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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大军阀的狐步舞 第3264章 祸水南移,谁家之祸?

    第3264章祸水南移,谁家之祸

    赵兴一拍手,招呼:请她上来恰好梅三娘的鱼脍也快好了,也叫李家清照过来,此际舱内有酒有菜,有丝竹之音,坐听宁静,望看悠远,湖光山色历历入目,这才是风雅。

    谢麟也拍着手说:湖光,水色美人鱼脍美酒佳肴此情此景,怎不赋诗抒情。

    赵兴趁机回答:今日白鹤之会,我是不打算登台宣讲了,我家老师已在台上开坛宣讲,怎有弟子说话的份儿。至于赋诗嘛,我那几位师兄个个都是诗坛强人,大宋诗人不多我一个,我还是专心处理民政,顺便饮酒作乐吧。

    舱门外响起李清照的声音:是扬州柳京娘吗我曾听人说过,京娘在扬州颠倒众生,怎么来到了这广州荒僻之地

    柳京娘软软的笑着,如风摆杨柳般的扭着腰登上了赵兴的坐舟这种扭腰方式现代称作漂移臀。一登上赵兴的坐舟,柳京娘扬声唱道:一派先天妙学,十年克已工夫。割鸡聊此宰中都。人在春台鼓舞。

    昏垫非由已溺,拊摩不异予辜。万家香大祝悬孤。我亦无多颂语。

    颂诗念完,柳京娘十指一划琴弦,脆声说:赵大官人,我可是特地从扬州来祝贺你的,怎么你只在白鹤亭见我一面,便一去无踪。今日奴奴若不在江上偶遇,恐怕赵大官人要回转广州了吧

    谢麟凑趣,大笑着调侃:京娘,你今日来此,怕不是偶遇吧。

    船舱的门帘掀开,柳京娘带着四名艳妆打扮的丽人钻进舱内,这四名丽人是她调教的伎乐,人到中年的柳京娘浑身越散出那种成熟的味道,但她也知道。自己这年龄对那些小青年已经失去了诱惑力,故此她一边着手调教接班人。一边把目标转向中年官员。

    赵兴还在回味柳京娘的贺词,这西江月里充满了隐喻与暗讽,比如她说十年克己工夫,是在说赵兴隐忍了十年。至于一派先天妙学这纯粹是马屁,可以忽略。

    祸水。你可真是一个祸水赵兴起身迎接柳京娘。笑着说:人常说美丽也是一种权力。是除了地位与金钱之外地第三权力。所以美丽地女娘总是受到眷顾京娘啊。你不乱放媚眼。已迷得下官两腿软。再如此胡乱点火。小心。你这祸水救不了我等心中大火哈。今日祸水南移。不知道京娘你又想祸害谁家男子

    柳京娘媚媚地做了个福礼。横了赵兴一眼。娇嗔地问:便祸害不了赵大官人谢大官人么

    赵兴浑身哆嗦了一下。赶忙摆手:敬谢不敏

    谢麟也连忙摆手:老夫可没那个力气。求京娘高抬贵手。

    谢麟其实并不老。他现在也就是五十出头。这样地年纪升到一路转运使。在官场可算是正青春当年。然而谢麟学地是关学。关学讲究严格地洁身自律。故此谢麟平常一举一动古板地像个老夫子。只是今日在名妓柳京娘面前。偶而失去正形古人将这称之为名士风流。

    谢麟这一打岔。赵兴连忙以攻代守。反问对方:那日在十日亭。京娘唱酬之间。像蝴蝶飞舞在个个席上。我都没来地及跟京娘交谈。只记得你这四名弟子倒很出色。哈哈。本官不明白。京娘怎么会在这时间来宜章。如此巧

    不是巧京娘毫不见外的贴着赵兴坐下。火热的身躯靠上了赵兴,迷离的双眼。梦呓般地说:昔日,姐妹行里都羡慕廖大家敢于急流勇退,自京城出奔投了赵大官人。廖大家过世的消息传来,京师姐妹一片悲嚎,因奴奴与大官人有旧,京师十绝之关苗苗委托奴家南下,拜祭一下廖大家的坟冢。

