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呼唤你的名字
首先淹没视野的，是狂暴的雷电。 楚晨曦压根没有料到永江衣玖真的会突然之间会和自己动起手来，慌忙伸展单翼跳窗而出，试图保持和对方的距离。 「什么？！」 让人头皮都为之发麻的声响从自己向后撤退的路径终点传来，楚晨曦才发现，许多枚球状闪电正静静地漂浮在那里，只等他自投罗网。 「这个...撞上去应该不是一句‘很疼’就了事的吧？」 这么想着的他只得再次抖动翅膀强行改变自己身体的走向，退了一小段距离，楚晨曦用眼角确认刚才那些球状闪电所在位置——不见了！ 下一秒，闪电与爆炸的声音如同万鸟齐鸣，充斥了楚晨曦即将撞上的空气。竟是那些球状闪电重新排布而成的埋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新的地方。 千均一发之际，楚晨曦旁边龙宵宫的某道栏杆甩出禁封的锁链，拼命把自己朝那里拉过去，移动路径顿时来了个90度的转折。然而，原以为这样应该可以回避闪电的楚晨曦惊讶地发现，沿着锁链，密密麻麻的球状闪电凭空出现，让人看了就头皮发麻。假如自己一路直线撞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像永江衣玖这般反应迅速，无论自己做什么都能立刻看穿并先一步采取针对性的手段，就好像自己反而慢了半拍似的。这样麻烦的对手，楚晨曦还是第一次遇到......等一下，真的是因为她反应迅速吗？ 脑袋在思考，身体动作也未曾放松。楚晨曦在把自己拉向前方的同时不停扇动翅膀，抓着锁链的手一会儿使劲一会儿放松，就这样以毫无规律的凌乱顺序，小幅度地不停移动身形，躲过了全部的球状闪电。 抵达栏杆的同时，楚晨曦以弓起的姿势暂时依附在栏杆上。预料之中的球状闪电已经在脚边形成，马上就要炸开。 抬头确认上空衣玖悬停的位置。视线触及的刹那间，跃动的闪电交织成网状，将她严严实实地保护在里面。 果然！自己的打算就是借助栏杆，转折冲跳向衣玖所在位置进行反击，谁知这边刚做完起手准备，衣玖就已经布置好了防御，仿佛知道他一定会冲过来一样。 楚晨曦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没办法，那我就——」 “顺势中你的计吧！” 将内心所想宣布出来，楚晨曦在脚边闪电被引爆的前一刻猛然发力，于闪光之中直冲云霄。 禁封的刀刃散发着幽幽的红光，提刀、蓄力、直线、加速...... 闪影——不对！刚才一连串动作确实全部都是闪影的起手式，可直到最后关头，楚晨曦忽然改变了主意。只见他手臂奋力一甩，就这样把禁封当作标枪一样朝衣玖投过去。 谁能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在战斗中把自己手里的刀扔出去呢？ 刀刃击穿空气、击穿雷电。恰好在这时眨了一下眼的衣玖发现，当她再次睁开，透着鲜红的不祥之刃已经抵住了她的瞳孔。只要再往前一厘米，衣玖那只漂亮的眼睛就会被刺穿吧。 “......这是什么意思？” 衣玖盯着自己面前悬停不动的刀刃，发问道。 禁封的末尾此刻正与楚晨曦召唤的锁链邦在一起，正因为被这样拉着，刀刃才停止在了这个关键的地方。 “你这家伙听别人说话啊~”楚晨曦抽回禁封，苦笑着解释道，“刚才完全就是误会，我可绝对没有对天子做什么。” 只希望这一次能让衣玖稍微冷静下来。 “我在问你，那是什么意思？” 可是，衣玖那莫名其妙的反应让楚晨曦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意思？” “刚才你停住了自己的刀对吧，我在问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会让我受伤所以手下留情么？”衣玖的神色越来越冷。 “不、那个、怎么说呢，你刚才完全没有杀意，应该只是想教训我一下而已吧，所以，那个...”楚晨曦知道自己可能又无意中踩到对方地雷了，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刚才战斗中那机敏的样子完全不见了，“而且，我也不好意思真的对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下手啊。” “......” “......” 