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何为人皇陌仇的选择
无梦生没有结果轩辕掩日手中的面具，而是义正言辞道：“轩辕，你身为人皇，胸有大爱，可我等既已沦为幽冥，便不再是灵族！” “我出此下策，是为了还琉璃天下一个万事安定！” “还一个安定？” 轩辕掩日摇了摇头。 “梦生，你错了。” “琉璃天下的安定，本就是你灵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换来的。” “如今……又何谈还之一字？” 轩辕掩日另一只手攥住胸口，下一刻，人皇卸甲。 他微微挥手，这幅金甲便来到了无梦生身侧。 无梦生眼中满是悲凉。 轩辕掩日横移两步，来到了无梦生身侧，他忽然搂住了无梦生的肩膀。 轩辕掩日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穿上这幅甲胄，真的蛮累的。” “如今，容我忙里偷个闲，歇息歇息。” 轩辕掩日轻轻拍了拍无梦生的肩膀，“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不要那么一意孤行。” “当年域外天魔作祟，意图染指整座琉璃天下，是你们灵族首当其冲，护住了这座天下，护住了这众生。” “要真论亏欠，也该是这座琉璃天下，是我这个人皇，欠你的。” 轩辕掩日叹了口气，“梦生，答应我，无论如何，也要善待幽冥。” “你们……不是罪人。” 轩辕掩日的面色忽然变得惨白，他盘膝坐下，视线投向这条金色长河的下游。 “真不知道……后世会是个什么样子。” “梦生……你……” “替我好好看看。” 轩辕掩日的眼皮变得越来越重，随后缓缓合眼，他微微低头，便再不曾抬起。 无梦生手中握着那张面具，颤抖不听。 他抬头望向光阴长河的下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不知看了多久。 然后，他戴上了这张面具。 一袭黄金甲，自行披覆在了无梦生的身上。 而此刻的洛毅，呆若木鸡。 传说中带领人族修士血战幽冥，最终又将其封印的人皇，居然…… 是……一尊幽冥。 他的名字，叫无梦生。 这一幕，发生在九万年前。 史记，十万年前幽冥祸乱人间，如此危难之际，人皇横空出世。 殊不知，一万年后，人皇便坐化光阴长河之畔。 而后，那位常年披甲，假面始终不曾摘下的人，其实是无梦生。 在那山巅议事之上，立下誓言的是他。 布下九座人皇封印的人是他。 最终找齐九位弟子，负责坐镇封印的人，还是他。 轩辕掩日一直到死，都胸怀大爱，这一万年，他只想着如何解决灵族在那一战之中受域外天魔力量所影响之后，堕为幽冥。 他想解救幽冥，而不是一昧的消除，抹杀。 未曾想，最终狠下心，将所有幽冥封印的人，竟根本不是人族修士。 无梦生身披金甲，站在已经坐化的轩辕掩日身侧，极目远眺。 这一幕，也让洛毅久久无言。 而此刻在那虚无空间之中，陌仇的神魂，已经进入到洛毅的识海之中。 陌仇看见了存在于洛毅识海之中的大日五方观想图。 他愣了一下，随后竟是笑了。 “原来，这就是你信誓旦旦的缘故。” “可惜，仅凭这幅图，可还奈何不了我。” 洛毅的神魂与意识，此刻都陷入在了那人皇面具之中。 陌仇想要夺舍洛毅，只需要将他的神魂逐渐蚕食。 当他彻底将洛毅的神魂蚕食殆尽之后，便可以鸠占鹊巢。 不仅如此，陌仇甚至还可以壮大自身神魂。 只不过，当他开始蚕食洛毅的神魂时，却愣在了原地。 洛毅的神魂此刻面对陌仇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防备，这也就意味着，陌仇如今可以随意的翻检洛毅的一生。 可恰恰因为这一点，陌仇才愣在了原地。 他不知在洛毅的记忆之中看到了什么，竟是嘴唇颤抖，他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竟然是你……” “竟然是你……” 此时，洛毅的意识还在那人皇面具之中，看着最后一幕。 历经了五万年的鏖战，终于落幕。 天下太平。 人皇在琉璃九州，分别布下一座封印大阵。 大阵之下镇压了无数幽冥。 洛毅最后看见的这一幕，是无梦生四处奔走，找寻那血脉之中对幽冥有天然大道压胜的人。 他用了足足近千年的时间，终于找齐了这么九个人。 然后，他卸下了那那近万年都不曾脱下的铠甲，将面具也摘了下来。 无梦生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样子。 但是，他却记得轩辕掩日的样子。 无梦生将那副无垢琉璃甲存放在了须臾山的山巅，留下了属于人皇的最后一道诏命。 九位弟子，日后若达仙帝境，可登顶此山，取走这无垢琉璃甲的一部分。 这最后一道诏命下达之后，无梦生便彻底失踪。 山巅这幅无垢琉璃甲，也在千年之内，被那九位弟子分别取走。 最后来到这座山巅的人，便是洛阳。 有趣的是，洛阳是九位弟子之中，最先达到仙帝境的，却是最后一个取走铠甲的人。 这山巅之上，便只剩下那一副面具…… 至此，洛毅眼前所见，逐渐为空。 所有的一切，归于沉寂。 而洛毅，则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时隔已久，但是却事关整座琉璃天下。 曾经以往，不管是受洛天宸影响也好，还是受爷爷洛腾影响也罢。 洛毅对幽冥，便有了一种天生的……反感。 这种反感，其实也夹杂一丝对幽冥的恐惧。 为何恐惧，因为陌生，因为不了解。 可如今，再提起幽冥二字，洛毅心中多了一丝复杂。 青史之上，成王败寇。 幽冥，本不是幽冥。 是当年琉璃天下灵族之人，为了抵御域外天魔，从而被那股阴诡之力所污染，堕落成了幽冥。 除了灵族，当年的参战者，或多或少，都有人被那阴诡之力所污染。 因为灵族身先士卒，首当其冲，所以灵族几乎全族灭亡。 全部堕为幽冥。 洛毅长叹一声。 为琉璃天下而叹，为人族修士而叹，为人皇轩辕掩日而叹。 更为……无梦生而叹。 轩辕掩日身为人族修士，却为了幽冥殚精竭虑，最终坐化于光阴长河之畔。 无梦生身为幽冥，却为了琉璃天下的安定，亲手将所有幽冥封印于大阵之中。 洛毅神思渐远，那么……自己呢？ 自己一路行至此处，一路走到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自己吗？ 是为了大道登顶，境界飞升，俯视天下？ 自己一路走来，吞天噬地，夺人血脉，吸人气血。 不断的壮大己身，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己的初衷呢？ 这一刻，洛毅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心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