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追随于她
攸莱，特战科。 “哼嗯~~~~~” 少女左手撑着下巴，右手食指不停地敲打在茶杯上，发出叮叮叮叮的噪音，杯子里一口未动的红茶也被有规律的震动激起一圈圈的波纹。拉瑞儿维持着这个姿势，侧头从左上的笔记本电脑里观看驱魔师武斗大赛的转播。 可是，就像这样也无法提起兴致一般，拉瑞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直起身子。 “怎么了大小姐？”正在打扫办公室卫生的梅琳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手麻了。” 小声地咕哝了一句，拉瑞儿干脆合上电脑，以同刚才左右相反的姿势继续闷坐。 这届比赛的几个热门选手：豪刀被不明人物劫走，阿斯特莱亚叛逃，比那名居天子莫名其妙地离开，剩下的嘛......估计冠军不是但丁就是修了吧。说实在的，拉瑞儿不是不认可其他选手们的努力，可就这次比赛而言基本没什么看头了。 可，仅仅这种程度的事情，绝对不会是让拉瑞儿在最近几天变得像个火药桶那般烦躁的理由。 虽然平时不以为意，不过拉瑞儿对自己是“强者”这件事其实是有自信和自觉的。然而，这份自信却在那一天被无情地践踏——不但被对手愚弄和嘲讽，自己引以为傲的宝具更是连那最普通的一击（？）都无法挡下。面对那群神秘的家伙，自己和亚连就如同惊慌失措的孩童，任人摆布，什么都做不到...... 不但如此。总是抱着积极想法的她曾经坚信，总爱闹别扭其实很可爱的藤原加奈，以及那个特别的孩子，雪拉，她们将一直都是自己的伙伴吧。 直到那一天。即使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混乱之中发生的那么多事依然像梦境那般没有真实感。 如果真的是梦境那又该多好啊！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拉瑞儿的自言自语渐渐透出愤怒，“为什么我没能早点察觉啊！” 愤怒的对象，却是少女自己。 她们会做出这种事情，绝对不是突发奇想，想必都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也有过思考和烦恼吧。然而，就在她们困扰的时候，自己却混然不觉......如果自己能再可靠一点的话，真的哪怕再多一点点，能让她们地把默默背负着的烦恼告诉自己，帮她们解决，替她们分忧。 恐怕这才是让拉瑞儿动怒的真正原因吧。 除去以上因素，还有两件让她感到不安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那天所见到的少女们的实力。虽然有着难以置信，沃尔芙、夜天之主以及那个兔耳少女，她们几个毫无疑问都是匹敌S级驱魔师的强者，其能力更是诡异致极，再加上本身就极为强悍的加奈和豪刀，假如她们再多几个这种程度的伙伴，搞不好，这已经是能与整个教会叫板的势力了。 不管她们的目的究竟为何，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至少与她们......不会是朋友。 另一个让拉瑞儿担心的就是楚晨曦的事情了。 与这位奇怪少年第一次相遇的事情，拉瑞儿至今记得很清楚。救了他一命却被袭胸，用蹩脚的英文拼命说些什么，带自己吃了凭生第一次快餐，粗暴地夺走了自己的初吻，把自己看作一个需要保护的女孩子......不！不对！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要说为什么的话，看楚晨曦和加奈两人的表现，不应该正在交往么？拉瑞儿很想祝福这两人，可不知为何却无法坦率地这么做，这样的奇怪心情还是第一次。 究竟是为什么呢？ 不管这些了。值得注意的是少年的身份：他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驱魔师，更可能是一个放逐者。连认知都做不到，自己这个S级驱魔师在他面前居然如同小猫一样软弱无力，那种感觉，就好像圣洁本身在惧怕着他一般，惧怕到连调动一丝一毫的魔力都做不到。 据说，这种等级压制下的震慑现象，总部的那个《绝对崩坏》在执行任务时不止一次地用过，可对象仅仅是“一些连D级都不到、没有动手价值的烦人家伙”而已。而现在，这种对象居然换成了自己这个S级驱魔师，这背后代表着的意义，拉瑞儿光是想想都觉得背后发冷。 关于这件事，拉瑞儿能想到的部分，攸莱的最高权力者——副会长布莱登自然不可能考虑不到。 “听着孩子，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难受，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她们，但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冷静。你是我们重要的战力，绝不能再出什么状况了。现在，我用副会长的权限命令你，在下次任务之前不得离开攸莱半步。” 拉瑞儿能够理解布莱登婆婆的用意。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对她这种直肠子的人来说，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让她憋屈的命令了。 “啊~啊~啊~好烦啊！” 些许火星子从拉瑞儿那头金色的长发隙间蹦溅出来，每当少女激动或者烦躁的时候，她的头发总是能将她的心情很好地表露出来。 “大小姐，这么发牢sao的话只会让心情更加糟糕哟。”梅琳提醒道。 “唔~~~我知道的啦......” 拉瑞儿索性把脑袋搁在桌子上，随手抓过笔桶里的圆规，尖端戳在桌子上转啊转。 她这孩子气的动作被梅琳看在眼里，只见女仆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隐藏在胸口的蝴蝶结内部的微型相机神不知鬼不觉地记录下了这个镜头。 大小姐的秘☆密~女仆的珍藏相册，新一枚get~ 梅琳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每天晚上临睡前翻阅一遍这本由数百张偷摄自拉瑞儿各种神态举止的写真集，乃女仆最大之乐趣也~独家享用，绝不外传！ 就在梅琳半认真地思考着回头该替这张照片取啥名字好的时候，拉瑞儿忽而再一次挺坐起来。女仆当时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察觉到了，心慌道：“怎怎怎么了？另一只手也麻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啊~” 拉瑞儿在发出不满的咕哝同时整理着桌子，打开电脑摊开文件拿起笔，装作正在做事情的样子。恰好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叩— 声音听上去相当急促。 “进来吧。” “科长出事情了！”男人一进门就急忙汇报道。 “什么叫‘科长出事了’，我这不还好好的么~冷静点，肖恩。” 这个被唤作肖恩的特战科的男人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道：“抱歉，我指的是之前被派出去搜索雪拉等人踪迹的克拉默还有奈法恩达出事了。” “他们回来了？” “是的，半小时前才被运回来......就在医院的停尸房。” “......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拉瑞儿音色冷俊地命令道。 “随行的情报小队只有一人生还，根据他的说法，他们受到了不明敌人的袭击——一个浑身漆黑、类似机器人的神秘家伙。那东西似乎只把目标锁定在两位驱魔师身上，其它随行人员都是靠太近受波及才丧命的，只有他恰巧离得较远……” “驱魔师连续袭击犯？”拉瑞儿下意识地就把这件事同豪刀联系到了一起，可转念一想随即又自我否认道，“不对，就算犯人的外表特征可以用变装来解释，可那家伙从来就没有真的杀害过谁啊。难道是被先前教会的捕捉行动激怒了么...或者根本就是两个人...” 更多的火星子从少女的发隙间溅散出来，拉瑞儿突然站了起来，就这么自言自语地思索着边向门外走去。 “科长？您这是？”肖恩不解道。 “就算是布莱登婆婆的要求，可我重要的战友们遇害了还要我乖乖呆着，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那么......难道科长有头绪了？” “不，完全没有。”明明说的是丧失话，少女的神色却格外坚定，“我只知道，所谓的‘头绪’光是坐在这里的话可不会凭空冒出来。我想想......先见一见那个生还者，然后再去莉莉丝那打听一下吧。” 此时此刻，少女展示出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雷厉风行的一面，就像一阵飓风，呼啸着离开了。但凡目睹那姿态的人都觉得，只要追随于她，无论遇到各种艰难都能迎刃而解吧~ 肖恩不由得这么想着，迈出了前进的脚步。 “大小姐......” 注视着金发少女的背影，女仆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发出祈祷。 “祝您武运昌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