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节 真相
当知晓一个非人类拥有了人类以上的智力和感情以后，如何去对待他便成了一个让人非常烦恼的问题。 普通人也许会不知所措或者紧张害怕，甚至武力相加。而退魔师们则更极端一些。不是怀柔就是灭绝。 义信在尚未懂事的年纪就在跟着那美到处跑，可谓见惯大风大雨。更是在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清楚了自己和那美的血脉之中非人类的部分远远大于人类的部分。他对那些异类的处理是比较温柔的。 在他看来，不管是什么物种活在这个竞争激烈的世界上都是不容易的。而且在这个灵长类占据世界大部分的情况下那些异类活得更是不易。只要他们不去故意惹事，义信还是非常愿意去偏袒他们一下的。 杰生猩猩叫嚣着要毁灭世界，并且真的有可能去这么做。作为处理者的义信并没有盲目地，如其它退魔师那样想也不想就直接净化对方。而是利用嘴炮来将一件极为麻烦的工作消弭于无形。结果也正如上章所说，你好我也好就是最好的结局。 虽然杰生的死让Q博士的研究几乎陷入瘫痪，但这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不是？ 毁人基友这种事真真是做不得的。 义信没有见到那只麦克蝎子的真面目。想来如果麦克知道自己的老对手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付出了这么巨大的牺牲的话，他一定会试着努力地活下去。 也许坚持努力个千百年左右，他也能成为一个逍遥宇内的大妖怪也说不定。 事件就这样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中结束了。义信虽然的确是阻止到了灵长类的暴动，但他并不想为此收取一分钱的报酬。在他看来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收报酬的话，一切的行动意味就全变质了。 看上去他并没有从这事件中获得什么。事实上他获得的东西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 他得到了两个女孩子的心。 尼美莎一直在他身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作为一个新出生没多久的异类，尼美莎是好奇地和懵懂的。她的确有在网络中得到很多人类的知识，但那些是需要时间和实际经验来消化的。学校学的和社会上经历的总是不同的。 网络中有很多阐述人类情感的故事，尼美莎自然也读了很多。但直到这次事件过后，他才知道真的有人类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去做白工。义信居然就是那些书中所说“脱离实际”，“超不科学”和“理想主义者”中的一人。 义信的确在庇护尼美莎和她的宿主瞳。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尼美莎就是无力的。她作为一个未知母体的孩子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实力。之所以会搞到今天这地步是因为许多因素结合而成的无奈之举。 当时的她是在被自己的哥哥追，她无法对自己的亲人下死手。谁也说不清楚以后是不是会再次遇到同样的情况。聪明的尼美莎自然会找一个可以代自己出手的。 瞳喜欢义信。尼美莎也搞不懂为什么瞳一看到义信就会心跳加速。从故事中了解过女性这种典型特征的她还在私下里询问过瞳的想法。可惜被问到关键的瞳瞬间就昏了过去。尼美莎只能自行臆测。 至少八九不离十。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尼美莎没有在城市里生活的经验。有一个可以照顾自己，又不会对自己起坏心的人呆在自己身边总好过自己做出些会让其它人类怀疑的事情。一旦让大数量的人类对自己起了疑心，一切的事情就都不好办了。 起初的尼美莎与其说是托庇于山冈义信，还不如说是在利用对方。并且完全没有对义信隐瞒自己在利用他的想法。 最多带着些许的好感。 而义信正在处于人生转变阶段，正急需一些特殊的事件来让自己专注一下，好让自己明白自己以后的路如何走下去。他是聪明的，在他看来同样聪明的尼美莎虽然的确有在努力学习人类的生存方式，但还是太笨拙了。 如果放着这样的笨家伙不去管，他会良心不安。 而对于瞳，义信则没什么想法。可怜的女性需要安慰，但也仅止于安慰。 而真正让义信对尼美莎和瞳两人不起任何异心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二位一体的存在胸部不够大。连C都勉强。 尼美莎在经过了这次的事件之后，明白了义信的心。那颗可以为毫无关系之人付出的心。她也开始稍稍理解了为什么瞳从看见义信的第一眼开始就会单方面的喜欢上这个个子不高的男人。 有时候人类女性的第六感是非常恐怖的东西。趋利避害总是她们的第一要目。如果义信不能让瞳感到安心，拥有良好教育水平的瞳是不会单独和陌生男人相处的。 就算多了个尼美莎也不行。 原本的这二位一体中，瞳是喜欢义信的，尼美莎是纯粹的依附。现在则是变成了两颗心一起喜欢上这个因为自己的亲人离开而心碎的男人。 