单纯只是想说点好听的安抚一下对方，可楚晨曦居然脱口而出了这种台词，并且貌似还起到了反效果。 “......总而言之，你是在愚弄我的这件事，我已经明白了。”这样说着，衣玖缓缓闭上眼睛。 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雷电气息开始迷茫在空气中。更加的暴躁，更加的危险。 “不不不我说的是事实——！！” 楚晨曦看到了这样一幕神奇的场景：衣玖的身体渐渐融入闪电，接着......消失了。 “明白了吗？” 衣玖的声音来自后方，背对楚晨曦而立。 雷电划开空气带来的清新感姗姗来迟，视网膜也仿佛刚刚想起有这么回事儿似的，闪过一连串明亮的残影。 “就算你刚才不停手，那柄刀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这点必须要澄清。” 啊~啊~就像在雷狼龙身上见识过的那样，永江衣玖把自身融入流动的闪电。那姿态，恐怕已经是rou眼无法追上了的。 “哈啊啊啊~~~”楚晨曦重重地叹了口长气。 总的来说，自己被衣玖彻底讨厌了，这点已经十分明显。 像现在这种情况可谓是再麻烦不过的了。衣玖颇具实力且态度显然不打算轻易放他，手下留情吧自己反而容易受伤，全力以赴吧凭禁封的杀伤力一不小心就会发生不得了的状况。所以说，跟自己人动手就是麻烦——虽说衣玖大概压根就没把他当作自己人就是了。 无分自动。缠绕在衣玖身后的丝带突然脱离身体舞动起来。仿佛是这一运动扰乱了空气，衣玖周身的气流变得杂乱无章，搅成一道又一道的无形风刃，最终爆发开来。 被炸弹爆炸时的冲击力推开的气流，能让空气块宛如钢铁一般，而这些爆散开来的无形却又致命的风刃则更为可怕，无论是威力还是数量。 楚晨曦呼唤出大量的冥炎阻挡在前，自己飞速后退。漆黑的火焰随即附着在企图通过它们的风刃上，看上去就像无数道黑色月牙。 爆！ 楚晨曦心中默念，所有冥炎随同其附着的风刃一起蒸发了。但，攻击远不止如此，大量的球状闪电再次出现，不是被动等着人撞上去的陷阱，可也不是主动朝楚晨曦这边涌过来，就这么静静地漂浮着，些许微移。 就在楚晨曦稍感不对劲的时候，衣玖动了。只见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摆了个奇怪的姿势，又有点搞笑——如果不是从她那指天的食指上、正惊人地涌出大量闪电的话。 闪电散作大量奔腾的电蛇，在刺耳的尖锐声中扑向最近的几个球状闪电，接着以它们为中继点转折方向，扑向更多的球状闪电。闪电就这么越分越多，就像一颗疯狂生长着的大树，自不待言，这些闪电的最终目标只有一个。 连一秒钟都不到，雷霆的洪流便嘶吼向朝楚晨曦袭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 【狱门】 通过被彻底锁定目标前的急速下坠躲过第一轮闪电扫射，狱门坠下的地方升腾而起的密集岩片挡住了后边的追击，但这也只是拖延时间的办法。等更多的中继点（球状闪电）排布过来，闪电就会如同暴雨那样倾泻而下的吧。 「为什么我会摊上这么麻烦的事啊？」 ‘那么不妨...’椿忽然对楚晨曦的抱怨发来传音，‘干脆让别人替主人你应付掉这么麻烦的事情如何？’ 「好！」 ‘......咦？’楚晨曦答应得太干脆，这反而让椿出乎意料，‘就这么同意了？我还以为主人你肯定又要说什么“这是我的战斗你们别插手”之类死要面子的话呢。’ 「不不不，我又不是热血漫画主人公，再说这不管怎么看都是我被单方面的找麻烦而已吧！别说战斗了连理由都是非常莫名其妙又微不足道的吧！」 ‘也对，那么——’ 「而且呢...」楚晨曦停顿了一下，不经意地说道，「别人姑且不论，对你的时候，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已经完全没必要了吧？」 ‘......’ 是嘛？唯独对我的时候啊~~~ 椿没有来地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可并没有把刚才所想传念过去，而是拍了拍某个小不点的脑袋：“该你上场了。” “我觉得你现在的表情黏乎乎的很恶心诶~” “闭嘴！快去！” ...... 那么，现在又是哪门子的坑爹情况？ 