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历史小说 - 宋时明月在线阅读 - 第二部 优雅的贪官生涯 第2133章 满肚子不合时宜

第二部 优雅的贪官生涯 第2133章 满肚子不合时宜

    赵兴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你说的对,但连续两年雨雪不正常,我们怎能肯定明年就正常了呢不对,种粮也许不是出路,你刚才提醒的对,我们应该种些更高价值的东西,让我再想想

    大路上,程爽骑着马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向赵兴汇报:老师,那些和尚已经把方案做出来了,师公今天中午在寿星院请客,请你过去看看。

    太守的官衙位于杭州中心,但是苏东坡却喜欢在较为富有诗意的地方办公。他往往在葛岭下面有十三间房子的寿星院办公,因为那里风光如画。看公文不在寒碧轩,就在雨奇堂。雨奇堂流传后世也是从苏东坡西湖诗山色空漾雨亦奇而得名的。在这里,它环以修竹,外望清溪,苏轼喜欢在此独自处理公文。

    偶尔,苏轼办公的地方会更远,他会钻进离杭州城十里或十五里以外的山里。这时,他就吩咐扛着旗伞执事的衙役走钱塘门,他自己则由一两个年老的卫士跟随,从涌金门坐船,过湖面往西,到普安寺用餐。他带几个文书到冷泉亭小坐。

    苏轼处理公事,其快如风,在谈笑之间便把一天的公事办完了。事情办完,他往往和同僚畅饮一番,而后在红日西落之前骑马回家。城里的人站在街道两旁,看这位不同凡响大名鼎鼎的才子。

    苏东坡很豪放,这是一个才华抑制不住要往外溢的千古大才子。据说有一次他日落回家地时候,同伴是一千名妓女。这些妓女提着灯笼跟着太守回家,灯笼汇成了一片灯海,整个杭州城都给惊动了,百姓都走出家门,看着这位太守在灯海中醉醺醺的回赵兴城堡。

    这时的不携名妓携名僧的人今天既有名妓也有名僧,而且苏东坡已经照例喝醉了,他醉醺醺的请僧人饮酒,堂上的名妓带着nongnong的脂粉香在名僧中软语轻歌,让那些和尚脸上充满尴尬。

    充满尴尬的还有僧佛印。他早知道赵兴对和尚有意见,见到赵兴走进来,一边看着光头和尚,一边看着彩袖飘飘的官妓们面上的笑容意味深长。他有点心虚,所以垂下了眼帘,单手合十不看赵兴。

    苏轼就喜欢捉弄和尚,和尚面前还摆着一盆东坡rou,有地和尚盆子里满满的,好像根本没动过。而僧佛印面前的红烧rou已经成了半盘,杯中的酒也空了,一名歌伎正笑着往佛印杯里继续斟酒。一边媚媚地软声劝解。

    赵兴一拍大腿。冲僧佛印笑着:和尚,你破戒了,你怎么也吃起rou来。

    赵兴本以为僧佛印的回答是酒rou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那么他就要继续取笑僧佛印,身边留一个红粉骷髅算什么,没想到僧佛印板起脸。嘴唇冒着油光。一本正经的特庄严的回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话赵兴爱听。

    想当年。官人们宣传外面的世界都是万恶的,然后,那些宣传地人以大无畏的精神宣布:我儿子不去那里谁去那里这叫:把万恶留给自己,让别人在幸福中煎熬。

    它是一种高尚的情cao。

    僧佛印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是一个爱憎分明地人,是一个纯粹地人,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有高尚的精神追求,而不是物质上的满足在他颠倒黑白的嘴里,他喜欢去地狱享受,留别人在天堂苦熬。

    人都如此诚实的招认了,赵兴还能说什么。他哈哈一笑,走到苏轼跟前。苏轼虽然醉眼朦胧,但还能看清赵兴,他一抬手,递给赵兴一份厚厚的规划书,嘴里还在嚷:好啦,西湖三十里,来往不方便,和尚们建议从湖中间筑一道长堤,以便两岸相同,堤地位置已经画好,掘出地土刚好用来筑堤,你就分配人手吧。

    苏轼旁边的秦观也醉了,他拍着手说:前有白堤,今有苏堤,恩师这一下子,不想留名千古也不成了。

    一名歌伎跪在秦观跟前,柔情蜜意地替秦观擦着脸上的酒汗,秦观这一插话,苏轼一拍桌子,长长的打了个嗝,说:对了,今日京城来了信太后来的:除秦观为主簿。这也是沾了你的光为啥太后听说你有了孩子,赏赐你银盒与小龙团瑞脑苏荷香太后为啥赏你这些