她们都想去更多的了解他，结果就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可怕一面。 义信的血脉如果用专用名词来进行称呼的话可以称为“末净天鬼神脉”。这是一种非常奇葩的血脉。他是结合了那美方的大焦热鬼神脉和优子方的凯尔特巨灵血脉后形成的新种血脉。特征就是好学而且擅学，并且多才多艺。学什么都非常地快。任何领域的工作只要义信有心都难不倒他。 简直就是完美的万金油。和义信在同一时间起跑，一起学习新事物的尼美莎彻底被义信的才能震惊了。 前一次尼美莎做料理的时候她自己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之所以兴致昂然地期待着义信吃下那可怕的猪排饭纯是为了报复义信的幸灾乐祸。强气的她在这以后就一直在学习真正的料理之道。 义信在得到那只PDA后准备研究一下PDA里的那块特殊CPU。对这方面工作没什么了解的他试着从头开始学习电脑硬件的软分解。两人的学习起始几乎是同时开始。尼美莎比义信早了一天。 结果五天之后，在尼美莎还不能完全将握寿司一气呵成地握成椭圆型的时候，义信的成果已经显现出来了。 那块只有四分之一个手掌大小，外部套着四层精密至极的密封机关的CPU被义信给彻底破解成功了。他用到的工具只有他的微型电脑和一个就近买来的，经过他调整的变频指令发送器。 当那块CPU如同一个金属盒子一般向上翻开的时候，整个义信所在的大厅一片奇异的光华。 一只小小的蝴蝶从打开的CPU中飞了出来。小巧的蝴蝶比人类的大拇指大不了多少。它拥有着神奇的百变色彩。每次四片翅膀的临空扑打都会有一些七彩的粉末飘散在它身边周围。缓缓地下降，直到接触地面。 这只七彩的小蝴蝶就这样在义信和感觉到大厅动静而过来的尼美莎面前翩翩起舞。在房间的正中心空中缓慢飞翔。外部的阳光从落地的窗口射入房间，在照射到蝴蝶身上之后神奇地被反射。 整个房间都变成了随时在变异的七彩之色。如万华之镜一般。 “好漂亮......” 女性的爱美让尼美莎彻底被这只致美的蝴蝶吸引了过去。刚刚伸出右手，她的左右手两手就同时被不同的人拼命拉住，倒拖着她远离了那只仍然在四处飞翔的蝴蝶。 抓住她右手的是义信。他的脸色一片紧张。 抓住她左手的是宁楚。她的脸色一片严肃。 “怎么了？”尼美莎仍然没有搞清发生了些什么。看到两人的脸色至少让她知道了那只看上去非常好看的蝴蝶并不是什么可以随意碰触的存在。 “炼狱蝶。不想死的话别碰。”突然出现的宁楚看到尼美莎没有再被炼狱蝶诱惑便放开了尼美莎的手。 “建木遥女神说的没错。那是种非常可怕的蝴蝶。可以让地狱鬼神也死得毫无意义。”义信拉过尼美莎，两人一起坐到一边。一起看着宁楚来处理这只引导所有生命至终极之死的无意义魔物。 同时义信又想起的那片由自己的母亲引发的炼狱蝶之海。再次想起母亲的他心又开始痛了起来。抓着尼美莎的手在无意识之中开始使上了力气。 尼美莎的手掌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力量。误以为对方正在担心自己的她立时高兴地不得了。也开始对手掌加力起来。 可惜在家里也喜欢戴手套的她感觉不到对方因心痛而引起的手掌冰凉。 “再不来管一下的话，这里可就真的要发生祸事了。” 抱着小狐狸独自站在大厅正中面对炼狱蝶的建木妖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然后她的背后神奇地凭空伸出了一根手臂。 那根手臂绽放着青色的光华，从外表上就可以了解到此根手臂的主人非人非畜，非神非魔。那只右手臂的手部四指蜷起，食指尖端指上了仍然在凭自飞翔的炼狱蝶。 炼狱蝶在被末名生物的食指指中之后如被时停一般僵在了半空之中。身上随时在改变的光华开始向着不同的方向转变起来。同时形体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变化。 七彩之色变成了紫青之色，个子开始慢慢变大。不久，它变成了冥界返魂蝶。 紫青之色变成了黑白二色，恍惚之中似乎有两个影子。随着时间的经过它又变成了二重黑死蝶。 黑白二色变成了昏黄之色，个子又一次变大了一圈。最终，这只可怕的魔物蝴蝶变成了人间界非常常见的大凤蝶。 依旧非常美丽的大凤蝶从宁楚打开的落地窗飞了出去，飞入了这个城市的范围之中。渐渐地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在所有人都注意着那只蝴蝶的变幻之时，那根引导着蝴蝶进行变化的手臂却静静的消失了。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是......那位创造者吗？”只有义信注意到了那只似曾相识之手的来去全过程。他非常想通过那只手臂的主人知道自己的亲人现在的情况。可惜整个过程他和尼美莎都处于恍惚之中，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去做。 “你的心乱了。”宁楚的回答似是而非，却一针见血。“自省一下吧。什么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什么是你以后应该做的。” “......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我有事要做。”