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 众星捧月(上)
杜员外摆摆手道:“这怎么可能,如此好事怎么能推却;这样,你马上将此刀谱抄录几本,秘密存好;若是他家人寻来,便将刀谱还给他。大不了再多陪他些银子就是了。 此人所说的刀谱乃江湖散人所留之类的话,我们听听就算了,既然是江湖人,谁不知道一流武功的重要。此刀谱留给后代,就是家族复起的凭借,怎么可能送与别人。好了这些话多说也无益;你赶快去安排人抄录刀谱吧。” “是,大哥。”说完杜振申拿起刀谱匆匆去了。只留杜员外一人脸色阴晴不定的坐在大厅之中。 第二天一早,杜员外派人送来了夏庄的地契房契。还有证明箕水湾,也就是夏庄所在的那块山间平原所有权的官府文书。有了此文书那块平原便是持有者的私产,以后开出的田地也归持有文书者所有。这令秦牧大喜过望。 当天中午秦牧便告辞了杜文远,并且推辞了他以杜府马车相送的提议,出了县城后直往偏僻处行去。到了无人处,他架起飞舟,避开人群耳目,直奔东方而去。 回到襄安城后,秦牧接了家人,包了一艘小船,顺流而下。 五天后船到达了临江镇。此镇竟然比县城青田镇还大了三倍有余,只是房舍杂乱,远没有青田镇规划整齐,镇外也没有城墙守护。 小镇前的一处繁华的码头上,各种船舶不下百艘。 秦牧此时仍然是富家公子的打扮;秦家下人们都不知道这个相貌俊秀,神态潇洒的贵公子就是自家的的大少爷。大家都以为他是自家大少爷在外游历时结交的好友。知道真相的只有秦老爷子,秦父,秦夫人,以及秦牧的两个弟弟。 秦牧带着家人雇了马车,到了青田镇时,已经是日落时分。在玉珍楼包了一个院子,将家人安顿好后秦牧再次来到杜府。 秦牧在门房等了片刻,杜家大少爷便匆忙迎了出来。 “越兄,可是已经将贵师家人都接来了?” 看着快步而来的杜文远,秦牧微微一笑,“已经接来了,便安排在玉珍楼里;此事真是多谢杜兄了。” “越兄那里话,来来来,里边请,知道越兄你今天回来,我在“守中楼”中备了薄酒,又请了几个朋友,足足等了越兄你大半天。”杜文远口中的“守中楼”是他所居院子中的一座小楼。 这小楼便建在杜府背依的那座小山下,楼侧一弯方圆数十丈的小湖,依山傍水之下,风景甚是雅致。 秦牧随着杜文远进了院子,转过一处假山,便看见守中楼下大门前,高高矮矮的站着一群七个士子的打扮的人,正个个朝这边望来。 以秦牧的眼力,虽然还隔着十多丈远,但是却立即认出这七人当中有五人,正是那日在玉珍楼中与杜文远一起的东江八骏中的五位。 另外秦牧不认识的两人中,一个身材矮瘦,皮肤黝黑的青年人;其相貌可说颇为丑陋,一双眼睛却极为有神。 此人穿着十分寒酸;但他站在衣着华丽的人群当中不但不显卑微,反倒顾盼生姿,竟然将四周的众人衬托的如同那拱月之众星一般。其气度恢弘便是秦牧也不禁暗暗喝彩。 而另外一人与这矮瘦青年恰恰相反,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俊美,衣着华丽而又雅致,头戴银冠,显是有爵位在身。 此人位于众人的最前方,连那位气度恢弘的黑瘦青年也故意落后他半步,显然是众人之首。 秦牧见此,不用猜便也知道,这两人便是东江八骏的其他两位了。 他这次去襄安曾专门找人打听过这东江八骏的情况,因而知道这两人。 那位头戴银冠的华服青年乃是东城伯世子,性荆名沉毅。荆家祖上乃是西秦国的开国功臣之一,虽然才能有限,功微劳薄,却从龙甚早。所封爵位虽然不高,只是伯爵;但是封地却是极为为富庶的楚州东江郡。 根据西秦国国制,伯爵以上的爵位继承人,都有资格入东宫崇文殿进学;这东宫崇文殿其实就是太子与众多皇子们学习的皇家学院。为了接近未来的帝国皇帝,只要有资格的贵族们都会将继承人送去读书。 这位东城伯世子自幼聪明好学,在崇文殿中很快崭露头角,并且得到太子的赏识。
一个伯爵世子,本是这崇文殿身份最低者,等闲情况下根本无法接近太子与众位皇子;但是他却能常常陪伴与太子左右,可见其人非同一般。 那位黑瘦青年名叫江子丑,乃是上届楚州乡试解元。楚州本就是西秦国文风鼎盛之地。楚州解元历来必定高中进士;便是高中前三甲者也有十之二三。 这两人一个上达天听,一个未来的进士郎,甚至是状元郎。在这东江郡士林,文坛影响力可想而知。 杜文远看见两人竟然出门迎接;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神色,一把拉住秦牧的手腕,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走到众人近前,杜文远正要开口介绍,秦牧却抢先行礼道:“若在下猜的不错,这两位必定就是东江八骏中的荆爵爷和江解元了。” “不错,本爵拜读了越先生的大作,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只想快快拜见作者,想看看能写出如此诗作的究竟是何等样人物,便约了江兄连夜起程,但是到了杜兄府上却听说越先生已经离去,真是好生失望。如今总算是见到了先生。” 荆沉毅迎上两步;一把抓住秦牧的手腕,“先生,随我里边请。”拉着秦牧向大厅中走去,并且还不忘回头对杜文远说道:“本爵今日喧宾夺主,还望杜兄海涵。” 秦牧心道“不愧是出入宫廷的世家子弟,倒是八面玲珑。” 众人入了大厅,在荆沉毅百般邀请下,秦牧实在推辞不过,无奈坐了首位。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场赛诗大会;秦牧无奈只好再次祭出剽窃大/法,穷于应付;当中几次差点露馅,心中暗暗决定以后打死都不在冒充什么诗人文豪了。 当月上中天之时,众人才心满意足的离去;却不知道他们眼中的诗圣一般的人物早已经汗透重衣。 接下来几天秦牧一边安排家人与杜家交接后住进夏庄中,一边应付着东江八骏,不知有多辛苦。 直到三天后将一切安排妥当,秦牧不禁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当夜便迫不及待的留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