    这些东西不是赏赐赵兴的,赵兴送到京城的信,是赵琴儿写的,他出海途中去了越南一趟,主持赵琴儿与李源的婚礼。李源娶了一个公主,虽然这公主身份有点不明不白,但大宋没有和亲政策,身为一个越南人,娶一个曾经有封号的县主,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李源能有啥不愿意,何况还有赵兴作保。

    通过赵琴儿事件,李源借给了赵兴2000人,协助他稳定南海局势。是赵兴顺利地重夺麻逸大权。而赵琴儿新婚之后,便将自己出嫁的消息写了封信,托赵兴递交宫里。

    按惯例,历朝科举榜单是以状元的名字命名的,比如苏轼当状元的那一届科举榜,就叫做苏轼榜,而詹邈这一届,本该叫做詹邈榜,但由于大宋不愿意提及这个名字,结果让赵兴这一届考生有点不尴不尬:朝廷承认他们是进士,但所有的进士名录中查不到这届考生的名字,一个都查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向宫里投递信件,就得寻找合适的机会。赵兴本不想这么早的将信件投递出去,然而由于章地步步紧逼,他想尽早的获得一个内援。所以便让马梦得花大力气,找到了冯世宁,将信函投入了宫中。

    赵琴儿是被当代丐帮洪七公绑架走的,宋朝皇室对她存有一份内疚,可以想见,她有个好归宿,高太后有多么快乐。而这封信也恰到好处的解释了赵兴突然从密州离职的原因他要去越南主持那场婚礼。

    这样一来,朝廷便不能对他进行处罚,过去高太后看苏东坡的面子,让赵兴平职调遣。就有点对不起赵兴对皇室的大恩,而这种功劳又不能公开表彰,所以皇太后莫名其妙的借助赵兴生子的消息,赏赐了孩子一些吉祥玩意。赏赐的规格是对待执政地规格的。

    这份赏赐有点莫名其妙,伴随赏赐而来的是秦观升任杭州主簿的任命。由于两份信函夹在一起,而对赵兴则显示出一种偏爱,所以苏轼才说秦观是沾了赵兴地光。

    不过这样一来,对苏轼也是一种莫大的恩宠:杭州主簿是他的学生,通判是他的学生。另一位通判杨祖仁是他朋友的儿子,这样,杭州大大小小的重要官员都是苏轼地人。杭州也就成了铁板一块的苏家根据地。

    苏轼接到高太后对赵兴的任命。思想了半天想不通,但他接着就把这当作是对他本人地奖励,自己一个得意地学生弃官来帮助他,太后为了奖赏他们师生同心,平息了杭州的灾害,所以特别降下了恩旨

    开心的苏轼纵情畅饮,一不留神把自己灌醉了。这一刻。他非常快乐去年杭州大旱大涝。饿死了杭州三分之一人,他来了。也没费多少力气,卖了一千个度牒而已,就将这场灾祸平息下去,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本人太油菜了。

    嗯嗯,揭枢现在要是听到苏轼现在的得意,都该哭死了。如果他能享受苏轼这份待遇,也卖上一千多个度牒,也许他不会遭遇贬官。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苏轼在一位官妓的劝解下,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两眼已经有点迷离,此时,赵兴正快的翻阅了那份计划书,他看的很快,只听见纸张哗哗响。另一边,高俅已经被秦观拉到座上,强劝了几杯酒。

    在场地人中,赵兴与秦观他们属于官,有品级,是正式地科举出生。而高俅不是走科举途径,他担任的是师爷一类地角色,属于吏。他本来不可能坐在酒桌上与秦观喝酒,但因为也他住在赵兴家中,而赵兴又坚持跟他相互称呼表字,无形中抬高了他的身份,使他有资格坐在酒桌上跟文化人,诸如秦观之类的人喝酒。

    不过高俅是个谨慎的人,他喝了几杯,就停杯不再饮酒。并对秦观的升职给予了热烈的恭维。原本他与秦观管的事重叠,而秦观又懒散,生性谨慎的高俅不敢触及秦观职权内的事,结果导致杭州衙门的运转有点艰涩,如今秦观一升职,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他可以回到苏轼身边做事了,而不是像现在跟在赵兴后面,更像个赵兴的师爷。

    苏轼放下了酒杯,示意身边的歌伎不再添酒,他带着醉意问赵兴:离人,没问题吧没问题就饮酒,作诗。今天宴会,我请参寥子,他居然说要清修,罢了,等你吃完了,我们一块去,看看他念的什么经。