    奴奴前几日在亭上,赵大人身边人一拨一拨的,奴家尚未急的靠上去,大官人已经回了寺院,幸得今日在江上偶遇大官人回去的时候,可得带上奴家。

    赵兴张口想问对方怎么还不嫁人,顺便规劝对方:与其祸害天下,不如回家祸害一个男人但这个话题过分敏感,他怕对方顺竿爬,便借着刚才的话题,站起身来,郑重致谢:小小能有这样一群关心她的姐妹,兴在这里多谢了。

    赵兴这一起身行礼,无形中摆脱了京娘的贴身紧逼,京娘不得已,收起嬉笑的表情,起身答礼。

    这期间,谢麟在对面微笑不语,他隐约猜到京娘南下地理由,但他不愿开口。

    赵兴不知道,这几年,广州无意中成了大宋风尚的源头,因为广州版权法推及到了明创造上,两广之地便成了奇巧yin技的大本营。借着南洋贸易地便利,海外诸藩不停的向广州输送各种新奇玩意。而广州读书人因为赵兴那句先齐家,先使自己获得一份优裕的生活,而后再谈治国的学说,纷纷放下了身段,开始利用广州丰富的材料,研究各种明创造。于是,时尚风潮诞生了

    赵兴以身作则奉行他的主张,身为广东主官,他名下现在有一间玻璃厂一间帆布厂一间家窑一座印书坊,此外还有无数艘海船在他地带动下,广东学子不以谋生为耻,大量玻璃作坊纺织作坊如雨后春笋,布满了本路各州。如此同时,邓御夫开办的薯莨纱场也借着赵兴的支持,成为大宋远销海外的新增拳头产品,而服妖军的出现,又使广州在服装革新上大胆而新颖

    除了服饰家具瓷器玻璃等新产品层出不穷外,苏门四学士闲着没事,也在研究戏剧与各种娱乐项目的创作。秦观在这段时间,已经把西厢记重新谱曲。同时,因为有赵兴的参与,这本西厢记已经具备了浓郁的现代味,其情节转折更引人入胜。

    另外,广州的说唱艺术也迅猛展。在赵兴地推动下,浑话说书已经结合起来。成了一种类似现代话剧地曲目。随着这种新剧目的诞生,还出现了许多新戏剧。借助喀丝丽地手推动,热情奔放的佛拉明戈舞阿拉伯胡旋舞印度真腊一带地土风舞也成了官场宴请当中的热门曲目。

    这一切,林林总总,汇合成创造的海洋,让广东成为整个大宋的时尚先锋,而赵兴身在其中。却不觉得自己改变了历史,他时时刻刻,只觉得历史的惯性沉重无比,令人绝望。

    赵兴不知道,这几年两广推行知行合一的学术,这一学派背后的影子是当代文宗苏轼,此外还有一群昔日地宰辅大佬,这些人的喜好立刻传遍了各地市舶司,传遍了扬州杭州黄州。借着扬州这个中心枢纽,进一步影响到京师。影响到全大宋的日常生活。

    赵兴不知道,柳京娘知道,谢麟知道。柳京娘现在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目前她更多的时候是担当老鸨这个角色。新调教出来的四名伎乐,如果不来广州这个服妖源地,简直谈不上新潮。而柳京娘认识赵兴,还能得到蔡京的推荐,这就是她最大的便利,于是。她打着探望廖小小的名义,希望能在广州官场迅打开局面。

    广州之富现在是天下闻名,借助几场连续的战争与海外贸易的支撑,加上广州有自己铸钱地便利,使得赵兴对手下官员派红包的凶狠劲,连京城大佬都觉得胆战心惊。柳京娘认为,自己若能在广州打开局面,就意味着此行所获不菲,没准。还能迅挣够养老本。

