往了哦~」 “木之坂雾乃，你居然背叛我！” 对于莉莉丝的失败，楚晨曦没有任何的意外，比方说： 雾乃：「诚，今天有空吗？听说车站前新开了家蛋糕店呢，放学后能陪我一起去吗？」 A.好啊，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请客。 B.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事...就陪你去一次好了。 C.别烦我，今天忙着呢。 诚：「别烦我，今天忙着呢。」 “诶！！！为什么啊！！！这不是比我上次选的还糟糕啊！！！”楚晨曦都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这么吐槽了。原本他还想见识见识所谓的高端GalGame玩家的风采，但莉莉丝过于诡异的选择标准实在让他搞不明白，“......那么，这次又是什么理由？”顺带一提，楚晨曦之前选的是B。 “这家伙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为了让我掏腰包吧？我早就看穿了她的诡计。” 实际上后面的剧情里确实是主人公出的钱，结果买单时发现那里的蛋糕意外地贵，为此他还搭上了明天的早饭和午饭钱，不过也因此换来了雾乃的手制便当。 回到现实，某人不肯接受自己的失败依然不死心地狡辩道。“不可能的，明明我在玩PC版的时候就这么成功攻略过啊，为什么到了PS3移植版里就会失败呢？” “......这是当然的吧？会被这样攻略的女主角到底有多M啊？” “我明白了！PS3上没有好感度修改器！可恶，被摆了一道...” 这下楚晨曦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祈和阿斯特莱亚很早就放弃了围观的打算，相对地诱人的食物香味正从厨房里飘出。 “你们两个，晚饭做好了哦。”就像是mama在喊两个孩子吃饭，阿斯特莱亚连围裙都没脱就高声催促道。 仿佛打从心底感到气馁一般，莉莉丝长叹一口气：“哈啊啊啊~~~楚晨曦改造计划就稍事暂停吧。” 楚晨曦并不知道她如此气馁的理由，依然没心没肺地吐槽道：“都说了你没必要这么执着，方法和动机都是。” 两人有气无力地坐到饭桌上，呆滞地盯着桌面，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姑且先不管本来就很奇怪的莉莉丝，听说这几天晨曦你很不对劲呢，发生了什么事吗？”祈刻意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什么叫本来就很奇怪啊？”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但包括莉莉丝在内的所有人都树起了耳朵。 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楚晨曦呆呆地回应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唉~你这家伙总是这样。”发出叹息的是阿斯特莱亚，“每当别人遇到了麻烦你总是冲在最前面，可事情到了自己头上却又说‘我没事’。” “哪有？再说我就是有点心情不好，真的没什么事。” “看吧？你又这么说了。”阿斯特莱亚刚说完，祈就接话道：“晨曦，这种话换作是你你会信么？” “......” 大言不惭地说着会保护夏晓妍，但就连这样的约定都遵守不了的自己，又有什么颜面说给别人听呢？ 可以找的借口有很多，诸如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保镖工作的经验啦、自己不可能24小时看着对方啦，但这些总归是借口，根本原因只有一个——自己的无能。或许是性格使然，极度的自卑心理让楚晨曦固执地认为自己毫无才能，他近乎偏执地贬低着自身的价值，看不到自己优秀的地方，认为自己永远比不上别人，在内心深处大骂自己是个废物、垃圾......这种近乎自虐的心理时时刻刻折磨着过去的楚晨曦。现如今，夏晓妍的事让这种念头重新盘踞在楚晨曦的心头。用冷眼扫视了下眼前的三人，他看到了什么？年纪比自己还小却当上了情报科科长的少女，具有一流战斗能力的精英驱魔师，比正规医疗机构更出色的医生，无论哪个都是所谓的“有才能的人”，再反观那个一事无成的自己......楚晨曦忽然觉得无法原谅，然而这份怒火的矛头却是自己。 随后，他的嘴巴就像失去控制似的，用他自己都意料不到的冰冷语气说道：“都说了我没事，别管我！” 说完他就后悔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她们的关心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莫非自己是这种不知好歹的家伙么？更严重的是，他居然有一瞬间产生了嫉妒的情绪，实在是太难看了...... “抱歉。”楚晨曦苦涩地摇摇头，“我有点情绪失控了，让我稍微静一下。”少年选择了逃避。 “晨曦~”面对楚晨曦离开时那颓废的背影，祈出声了，“那是骗人的吧？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的！坦白讲，现在的你让我感觉很恶心。” 恶心么......也罢，反正以前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碰”地一声，房门锁上了。 “祈姐，说得有点过分了吧？”