    赵兴合上那摞纸,看了一眼僧佛印,僧佛印立刻垂下眼帘,就手夹了一块东坡rou放进嘴里,闭目咀嚼。他知道,赵兴看他那一眼的意思是:人参寥子也是僧人,怎么他不来入这个酒池地狱,你僧佛印在这个地狱很快乐。

    赵兴不知道,这个时间,苏轼的弟弟苏辙才真正处身于地狱。他以皇帝特使身份出使契丹,据说契丹人一见到他,马上问:你是苏学士吗是那个做了大江东去的苏学士

    苏辙郁闷到极点,他老实的回答:那是我哥哥。

    结果,契丹人听了,以恍然大悟的神情噢的一声,说:原来只是个小苏学士。

    随后,契丹人不顾而去,郁闷的苏辙连写了几诗泄

    苏轼醉醺醺的带着他身边地官妓闯进参寥子的禅院。老远,妓女身上的脂粉味就穿进参寥子鼻中,他皱了皱眉,正想喝斥守院门的和尚怎么放女子进入他的禅院,一抬眼,没看见别人,看见身材高大的赵兴手里拿着一根木杖,满身酒气的往院门口走。

    赵兴手中的木杖他认识,这玩意现在叫东坡杖,据说是赵兴设计出来的。专供苏东坡出游的时候手里拿着拐杖,原本苏东坡是蓑衣竹杖,现在是木杖,木杖里面藏了一把刀。非常锋利地一把细刺刀。

    赵兴这人参寥子不熟,但既然赵兴出现在他的院子里,那意味着他老师肯定也在,参寥子找了半天,才在一丛竹林边现由妓女搀扶的苏轼,后正对着一丛幼竹呕吐。

    秦观没来。他虽然有点醉意,但觉得捉弄高僧有点不妥,因为他信佛。高俅也没有来。因为他觉得这种场面。自己的身份出现不合适,但赵兴无所谓,看到苏轼喝地站都站不稳,走路还要官妓搀扶,他便跟来保护。

    苏轼呕吐完,叫那名妓女搀着坐在参寥子面前,参寥子脸色很难看。苏轼不管不顾。大声吆喝妓女唱曲。那妓女面现难色,连正眼都不敢看庄严的禅师一眼。仅敢偷偷瞄他一眼。

    她虽一身是艺,在清净寺院却哪里放得开身手。

    苏轼不管,他大声提议:今儿我当场作词,也不用配乐,只用门板与门槌,离人,你来敲,我们敲敲打打唱起来。

    赵兴手握成拳头,伸到鼻尖看了看,摇头叹息:我这双手,只会打人,敲门板,那还要学几年。

    苏轼眼睛一瞪:怎么不会敲你那杖鼓乐队敲的好鼓,就照那种鼓点敲,我不信你今天能把门板敲破。

    好吧,苏轼醉了,咱不能跟醉汉生气。赵兴叹了口气:那需给我拿个大号的门槌,门槌这玩意太细小,只能用来掏耳朵。

    鼓槌拿来了,苏轼爬起来,醉醺醺的挥笔草书:师唱谁家曲

    宗风嗣阿谁

    借君拍板与门槌。

    我也逢场作戏莫相疑。

    溪女方偷眼,

    山僧莫眨眉。

    却愁弥勒下生迟。

    不见老婆三五少年时。苏轼在这里取笑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眨眉,又拍下老和尚的马屁,却愁弥勒下生迟,他地意思是说:和尚大师啊,你要见美不是美,眼前所见并非小美女,而是一位龙钟老太太年轻时候的梦幻影子。想想她仅仅是个老婆婆不见老婆三五少年时。

    恭维和尚是弥勒,这是最大的赞赏,好比说一个日本美少年英明,好比说一个越南歌女陶娘,参寥子被逗得破颜大笑起来。

    妓女也在偷笑,苏轼诗写出来了,可赵兴按照爵士乐地鼓点敲出来地门板曲,怎么唱这南歌子

    赵兴无所谓,他敲着敲着门板来了感觉,扬起嗓门唱沧海一声笑这玩意就是适合拍打着唱,所以该称为拍打乐。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

    一襟晚照。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这一歌豪情四射,颇有点庄子击缶而歌的潇洒气氛,唱完,苏东坡酒也醒了,参寥子立刻呼唤僧人:拿笔来,拿笔来。赶快记下来。