    这才是柳京娘南下的目地。

    谢麟是官场老狐狸。他随意一猜测,就接近了真相。

    确实。柳京娘在一年前就开始筹划南下,她在正月动身,驾着在扬州置办的大型花舫,一路慢悠悠的沿着长江走。前不久,她进入洞庭湖,听到当地学生士子在谈论宜章白鹤之会,她心中一动,恰好几名士子要雇用她的花舫,她便用船载着学生赶到了宜章,顺便也从那几名学生手里弄到了一份请帖。

    赵兴特地提到那个巧字,柳京娘也不避讳,她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的行程,补充说:奴奴来了这宜章,本想去拜访赵大官人的,可大官人居住地地方戒备森严,奴奴的帖子递不进去,只好在白鹤亭拜见,没想到大人公务繁忙,奴奴渴遇见大人一面,费尽了心思,今日才得偿所愿,大官人,你可要好好补偿一下奴奴。

    赵兴招手招呼柳京娘坐下,李清照赶忙坐在柳京娘对面,瞪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观察柳京娘的穿着打扮。

    有李清照在身边坐下,那几名伎乐与柳京娘都不好挤到赵兴身边,只好站在柳京娘身后侍立。等谢麟也落座后,酒菜流水般搬了上来,万俟咏从后舱赶来陪客,他一见柳京娘,赶忙解释:赵大人的行程是我安排的,京娘,不是赵大人身边戒备过于森严,实在是坡公与苏三丈他们身份敏感,不方便让人过于接近。

    万俟咏这话,说明了他早就在旁边偷听,舱内的交谈他都听到了。谢麟扫了一眼万俟咏,又偷偷观察了一下赵兴,现赵兴不以为然,他悄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柳京娘一见万俟咏,立刻熟络的回答:万俟大人,你可比在扬州的那时候老了许多,不过看起来比那时精神许多。我听说万俟大人现在也是广州知府了,正五品嘻嘻,跟着赵大官人,升官好快啊。

    柳京娘没有说地是:万俟咏在扬州地时候,一脸猥琐相眯眯眼老鼠须,一见就是个经常算计人的小人。但现在万俟咏满脸红光,脸上洋溢着自信。为官多年养成地气度让他看起来也不猥琐了,反而有了一种大权在握的雍容气度。也就是说,他终于像个高官了。

    万俟咏见到扬州故人,哈哈一笑,带着回忆的神情回答:京娘不知道,在扬州的那一任,还是我初次为官嗯,也不算初次为官。只不过我以前都是小吏,不入品。直到跟随大人去了扬州,才算正式有了品级。回想起来,这十年辗转,也竟然混到了五品官,在下这一生,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万俟咏当然有资格说这话,五品官。已经身列八议范畴,在大宋,这样的官员不用担心抄家灭族,而且子孙不用考试,直接可以获得一个官员品级。

    除此之外,万俟咏最得意的是:赵兴对属下的官员给的俸禄优厚,万俟咏跟着赵兴几年,挣下了数十万贯地身家。而在大宋,一个中产阶级,身家也就是三千贯中产阶级是个什么概念。搁现代的标准是:有房有车,银行存款二十万美金。

    万俟咏一个小吏,能够混到这一步。当然心满意足。而他这几年竭力替赵兴谋划,两个人已经属于一条线上拴地蚂蚱,相互之间毫无回避,有时候,赵兴甚至特地安排万俟咏在一旁偷听,以便自己有个探讨的对象。这也是万俟咏自信心的来源。

    京娘摸着脸。回答:一别多年,万俟大人步步高升,唯独京娘还在辗转奔波,说起来,奴奴真是满肚子感慨

    万俟咏瞥了一眼赵兴,半是提醒,半是劝解:唉,原本我家大人与蔡元长打算在扬州待满任期,没想到世事变化。也没能好好照顾一下京娘。

    万俟咏这句提醒。等于揭开了京娘处境面前的原因她是禁脔。接任的苏轼虽然也是个风流人物,但他一向瞧蔡京不顺眼。蔡京喜欢的东西,他都不屑一顾。想当年连扬州花会苏轼都打算废止。更何况京娘这位蔡京的宠爱。在苏轼接任后,她注定不再风光。而等苏轼走后,慑于苏轼显赫地名声,续任的地方官自然也不会照顾京娘