阿斯特莱亚和莉莉丝都对祈的做法持保留态度，虽然现在的楚晨曦确实让人觉得很不痛快，不过直接说出来未免有点...... “这孩子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把所有问题都独自背负的话迟早会出问题，与其等他自己想通不如找个人骂醒他，或者干脆给他一个发泄途径。但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连反驳都没有就走掉了，看来晨曦的问题很严重啊，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有么？他平时不是很开朗的样子么？” “开朗？算起来阿斯特莱亚你和晨曦已经相处了不少时间，我问你，你见过他开怀大笑过吗？” 阿斯特莱亚愣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就在他和莉莉丝各自思考着的时候，祈穿上了靴子：“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不吃过饭再走吗？” “不了，拜拜。” 以此为契机，莉莉丝也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直到这时阿斯特莱亚才发现，露娜似乎早已不见。 这顿晚饭吃得异常安静。 恶心 恶心 恶心 这个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明明以前的自己完全不会把这类评价放在心上，现在却变得意外地在意，这算是退步还是进步呢？楚晨曦把头埋在枕头下面一动不动，半认真地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坦白讲，现在的你让我感觉很恶心。”祈这么说的时候，莉莉丝和阿斯特莱亚都没有提出反对，也就是说她们很可能抱有相同想法，至少也是无所谓的态度。渐渐地，她们的脸和嘲笑过自己的同学重叠了起来。 她们真的有把自己当作伙伴吗？明知这是不必要的猜忌，但楚晨曦还是忍不住会有这个念头。要知道，对于人际关系方面楚晨曦向来是缺乏信心的。 仔细想想，自己来攸莱当驱魔师不就是为了能更加接近拉瑞儿，以及尝试改变自我吗？至于为了爱与正义守护世界和平之类的理由他连想都没想过，说到底单纯就是为了自己。然而迄今为止的遭遇却让他对这条道路产生了动摇，原本他就是个充满迷茫的人加上没什么觉悟，会动摇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越是接近就越感到自己和拉瑞儿之间的距离感，越是思考就越发觉得自己踏步不前，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在追求什么，但绝对不是这种一事无成的局面。 于是，退意萌生了，这就好比裂缝，一旦产生便难以消除。 自己真的有理由继续在攸莱呆下去吗？ “是啊，真的有必要吗？”那声音仿佛带有魔性一般，椿突然鼓动道，“主人你真的有理由继续呆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可我还有朋友在这里。” “那些家伙真的可以信任吗？难道不是建立在某些利益或目的的基础上，故意装作伙伴的嘴脸来接近你吗？看上去好像是朋友，实际上完全就是在利用......难道没有这种可能性吗？就拿那个叫莉莉丝的女人来说，她似乎对主人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是不是代表她时时刻刻都在留意着你，在监视着你，在...防备着你呢？” 楚晨曦无法否定椿说的话，尽管这只是种猜测，但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已经认同了这种观点。 就好像在刻意把楚晨曦往某种方面在诱导，椿继续耳语着：“再看看主人所憧憬的拉瑞儿。被派遣进入失乐圆的驱魔师和敢死队差不多，明知这点的她为什么还要让主人去呢？普通的话会让朋友经历这样的危险吗？退一步来讲这是以大局为中，那么以下只是我的推测：亲眼目睹主人暴走的她对主人你产生了一定的戒心，害怕主人不知何时又会变成那样，所以她才来接近并试图控制主人。再看看加奈，她是特战科的副科长，论实战功绩甚至超越了自家科长，于是乎认为自己地位受到威胁的拉瑞儿把实力相对不足的主人派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如果顺利的话既没了威胁者又排斥了一个不安定因素，完美的一石二鸟。” “不会的！拉瑞儿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应该...” “我说了这只是推测，主人你又为什么要急着反驳呢？还是说主人你也有此类想法只是不愿相信呢？”椿自始至终都在用反问句，“除了暧昧的‘感觉’外，有实际的证据证明她真如表面上那么光明磊落吗？” “......” “呵呵~那我继续说了，主人你实际上对她有好感对吧。”椿转而用充满遗憾的语气说道，“可是那个才色兼备、地位高贵、充满人望的完美少女，身边会没有优秀的追求者吗？既然是贵族的话说不定还有‘婚约者’存在......” “不要再说了！”只有这点是楚晨曦绝对不愿认同的，讽刺的是理智上又完全无法否认。 “好的。”被楚晨曦命令后，椿十分干脆地闭嘴了，此后她再也没说过任何一句话。 当天晚上，楚晨曦房间的灯彻夜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