    如此,妓女也不再成为被取笑的对象,她成了记述目睹这件风雅事的点缀,她嘴里默默地复述着赵兴的歌词,猛然想起一个传说中擅长做新曲的人,惊问:遮莫是廖小小廖大家地夫婿赵大官人

    对了苏轼拍着掌回答:这位正是小小姑娘雨夜出奔地对象,新曲大家赵离人怎么样,今日你听了一新曲,没白来这寺院吧

    那妓女起身敛福行一礼,再三称谢。赵兴还在那被苏轼的话噎得直翻白眼还雨夜出奔,这故事传着传着,瞎话也来了,都成一段爱情传奇了。他缓了口气。问那位官妓:小姐何人也

    奴家琴cao

    琴cao,这个名字才是传奇。

    原来琴cao姑娘地名字出于此这位琴cao因苏东坡而得名,并因此演绎出无数版本的传奇,生列中国历史上十大名妓之一,周星驰在他的电影里,还给一个狐媚到极点的女子。起名琴cao

    然而,历史地真相却如此苍白。

    不过,这一刻。赵兴可以肯定。历史改变了。他会唱的曲子虽然少,但无疑不是现代音乐的典范,光看廖小小会那么几,已成为歌坛不可动摇的霸主,就可以知道,当琴cao姑娘学唱了赵兴地这歌,她最后的处境一定不会像传奇中那么凄凉:削为尼。孤灯残卷渡一生。想必多年后郁达夫林语堂和潘光旦也不用攀援辗转。寻找那条枯叶埋没的小路,凭吊小路尽头那座孤零零立着的一丘荒

    局面缓和了。苏轼酒醒后也觉得再胡闹下去,即使不看参寥子的面子,也要为这佛门净地留点面子,他示意琴cao搀着他,醉醉咧咧的向参寥子告辞。

    就这样,原本是一场胡闹,最终演化成一件极风雅地事件。

    赵兴回了家,皇太后赏赐的东西也到了家中,程阿珠产后不便起身,由陈伊伊代替她迎接了赏赐,等这些东西一一送回房内安置好,陈伊伊又问赵兴:官人,你说太后怎么莫名其妙搞这份赏赐

    活在中国,有两大禁忌,第一别让官人关心,第二别让贼惦记唉,现在虽然是大宋,它或许要好过任何朝代,可甭管太后为什么赏赐我们,从今往后,我们已经让官家惦记上了,人生最大的危险莫过于此。伊伊呀,今后我们可要小心呀,赵兴摸着下巴说,脸上地表情看不出是哭是笑。

    想想当年中国股市几万亿地资产,都快赶上当年的gdp产值了,原本自个儿展的好好的,人人都乐呵呵的,可官家一关心,立马大崩盘。

    万亿资产都怕官家关心,赵兴能有多少钱这点小身家,浑不够让官家关心几次的。

    原本,赵兴送信给宫中,是想引起小皇帝的注意,没想到引出了太后地注意。太后地关心是人能承受的起地吗苏东坡最受太后的宠爱,可瞧瞧太后死后他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就知道:官人的关心有多恐怖。

    其实,陈伊伊也多少知道太后赏赐的原因,陈伊伊刚才的问话,半是求证,半是想让赵兴重视她的聪明,然而,看到赵兴直接将她的话打断,她隐隐明白赵兴的意思,马上转移话题:官人,那你看,今年的红利怎么分配

    赵兴正打算开口,一名厢军匆匆跑来,向赵兴禀报:通判大人,知州有事,请你过去。

    苏轼掌管着杭州军事,所以苏轼使唤的人不是衙役,而是正规的禁军人物。这名禁军赵兴也认识,他是苏轼身边的正规使唤人,名叫李二。赵兴跟着他一路跑进杭州府衙,他进去的时候,现苏轼吃饱喝足了,正摸着肚子在府衙的小院里散步。

    苏轼没看到赵兴进来,因为赵兴进他的院子是无需通报的。苏轼显然又喝了两盅,神态很悠然,他一边摸着肚子,一边问身边伺候的女使小婢与朝云:你们说,这肚里都装的啥

    赵兴笑意盈盈的靠着门站着,因为他听过这段典故,他即将见证一个成语的诞生。

    女使们有的说苏轼刚才吃的菜名,学问高一点的说一些高雅一点的话,比如夸奖他满肚子诗文,苏轼听了她们的话,频频摇头。朝云正在给苏轼缝衣服,她缝上了最后一粒扣子,回答:学士肚里满肚子不合时宜。

    苏轼大笑这才是他想要的回答。

    等苏轼笑完,看见倚门而立的赵兴,他连忙招手:离人,我正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