继承了山冈家的理智，义信回复了过来。他转过头望着仍然在寻找远去蝴蝶的尼美莎，仍然握着对方的手再次轻轻用力。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度，尼美莎反应了过来。疑惑地望着义信着歪头眨眼。 “这块CPU出自那家工厂中抽取的随机定单中的一份。”义信重新盘腿坐回矮桌之前，眼望那块几乎中空的CPU。 “也即是说可以忽略对方故意拿这样的陷阱来对付Spookies或我们的可能。那样的话......”义信的眉头皱了起来。看上去像是想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 “那不是原生的炼狱蝶。”宁楚随口进行提示。 “而是从普通大凤蝶进化过来的。刚才的退化过程就是原本进化过程的反演。” “它的作用呢？” “引魂。”建木妖怪肯定地说道。 “引渡死灵去指定的方向。” “那就是说这批含有致命蝴蝶的CPU所组装的接入器真如同Spookies们所想，是这个城市的某些人为了收集灵魂而制造的。同时，第二天海市的建立背地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宁楚点开关键之后，事件的真相在义信的整理之下彻底展开了。 “制造芯片的工厂叫Algon精工。隶属Algon科技麾下。”义信一边用电脑检索资料，一边推理。“Algon科技是家公私合营的集团性质企业。大部分的项目都集中在天海市里。也即是说这个集团的负责人和天海市的负责人是一起的。等等......” 检索到不得了资料的义信瞪大了双眼。尼美莎也好奇地了过来。 “Algon会社社长......门仓......”义信的牙齿咬得紧紧地。“前一次他是代表这个城市的管理者们来和我还有那美接头的。而他又是Algon的社长。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他是主策划。就算不是，也是个主谋帮凶。”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呢？”宁楚平静地喝着茶，如同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坐在她身上的小狐狸似乎也想坐起来喝一杯，可惜身体仍然虚弱的她连好好坐起的力气也没有。 “了解到这一步之后就应该行动了。”义信站了起来。“去他们的会社调查一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做到了第几步。” “拿人命填满自己的欲望。”义信的气槽已经彻底被这帮罔顾人命的家伙给填满了。“已经不在是人类而是魔物了。对待魔物......” “退治！”义信套上外套，拿起漆黑刃威音和物部切，别上万魔铳就向房外走去。 “等等我！”心系在对方身上的尼美莎立刻跟了上去。 而宁楚则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两人改变了主意。 “被结界挡住了没看见么。”宁楚指指落地窗外。被大贤者指引的两人回头遥望城市风景，突然发现了异常。 在义信思考的短短时间之内，那属于房外的天海市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黄昏接近夜晚的时段，繁荣的天海市四处都是聚焦的灯光和繁忙的声响。这样的情况让一些特殊事件的展开动静降到了最小。同时也让义信的警惕性在无知无觉之中失去了效果。 昏黄转黑的背景之下，二上门地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倒扣碗型的结界。那只有在退魔师的灵眼之下才可视的结界在不为人和的过程中慢慢扩散，已经将整个二上门区全部包围了进去。 在义信的视线中，那个结界的中心正是Algon会社的总部大楼所在。也同时是地下遗迹的正上方。 “可恶！”义信一拳锤墙。 “居然被他们先行一步！” “尼美莎！” “是的！”尼美莎听到义信召唤自己立刻兴奋地回应着。 “我们走！目标改成天海市芝浜区的政府大楼！跟我来天台！” “义信义信等等我呀！”看到义信开门疾跑，速度没对方快的尼美莎赶紧穿上靴子追了出去。连门也没关。 叭嗒。门被宁楚从内部关上了。 “这个少年头脑转得倒是快。反正那会社和政府是同谋，如果会社不能去就去政府大楼寻找线索。上天台的话看来是要用一些特殊的进入手段。山冈家的人啊，个个都不能小看呢。”宁楚抱着小狐狸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小狐狸听。 “那可是天宫遗子，稻荷后嗣。岂有非天才之理。”而小狐狸也是回应得理所应当，并且自买自夸。“奴家所领天宫一脉，自当是天命遗子真命所归且不弱于人之辈才是。” “20年来教育他的都是那美吧。和你有什么关系？”宁楚撇撇嘴，对小狐狸吐了个槽。然后向义信家的厨房走去。 “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油豆腐足矣。” “好吧......我看看家里有没有原料......” —————— Ps.厨房大魔王再次发功，百鸣坊小命难保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