衣玖暂时因为第三者的突然介入而没有继续攻击，但......为什么是露娜？为什么露娜这小娘皮会突然跑过来，摆出大字形拦在自己和衣玖中间，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喂喂！椿！这是怎么回事？说什么“正好有一个人的能力可以在绝对不伤害对方又赢得战斗”，结果这个人就是露娜？是搞笑么？是搞笑对吧！是准备用搞笑的能力征服对手吧！让我在这里和露娜讲相声逗那个哔哩哔哩的女人笑好让她放弃战斗？’ 「不、呃......话说主人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是露娜啊！这只乌贼貌似一直就是个战5渣的存在啊，而且还是个笨蛋。’ 「笨蛋这点倒是没错啦~不过嘛...」椿狡黠地笑笑，「这个笨蛋究竟是不是主人认为的战5渣，不妨亲眼确认一下如何？」 另一方面，衣玖也对突然出现的露娜感到困惑。 “你叫露娜是吧？曾经在飞机上帮我过的那个。” “没错！”露娜改为双手叉腰，高高抬起的下巴让她给人十分嚣张臭屁的感觉，“你的对手是我！” 衣玖本人是因为天子才对楚晨曦动起手来的，所以按同样的逻辑，此刻露娜站出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是—— “还是别胡闹比较好，会受伤的哦？” ——那是与温柔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却又不是鄙视或者同情，纯粹地表示“露娜很弱”的神情。 “火大！你们这群家伙一个个都把我当笨蛋！” 露娜当场因为衣玖那嘲讽意味无限大的态度暴跳如雷。很可惜，由她表现出来的愤怒一点儿都不可怕，反而让人觉得很可爱。 生气之后的露娜会做什么呢？答案是拉仇恨。 “喂！哔哩哔哩！” 露娜所有的发触都指向衣玖。 “哔哩哔哩...是在说我么？” “除了你还有谁啊？摆着奇怪搞笑姿势的哔哩哔哩的女人！” “......！” 衣玖的额头蹦出了一个大大的十字。不止她，就连楚晨曦都汗颜了。这丫头片子真敢说啊~ “而且，你完、全、读、不、懂、空、气！” “..................” 这句话好像成是衣玖的地雷，一下子就让她变得如同寂静的火山一样。更长的沉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哎呦我去！」 楚晨曦双手掩面，开始思考着怎么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带着露娜一起逃到安全的地方。 这时，椿的声音再次传来：‘主人难道你忘记了么？非在化状态下的露娜确实很弱，但那也仅仅局限于“露娜”啊~’ 「你是...什么意思？」楚晨曦迟疑道。 ‘拥有了海洋之心的露娜，已经有了解除非在化、作为一个完整的使徒降临于世的能力。’ 「就算这样，哔哩哔哩的雷马上就要劈下来了，再怎么也来不及的吧？」 ‘不~’那头，椿从容地笑了笑，‘只要搞定了魔力供给问题，解除非在化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简单到只要动动嘴就可以了，那就是......让主人你知晓“露娜”真正的名字，并且，呼唤出来！’ 名字真的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它不仅仅是一个代号，更是存在的证明。知晓真名，即代表一种认同。使徒之所以能显现于现在这个世界上，盖因为“楚晨曦”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所以即使说露娜解除非在化的关键就是自己，少年也丝毫不觉得意外。但—— 「你说...露娜的...真正的名字？」 ‘嗯。我只说一次哟，那个曾经让无数人为之恐惧的，最强使徒的名字——’ 轰—— 几乎要震碎耳膜的巨大轰鸣声与闪瞎眼球的耀眼电光，毫无征兆地破空而至，随后那简直连大地都能撕裂的冲击力更是瞬间震飞了毫无心理准备的楚晨曦。 然而就在前一刻，楚晨曦已经张开嘴巴，抱着满腹疑问，缓缓念出了似乎哪里听过又完全想不起来、既陌生又有些莫名熟悉的名字。 “姬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