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令支陷落

    放眼337年的中国：东晋皇帝司马衍是个名符其实的傀儡；成汉政权的李期则是个昏庸无德的混蛋；后赵政权的石虎是有名的暴君；前燕的慕容皝虽然心胸不大，倒也算是有些才干；拓跋鲜卑的酋长更新换代得比哪个国家都快，但除了短命的拓跋郁律曾雄据塞北之外，其他人都乏善可陈，族人们仍在静候属于他们英雄的到来；铁弗匈奴一直处在半死不活的状态，让观众都替他们着急；仇池政权如果还算得上是一块政权的话，也是在死亡线上挣扎度日，不断向周围大国归降以获得生存的机会；慕容吐谷浑只要不主动挑衅别人，内部再安份些，基本上是一派和谐局面；段氏鲜卑已走到了穷途末路，几乎可以将其忽略。

    倒是前凉的张骏虽然远处边疆，但其身正不令而行，工作勤奋，英明神武，在河西走廊上颇得民心，几年来经营得人民富足，兵强马壮，可谓风生水起，羡煞旁人。

    早在335年，他更是派将领杨宣深入西域，将西域各国收拾得服服帖帖，包括焉耆、于田等国家都按时到前凉首都姑臧朝贡。

    有了成绩后难免会生得意之心，张骏终究不是圣人，料理完了西域，开始在姑臧城南兴建五座宫殿，以谦光殿为中心，东面是春天居住的宜阳青殿，南面是夏天居住的朱阳赤殿，西面是秋天居住的政刑白殿，北面是冬天居住的玄武黑殿。这几大殿虽不比石虎的宫殿那么富丽堂皇，但也十分考究，很是气派。

    张家从张轨开始就对晋王朝忠心耿耿，时刻不忘自己是晋朝的子民，虽然迫于形势割据政权，但仍旧不时与晋政府取得联系，共同商讨恢复中原的大计。张骏就多次派使者东下，邀请晋王朝的将领合力夹击后赵和成汉。当然晋王朝此时并没有真正有心有力北伐的人才，最终张骏只得望洋兴叹了。

    在这么多政权里，就连保守的成汉也曾有南取宁州的灵光一现，至于北方的羯人和鲜卑人更是时刻不忘东征西讨，反倒一定意义上的正统王朝却对自己的失地毫不上心，蜷缩在长江以南不思进取，只知贪图现成的安逸。

    新兴的前燕就颇有雄心壮志，在慕容皝看来，起码先要把老冤家段部解决掉，不然真的是寝食难安。

    文明皇帝慕容皝登极之后几乎都没怎么休息，紧急派出扬烈将军宋回前往后赵呈递降书，并请求一同讨伐段辽，然后把弟弟慕容汗送往邺城担当人质。

    石虎得此消息自然欢喜非常，他早对北面的敌人虎视眈眈，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可谓天赐良机，兴奋地回赠了丰厚的礼物，又送回了慕容汗，然后约定明年发起攻击。

    此举也是事出奈，慕容皝虽然击败了老弟慕容仁，但段氏鲜卑盘据辽西多年，即便日渐没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凭前燕一己之力恐怕还是难以一击制胜，为了保险起见只能玩起远交近攻的把戏。

    然而无论北燕还是后赵都心知肚明这一联盟只是权宜之计，段部一旦覆灭，双方必然重新刀剑相向。

    338年正月，前燕司令官赵槃前往后赵商议合击段辽的具体事宜。石虎很快招募了三万英勇的壮士，全部任命为龙腾禁卫官，作为攻击段部的先锋；另任命桃豹为横海将军，王华为渡辽将军，由二人率海军从漂渝津出海；再任支雄为龙骧大将军，姚弋仲为冠军将军，由二人率领新募的三万勇士和四万骑兵队伍直指段辽。

    桃豹、支雄以及之前促成佛图澄在后赵立足的郭黑略都是当年与石勒一起创业的燕云十八骑的成员，到了本年，18个好汉已挂掉多半，但剩下的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兵遣将和各军的部署，后赵军队整装待发，赵槃返回棘城向慕容皝叙述了对方的战术安排，慕容皝于是率领全军袭击段部首府令支以北的各城，与后赵一南一北夹击段辽。

    段辽有心亲自与慕容皝决战，慕容翰竭力劝阻：“如今后赵大军正在我们南方，应该全力抵抗，怎么能先和燕国交兵，大王难道认为慕容皝比石虎更有威胁不成？最好的策略是对北以防为主，对南则趁着后赵大军立足未稳而快速出击，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段兰曾因慕容翰的制止而错失了消灭慕容部的机会，对此一直衔恨在心，怒气冲冲地说：“就因为你几次三番地出些馊主意，才造成了今天的灾难，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再进你的圈套，我都怀疑你是慕容皝派来的间谍，若非兄长宽厚，我一定取你项上人头！”

    经过这些年的波折，段辽虽确信间谍一事是子虚乌有，但也对慕容翰心生疑虑，于是放任段兰带领全部精兵迎战慕容皝。结果被愤怒冲奋头脑的段兰一时不察，落进了慕容皝布好的陷阱之中，损失上万人，五千余篷帐和数万头牲畜被劫掠。

    按照与后赵约定的战术安排，慕容皝其实已经完成了属于他的任务，接下来就要靠石虎的将士们发挥了。

    支雄的先锋部队很快席卷蓟城，然后乘胜一连夺取四十余座城池，直教段部的守将们胆战心惊，北平郡长阳裕就被迫率领部众数千人撤退到燕山自保。

    远征军们唯恐阳裕在背后偷施暗算，本来打算先行将其消灭，但石虎一心放在段辽身上，下令直捣令支城，不必理会闲散人员。

    段辽因老弟的惨败，已经丧失大部分斗志，眼见更强大的敌人来袭，率领妻子儿子和贵族共一千余家直接弃城而逃，临走前握着慕容翰的手臂痛哭流涕地说：“悔不听阁下的话，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我是该有此报，但却让阁下没了立身之所，实在惭愧。”

    慕容翰也觉很过意不去，二人索性抱头痛哭起来，但眼泪显然不能解决问题，送走段辽之后，慕容翰转而投向北方的宇文部落。

    令支城很快被攻陷，石虎得知段辽事先逃走后，盛怒之下派出爱将郭太和麻秋率领两万轻装骑兵前往追击，最终在密云山把段辽的母亲和妻子和其他贵族擒获，一律斩首，段辽则单人匹马逃到更加险要的地方自保，不久之后集结了残余的部分士兵，派儿子段乞特真前往后赵呈献降书。

    虽未摘得段辽的人头，但石虎还是算比较满意的，就在令支城的宫殿中对属下的将士们进行了封赏，并把段部居民两万余户迁到了司、雍、兖、豫四州，高级知识分子和在退职官员中有才干有品德的人则全都优待任用，据守燕山的阳裕很快也前来投奔。

    段辽大势已去，意味着段氏鲜卑正式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