    接下来,京娘顺理成章做不成祸水了,只能靠调教下一代继续周旋于官场。

    如此说来,京娘此次南下,未尝不是破釜沉舟之举。遗憾的是,京娘这次有点对牛弹琴,或说在黑暗中抛媚眼。经过了廖小小的伤心别离,赵兴每次座到酒宴上,再看伎乐唱歌作乐,总是啾然不乐。现在的他已失去了坐看风花雪月的心情,所以,京娘虽然一副我见犹怜的魅惑,赵兴却只是平平淡淡,举杯相劝:京娘放心,两广地界我做主,你想祸害哪个人,跟万俟大人说一声,他无法下手,我便替你出马。

    京娘幽怨的横了赵兴一眼,李清照伶俐,连忙插嘴:柳小姐,你头上叉的这支簪子是哪里的出品,我怎么没有见过

    女人谈起服饰,总是忘乎所以,李清照这一插话,京娘也忘了本来地目的,她拔下簪子,兴致勃勃的炫耀:李家妹子,这是杭州和盛轩出产地簪子,式样是蔡元长大人新设计的蔡元长大人现居杭州,奴奴与他相厚,前日曾得他赠送这支样品。样品,这东西外头可没有卖的,只是作坊试制,熟人间流传。

    李清照噗哧笑了,她转脸看着赵兴:赵叔叔,既然如此,清照的簪子就着落在叔叔身上了。

    赵兴也顺势转移话题,笑着调侃:清照,你从我家拿走多少东西怎还不肯吐个嫁字。

    谢麟是知道赵兴对李清照的调侃的,柳京娘不知道,她抖地睁大眼睛,诧异的望了一眼那十几岁的小姑娘,万俟咏生恐她误解,连忙解释:我家大人甚爱李家小娘的聪慧,打算让她嫁给自家长子。李格非大人也是肯的,唯独李家小娘总不肯吐口。

    赵兴哈哈一笑,得意的说:没问题,我等的起我赵老虎预订的亲,我看谁敢跟我抢儿媳。清照,你放心,谁敢去你家提亲,看我揍不扁他。

    李清照撇撇嘴:小女子也常听说赵大人文采风流,怎也常常露出莽夫的粗鲁。我便不信,天下间没个人挑战赵大人

    坐舟轻轻一摇晃,这意味着有人登舟了。赵兴冲万俟咏歪歪嘴,继续调笑:你还别不信,这天下间,真少有敢惹我赵老虎地

    万俟咏借赵兴地话掩饰,笑着起身说:怎么鱼脍上的这么慢,我去梅三娘那里催一催。

    京娘一挥袖子,身后几个伎乐一一上前与赵兴谢麟行礼,京娘一边娇声软语地介绍着这四名伎乐,一边软语恳求俩位地方权势人物给自己多行方便。才介绍到一半,万俟咏一脸兴奋的撞了进来,抖手扔出几块黑石头,那些黑石头撞到桌上的瓷盘,出金属般的响声,连连击碎了好几个盘子,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万俟咏兴奋的解释:找见了,他们找见了。

    李清照手快,连忙抓起两块黑石头藏入袖中,又盯着桌上闪落的几块黑石头,瞪大眼睛问赵兴:叔叔,什么东西,你们如此兴奋也是宝贝吗

    赵兴捏起那块黑石头,一脸抑制不住的激动:宝贝,绝对是改变时代的宝贝,嗯,也算是祸害时代的宝贝,潘多拉的魔盒。三年寻找,终于现了。现在,新的时代开始了这是大宋的时代

    谢麟好奇的捏起一块,问:黑黢黢的,好像是铁块,不是石头赵大人,此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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