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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伊人如梦

    (就这么几个人看,就莫要给俺黑票了,大侠饶命!呼救中......)

    我的心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名字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怀疑跟我交流的女孩就是我记忆中的温雅,她的名字跟她相同,而且数年前也曾巧合般地出过一场事故。但是转念一想,我知道她不是。我刚刚看过她的命盘,虽然同样是八二年生人,她的生日却与温雅不同。何况温雅又怎会跑来问命,她自己的命术比混迹网络的人们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只能是巧合,两个人拥有一样的名字,有一些类似的经历。但这个巧合依然让我感到十分别扭,就好像自己是用温雅教来的东西欺骗了温雅。学命的人往往这样,因为了解到命运的确有规律可循,对不经意间的巧合不敢轻看,总觉得巧合背后会隐藏着些别的什么。

    内疚和不安让我不甘心再放任她堕入黑暗,于是我坐下来,发消息对她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QQ上去说吧。”

    她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我给了她自己的QQ号码,于是我们转移了聊天阵地。

    她打字很快,大概欣喜于我这个耐心负责又灵验非常的命理大师加她做了QQ好友,也或者是因为久悬心头的一块儿石头终于放下,一上来便闲聊了几句:“你的对联写的真好,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还是满腹经纶的高人雅士?”

    我知道她因我胡诌的签名档和网名而产生了些许误解。

    我在网上叫“浮云先生”,取“视名利如浮云”之意,自我标榜清雅高洁。各社区各论坛各聊天工具,无一例外皆用此名号。没有人知道高雅的名字背后只是俗人一个,我也曾沉迷游戏也旷课也挂科,也为钱财苦恼为工作发愁。

    我打出一个笑脸,也调侃一句:“我非仙非道,不高不雅,亦疯亦癫,遗老遗少。”这是实话。

    她很快回复了一个笑脸,说:“我倒觉得你能诗能文,有情有义,百灵百验,亦仙亦凡呢!”

    显然我给她留了一个好印象,这令我更加惭愧不已。不得不承认这女孩颇有才情,无怪乎她不甘于去做人小妾。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把话题又从千里之外拉回来:“说说你的事吧。你哪年出的事故?”

    “九九年,秋天。”

    这居然又跟温雅的事故时间一样!我悚然一惊,接着问:“是车祸,撞到头了?”

    “没错,先生又算对了!我后脑被撞伤,当时成了植物人,特别晦气。”

    已经无法形容我震惊的心情。我的心怦怦直跳,打字的手都开始颤抖:“那怎么又康复了?”

    “父母带我四处求医,花了很多钱,一年后我突然就醒过来了。”

    我的手指按在键盘上,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心里早已经成了一团乱麻。难道真的这么巧,她就是温雅?就是我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神神叨叨的怪女孩?她醒过来了?

    我无法理解。我不能相信。两者的生日真的对不上号,温雅也不是一个会跑到网络上求人算命的家伙。除非,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巧合,又除非,她失忆了?

    想到失忆两个字,我猛然惊醒过来,立刻问道:“你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一次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发过了一个字:“有。”

    “记忆力出问题了?”

    “不。我的后遗症很奇怪,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但跟记忆没有关系。先生,你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怀疑我会失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人动不动就失忆的?”

    我不知道她得了什么奇怪的后遗症,只是想先验明她的真实身份,想先弄清楚她究竟是不是过去我所认识的温雅,其它的事只能以后再说,因此我继续在失忆的问题上纠缠下去:“你还记得出事前发生的事吗?”

    “记得,就像昨天一样清楚。”

    打出这行字,她停下来,似乎在等待我回话,但是在我发出下一条消息之前,她忽然又打过一行字来:“先生,你能算出我之前发生的事吗?”

    我怀疑她未必真的能记起从前的事情,所以故意说道:“好,我试着算一下。你出事前读高中,活泼开朗,朋友众多,成绩也很好,做过班长?”

    她先是发了一个笑脸过来,然后说:“先生这次可失算了。我那时候很不开心,过得很沉闷,成绩一般,班主任也不喜欢我,更别说封我一官半职了,而且,我朋友也不多,只有半个。”

    我纳罕不已:“半个?”

    看来她真的没有失忆,她所描述的,就是昔日的温雅,不过当时我并未看出她所谓的“很不开心”。她是个不合群的怪人,而我虽不是怪人却也不甚合群,我怀疑自己缺乏对身边人的体恤本能,而她则丧失了向周围人表达情绪的天性。如果说她还有半个朋友,那一定是我。因此我期待着她能说出我的名字,倘若她记忆中的人不是我,我就真的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让我理清一下思绪。我在想,倘若她记忆中的人是我,我依然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真的是那个曾经跟我同桌的温雅。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无比渴望地盯着电脑屏幕。而她似乎有所犹豫,半晌才打出一行字,让我颓丧的一行字:“提起来我会很伤心,我们能不说这些了吗?”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伤心,我并未作出过让她伤心的事,除了这一次,稀里糊涂地装神弄鬼欺骗到她的头上,而她现在也并不知情。

    对于她的欲言又止,我很着急。如果打碎屏幕我就能看到跟我对话的女孩,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挥出拳头。

    我真的很想见到你,真的,温雅。

    我写了很长的一段话催促她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但是刚要发出去,想了想,又把它们一字不落地删掉。我找不到催促她追忆伤心事的理由,也不能在这时候自报家门。万一对面的女孩真的就是温雅,我更不知这件事如何收场。

    我毫无防备地陷入窘境,进退两难。就在这时候,长久的沉默让对面的女孩终于发话:“先生,你生气了?”

