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杏子（九）甬道
“湘莲做的不错，去找账房领五百赏钱吧。” 不出小杏子的意料，小月的想法太天真了，被称为湘莲的干瘦侍女不出自己的意料将小月所说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中年女人，那女人微笑的拍了拍这个干瘦侍女的脸庞，以示夸奖，侍女显然对这中年女人畏惧有加，听到夸奖便受宠若惊地躬下身子。 “侍卫，去找找那三个孩子，哦，对了，湘莲还有个九岁大的meimei吧，着两个人去把湘莲的meimei带来。”湘莲听到中年女人的话，头猛得抬了起来，眼睛瞪着老大，不敢相信中年女人的决定。 “夫人，求你了，我是立了功啊，你不能这样”湘莲的声音因为急躁而尖锐起来，只是无论她怎样乞求，却被两个侍卫牢牢抓住了胳膊无法挣脱。 “没关系，过了明天就好了啊，现在这三百个人里有个男孩会不好办呐，现在已是深夜，让我再去哪里找一个充数呢，湘莲是最听话了的，主人是不会亏待你meimei的。”中年女人和蔼的表情未变，轻声细语同时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让一旁的小月觉得格外恐怖。 “那绝对不行啊夫人！我家里就一个meimei，咱们都知道，她们明天会被..”湘莲最后的几个字没有吐出，却看到那中年女人飘至她的身边，脸上的笑容化于无形，周围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其他带着孩子去洗漱的侍女们只顾低着头，好似没有听见般朝她们分管的隔断而去。 “早点领了赏钱回家，家中的父母都指望着你来养活呢。”中年女人伏在湘莲耳侧，简单的一句话却比侍卫的狠命拉扯有效多，湘莲低下头面色惨白，如果有人近距离观察，会发现此时的她如一具会行走的尸体，完全没有了生气。 “jiejie不是救我出去的么？jiejie！”小月看着跟着侍卫身后挪步的湘莲，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当然会让你们出去，不过要过几天，乖啊。”中年女人蹲下，让自己笑眯眯的眼睛与小月的平行，“那么，咱们先去看看你那三个朋友，好不好？” “夫人，几个孩子不见了”已经先一步去捉小杏子三人的侍卫急匆匆过来报告。 “急什么？找就好了。”中年女人没有因为小杏子三人的失踪而显得气急败坏，语调十分平静，因为她对这地下宫殿的每一砖瓦都了如指掌，这里供府内进出的道路只有两个，一个是地窖的走廊，那两扇厚重的木门已经合拢锁上，需要两名壮汉才能推开；而另一个更是不可能有什么差池，那里是有二十人的守卫把守的大门，别说是人，就是蟑螂，都很难跑出去一只，她确信，这三只小老鼠仍旧在这里。 中年女人不知道，那三只小老鼠正在她的脚下的排水道中，偷偷地匍匐着。 如果没有跟黄承彦学习土木筑法，像小杏子这个十岁的小女孩是很难发现这个地下宫殿下水设施的暗门，说是下水设施，其实只是一个直径大约四尺的六角型陶制的管道，里面时不时有人将给孩子们洗好澡的脏水倒入一股脑涌过来，但逃出去的希望让藏身在里面的孩子对脏水的忍耐大大增强了。 小杏子爬在最前面，洛英在中间，阿臭排在最后，整个管道宽度只够一个孩子慢慢的腾挪，所以在卫兵报告中年女人她们三个失踪时，她们最多移动了二十丈，洛英的头忽然碰到了小杏子的脚才知道小杏子停了下来，三人不敢吱声，注意力放在了头顶上搜索他们的人们。 “看好这个孩子，我去去就来。”伴随着中年女人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小杏子屏住的呼吸渐渐放松了一点，一边继续往前爬着，一边心里考虑着小月的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每隔一段都带着细栏状的光线也开始暗了下去，阿臭有些后悔没撕两条桌上摆好的鸡腿就钻到这臭烘烘的排水沟里，现在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个不停了，那声音大得让前面的洛英不住的踹他两下，但也无济于事，只是上方的人似乎都已经休息，没有听到这来自地下奇怪的声音 按照小杏子的估算，这种排水道每隔百丈就应该有一条朝下的出水口，如果幸运的话，这个出水口将会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只是他们爬了几乎有百丈，还艰难的过了一个转弯，仍没有看到这个出水口，这让她心里有些急躁。 忽然，前面的下水盖上方透出阴晴不定的光线和男人说话的声音让她减慢了匍匐速度。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难怪要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不过想来，还真有些下作恶心呢！”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嘘，你这个新来好不懂事，只是正常侍卫哪来的这么高的薪水呐，要不是你哥哥举荐，张大人哪能让你这雏儿来接这好生意，这守卫七天的饷，比他们一年都多。”另一个稍微沙哑一点的男人声音在训斥着之前说话的年轻人。 “是是是，在下嘴误，还请王哥多指点”年轻男人说道 “这才像话，你别小瞧咱这活，不止是济南的官儿，听说雒阳的一些大人物都很欣赏咱家主人，每年这时候都要过来，那可都是一等一重要的人物，你要有个闪失，搭上你全家的命都赔不起” “京师的大人物啊，王大哥都见过哪些人，快说给小弟开开眼” “屁，这种事能让咱看见么，都是披着黑披风，戴了面具才下到这来的，毕竟这事说出去不好听，那些人不像咱们这种贱民，那都是有身份的，见面就聊仁义道德，私底下做这样的事，自然要更隐秘些才行，否则见了面，知了底，那多尴尬不是。” “都是些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呀，还真是重口。”年轻人叹道 “你又雏儿了不是，这有个学名儿，记住喽，叫登糕，这些小女孩就是糕，据说用过了就能仕途顺利，财源广进，否则哪里来的那么多官员都能给咱田大人面儿呢” “登糕？！还真是难以置信呀，那这七天过后怎么办呐，这么多孩子难免透风出去呢？” “你怎么这笨呢，哥哥今儿就点点你，每年四月这黄河决堤，你觉得，都是天灾不成？” 洛英虽然离得远了些，对两人的话仍听得清楚，对于那些高官所做已经猜到七八分的她心里已经惊恐万分，听到这里，不住的啊了一声，虽然很快自己捂住了嘴，但四周安静的环境下，这声惊叫还是足够让上方的二人听个清楚。 “什么人！”甬道之上，喝声登时响起 小杏子的瞳孔因为恐惧迅速放大，脑海中闪现出自己初出黄家湾时，那洛水之上浮尸盖满河面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