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象》前言
这世界,究竟在谁的指尖上转动?是谁,画下每个人的死与生? ——————引自《卜王之王》 作为八十年代早期生人,我们这一代人仍然拥有着“红色”的成长背景,至少,我们的中小学课本里仍然充斥着大量红艳艳的革命文章,最为我们津津乐道的影视作品是《地道战》、《小兵张嘎》、《少年特工》。相比七十年代六十年代的人而言,我们只是多吹了几缕新鲜空气,多数了几颗天上的星星,脑子里多钻进了几只不安分的虫。可是不安分归不安分,仍然有太多的东西被我们视如禁忌,比如早恋,比如卜卦算命。在这,我要说的是后者。 这是一种几千年间牢牢盘踞中华大地的神秘文化,是在我出生之前几十年一直被妖魔化的文化,也是我们新中国教育中最为缺失的一环,直到现在,仍然如此。直到现在,“封建迷信”这顶狰狞的帽子仍在恐吓着大部分人群,让人们不敢向此岸张望,甚至谈卜色变。虽然有不少勇士开始通过网络等等媒介攫取一鳞半爪的命卜知识,但由于缺乏系统学习,这个门派纷纭复杂、私人学术众多的神秘领域只会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让人进退维谷取舍踌躇。 不管学历高低,资产地位如何,一旦涉足这个文化领域,绝大多数人就变成了一张白纸,可以任人涂鸦。因为我们所受的教育除了告诉我们这是一种“迷信”,就没再多说一句废话。可是年轻时的我们有着非凡的好奇心,免不了会想要揭开那顶虚妄狰狞的帽子看一看。因为命运是个迷,谁都想解却又解不开的迷。等我们长大了经历多了,更免不了把“命运”二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一番。因为命运是个坎,谁都想绕却又绕不开的坎。 迷信呀迷信,其实迷者未必信,信者未必迷。可是当我们已变成白纸一张,当我们在生命旅途遭遇命运的狙击,当我们向神秘文化投怀送抱,当各路牛鬼/蛇神摇唇鼓舌,当各色惑众妖言纷至沓来,“迷信”也就真的变成“迷信”了。于是我们绝大部分人旗帜鲜明地站成两派,一派是不信而迷,一派是信而且迷,偏偏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最清醒的。而剩下来的寥寥几个人,真正清醒的那几个人,要么站在一边冷眼看世情玩“超脱”,要么有意无意地继续蛊惑人心借此机会横捞一把。没有人叫着喊着想去唤醒大家,也许是叫喊过了却被淹没在世俗嘈杂的争议声中。 我身边有很多朋友痴迷于算命,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偶遇某位命理“大师”,被“大师”们神奇的预言折服之后,一改对封建迷信的不屑态度,转而顶礼膜拜奉若神明。而这种转变对一个人而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何以如此?只因为我们是一张任人涂鸦的白纸,而我们能接触到的书籍和各种媒体又无法在我们心里画下正确的图案,一旦堕入此道,往往就会打翻之前的信仰和逻辑,听人摆布。 前几天我的一位很漂亮的女性朋友,打电话向我询问“臀相”究竟可信不可信。我回答说,单就学术而言,“臀相”确实存在而且历史悠久,只是会看的人太少,准不准我不敢妄说。她便又支吾着告诉我,她在请一位“大师”帮自己看相,可是看完之后“大师”说不能确定富贵几何,想让她脱衣服看臀相,她有些犹豫,便先打电话问问我的看法。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面相、手相、臀相、乳相,种种相法自古有之,但这些相法都是独立的体系,真正会看相的师傅看一面相或一手相足矣,哪里会有看完面相看臀相、看完臀相看乳相的道理?若你不明所以真让他看遍全身,他再说需要“摸骨”才能下最后结论,那你到底要他摸还是不摸?
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我们的大师们,利用自己精准的预测把人从“不信而迷”的状态唤醒,再谎称仙丹灵药送上几颗安眠药,让人再一次跌入昏睡,好任他上下其手骗财骗色。等你真正醒来的时候,也许会发现自己已经人财两空。 既然这样,我想,我们还是想办法“自醒”吧! 其实,我也是一个迷惑者,虽然在这条路上已经跋涉多年。命理易学实在过于广博深厚,又被历史深深埋在地下,被太多人涂抹粉饰,扑朔迷离中很难寻访到真理的脚印。但我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并拉上更多迷路的人结伴同行,一笔笔记下沿途的感悟和风景。 零七年的夏天,我尝试创作了命理小说《卜王之王》,用夸张与奇幻的手法讲述了一个命理传奇故事,可惜由于种种原因,对许多问题未能做出圆满的解答,写得颇不尽人意。之后所写作的小说,也多半中途放下,但我的构思仍在继续。 我放不下心底的迷,生活有太多的不如意,在不如意中成长与积淀,这也许是我来到人世的一场修炼。我想做最自由的表达,却无法摆脱商业写作的桎梏,摇摆之间,光阴荏苒。 朋友说,你该写了,别再犹豫了,别再拖了,我点了点头,嗯嗯,那就开始吧。无论你们喜不喜欢,也许读完这样一本书,都会收获一份真实。 竹林探月 09年8月3日凌晨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