    她一定是以为,我正在因为她拒绝回答问题而气愤。我自然没有生气,但她的话突然启发了我。我很想看看她会不会因为怕我生气而说出答案,因此我依然置之不理。

    果然,半分钟后,她又沉不住气了,打了一行字过来:“说出来也没什么,只是,我曾经很喜欢那个男孩子。”

    看到这行字,我整个人立刻像触电一样僵在那,心底为某种水雾般的情绪弥漫覆盖。

    我不知道当年的温雅有着怎样的心路历程,不知道她的悲她的喜,不知道她的爱她的恨。我们两个人,一个喜欢把喜怒哀乐深深埋在地下,一个懒得去寻找挖掘,甚至还会漫不经心地走过去踩上两脚。

    我努力回忆我们相处的那段日子,除了那几个水果还能为两颗心之间的若即若离打上标记,再也找不到别的什么。我怀疑自己是木头做的,以至于记忆中的温雅如同冰雕。

    似乎为了挽回刚才的过失,她并未停止倾诉,一口气发过来几段话:

    “可我们相处得不太好,最多只能算半个朋友,更别说恋爱了。”

    “唉,我病愈后曾经打听过他,他考了北京的学校。我本来也想去北京的,但我爸妈怕我又犯了病,坚持要我留在杭州。我想,我们注定了没缘分吧。”

    “我刚刚把自己许给了我不爱的男人,所以,所以想起他来,就有点难过。先生,你能理解么?”

    ……

    “先生,我都交代了,你就别生气了!”

    ……

    “你还在不在?”

    ……

    我当然在,只是身子坐在那,心不知道云游去了何处。

    我确信她就是温雅,虽然她并没说出我的名字。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两个人的经历会相似到如此程度。就算是相同八字,也不会划出这样一致的生命轨迹,更何况她们还同名同姓。

    我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之前有千般渴望,只盼着对方就是温雅,现在庐山真面不揭自开,心底却是万种心绪一片茫然。

    她竟然那样喜欢过我。我真的怀疑失忆的不是她,而是我。她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这样一个木头人?为什么当时不对我说呢?

    她既然是温雅,自己应该把自己的命运把握得十分清楚,又怎么会跑来问命?言语急切间又不似造假。难道她之前算命的本事都是假的?

    我想不通。我的心容纳不下各种情绪翻覆,脑袋也承受不住各种思绪纠缠。平生第一次听一个女孩子说喜欢我,而且是一个我曾为之心动的女孩,尽管那只代表了过去,我心里仍然激起片片涟漪。然而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现在想不出如何结束这场意外的背叛与欺骗。

    我将自己心爱的女孩想方设法送入了他人怀抱,用这女孩教我的本事,再加上一系列愚蠢至极的谎言。

    我追悔莫及。

    温雅带给我的所有谜团加起来,也抵不过我的心痛。我没有勇气告诉她真相,但必须想一个办法挽回一切。可是该死,脑袋里像灌了浆糊,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盯着电脑屏幕,看这个我都快不认识的温雅在那自顾自地打字。她很怕我生气,因为我是“高人”——我在她眼里居然成了“高人”。

    我真是哭笑不得。她自说自话直到倦了,打出一个可爱的眼泪四溅的表情,然后说:“你不说话我就去休息了,可你还没告诉我要不要改名字。”

    我见她真的要下线,连忙打出一行字:“刚才去接了个电话。”打完字我真想给一个大嘴巴:我真是谎话连篇。

    可是除了继续谎言,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见我答话显得极为高兴,迅速地发过话来:“我就知道,你大人大量,不会生小女子的气!快帮我看看名字,我就到睡觉时间了,明天还要飞北京。”

    “飞北京?”我吃了一惊,“去找那个老板?”

    “不,主要是带爸爸去住院治疗,当然,顺便……”她打出一连串的省略号,而后说:“我认命了。”

    我心如刀绞。想不到事情会发展这么快,连给我思考对策的时间都没有。估计那位沈总害怕夜长梦多,中途生变。我一面使劲想办法,一面打出一行字去:“看起来你很不开心。”

    她回复道:“是,我长这么大,连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灾难却一重又一重。我觉得委屈。”

    我紧紧咬着牙,两只胳膊支撑在电脑桌上,用手指使劲地按揉着太阳xue。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之后,我抬起头来,打出一段话给她:“我算过了,你这个月不宜让人沾你的身子。你去了北京,日夜陪在你爸爸身边,以便找借口往后拖延,别让他碰你。你还可以思考一下以后该怎么办,如果反悔,尚有挽回的余地。”

    她有点不明白:“这个月,不宜让人沾我的身子?为什么?”

    我还没说话,她立刻又补过一行字:“哦,我明白了!”

    我记忆中的温雅不是这样,她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我怀疑六年前那场车祸撞掉了她的智商。

    我问清楚他们要去哪座医院,便打发她下线睡觉,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倚在椅子背上闭目养神。我暗暗下了决定,明天要去医院里看望她,一定要把所有谜团都理清楚,也一定要把她从泥坑里捞上来。

    可是,在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沉淀之后,我忽然又记起一件事,温雅当年特意要我记下她的八字,并且曾强调说:

    “姜云,这是你报的八字,你要记着。”

    可是,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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