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卷 志在四方94【生日序曲】
谷象星最高科学院原先隶属于两个职能部门共同管辖——星级防务联合会议科技部、最高议会技术产业部——而现在直接由星级防务联合会议接管，与技术产业部并列平级，成为最高权利机构下的特级独立部门。由上而下的改革在一级AI的有序安排调动下一夜之间完成，最高科学院驻清水市研修部也因此更名为谷象星科学院清水分院。这种变化再往下影响到个人方面则表现为：池秋荻也由研究生直接升为见习研究员——只要再通过一场对她来说不痛不痒的考试，一切顺理成章。 池秋荻正激动得不知道和谁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胡闲的星际通讯就来了。两人交谈了几句，远距离接驳的信号一到，双方的全息图像各自展现在彼此身前。池秋荻依旧是不施脂粉的淡雅，或者说简朴。也可以说她天生丽质，也能够说她生活上过得极为节省，那些装点青春的小东西她从没接触过。 胡闲的打扮却十足像只发qing的雄孔崔。一身帅气的尉官军装：纯白底色，金色的纽扣和镶金边的软肩章。肩章绣有两颗错开的双层六角星徽——下层的星徽稍小，看起来像衬托花瓣的花萼——肩章外边缘缩为剑尖，融入侧臂的两道剪裁线。左胸口的电子识别证上标示着一排耀眼的象群星域通用字符：A302D03机甲支队副支队长；上方还显示有两枚小小的锚形出战勋章。这是虚荣的小胡专门为了这次视频聊天刻意的卖相。果然池秋荻一看就忍不住说了句：“你的衣服好帅！” 人难道不帅么？胡闲心头的纳闷没有显露出来，“呵呵，以后更帅，看到这个了么？”他还怕对方看不清楚那行大字，专门用手指着胸口，“副支队长！要按孤儿院职务来比的话，相当于宋副院长哩。”宋副院长就是孤儿院的那位宋mama，是专门跟在院长后头替他收拾烂摊子的。 池秋荻笑道：“嗯嗯，我了解的，你这个比喻不好。编号为D03的副支队长至少要上尉军衔担任，肯定是你作战异常勇猛所以破格擢升。” 没想到她懂这么多……胡闲连擢升这两个字都第一次听说，原本准备好的长篇大论接下来全部派不上用场了，只好讪讪问道：“你呢，最近怎样？” 这下换池秋荻来了劲，把科学院的大变动一股脑全都跟他说，当然也没漏掉她“擢升”为见习研究员的好消息，最后才想起道谢，语气里多了8分感动，2分感激，“谢谢你临走送我的礼物，实在太贵重了，等我有资格分配到自己专用的高能加速器就把它卖了，再补上钱还给你。” 胡闲连忙道：“你留着自己用吧，体积小重量轻，方便随身携带。我在军队里根本用不到钱。”池秋荻顺着他语气道：“那以后总要用啊。”两人默然一阵，以后？谁知道是多久的以后？ 胡闲打破沉闷笑道：“明天是我生日，所以今天找你聊聊天。” “嗯，我知道，明天是四月一号。”池秋荻脸上又重现笑意，“帕姆最高科学联合会已经宣布开始向人类世界招收培养对象，我会争取到进修的机会，将来有可能更快成为科学考察船上的研究员，也能和你一样在宇宙中逛荡了。”胡闲知道她说的逛荡的意思是可以来找自己混，听完特爽！不枉费自己倾家荡产，外加挪用合伙人报酬给她买了那台小玩意儿……糟了！合伙人上司就在舰上，万一她找自己要分上回杀的那头狼人的报酬咋办？ 科学考察船上的研究员每人都身兼数职，至少要获得3个研究员资格——1个理论资格和两个应用资格——而且必须具备副研究员级别的实验资格。他想，就算她是个天才，没个10年8年也上不了考察船，那时老子也该退伍了吧！他不忍扫她的兴，“好啊，到时候老…我也该是个不大不小的司令喽，我替你跑关系推销你的新型反物质燃料，以后一起发财。”他觉得当军人目前感觉比以前混警察时强得多——最起码摆脱了每月扣1万块薪水的厄运——一辈子当个职业军人也不是不能考虑。 “呵呵，好，我一定努力！”池秋荻的兴趣就是她的工作，也即目前她所有的生活。胡闲耐着性子跟随她思路，从反重合试验的进展，一直说到白鲸级科学考察船里的梦幻设施，心里直嘀咕何时是个了局？嘀咕了会儿随后又释然：也许她平时一个人寂寞惯了，我好不容易当一回听众又怎么了？就算通讯费用再贵，一个月的军饷也够支付吧？事实是后来扣了他51天的军饷。星际通讯最大的消费市场就是头一次进宇宙舰队的大头兵，坑的就是这些人，即使把价格降下来，他们以后死也不会再用第二次。这些是后话。 池秋荻终于聊了个尽兴，临近尾声时才意识到一直都是自己在说，胡闲难得插几句嘴。她语气中含着撒娇似的歉意，“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特别兴奋……哎，我这人就是老让人觉得闷。”但令她觉得奇怪的是，胡闲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么闷了——虽然他说的话还是那么少。 胡闲心想完了，结束式总结性话语开始，再不主动搅点波澜出来，以后再没胆吹皱这池春水了，“我说，这个……这两天你有没有空，我请你去看场电影？” …… 通讯结束后小仨儿才对他道：“师父领进门，真不愧是我最聪明的弟子！“ “哪来的最？你就我一个弟子！” 小仨儿再砸给他个板转，“舰队总司令部让你去做谈判结果报告，5分钟前来的通知。为了让你好好谈恋爱，我替你截住并答应了。两个标准时后从6层起落台出发。” “你乱替我答应啥呀！” “你能拒绝么？”依旧是她得胜。 “……”他一想就明白过来，小仨儿模仿他声音轻而易举，自己身上有几根寒毛她比自己还清楚。在这个女人面前完全没有秘密，怪不得吸引不了她……谈判记录不是上交上去了么？老布还专门做过技术处理，加上整个谈判过程就是以他的视角来记录的。因此，自己能直接裸露在外层空间这秘密泄漏的可能性不大。从记录上看，他整个就是个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专心把自己的所看和脑波转译器的所感忠实记录下来的乖宝宝。 提前一天过生日的美梦泡汤。小娘皮气大概还没消，还有两个小时，足够足够了！胡闲想去找她说两句好话。由于胡闲被指名参加谈判，部队今天的训练计划里没把他排上，他看了时间，现在训练应该结束了，刚好途径一座电梯，按下了按钮6——赛波拉房间所在的楼层。出电梯后胡闲边走边问小仨儿：“我总觉得一场约会之后应该留段时间来回味回味，在静默中酝酿忠诚，可你看老子现在都像朵交际花了，四处赶场，你觉得我现在的表现正常否？” “在静默中酝酿忠诚……好难得的一根象牙。难道你还想结婚？” “结婚？”这个名词他仿佛似曾相识。 小仨儿解释道：“结婚就是男女通过合法手续结成夫妻……我知道你接下来要问夫妻是什么，这个含义太广了，我无法具体解释。简单来说，就是一对一，或一对多的男女一辈子都吃喝拉撒睡在一起。” 胡闲正恢复了几分记忆准备附和她前头所说的，给她说到后来浑身鸡皮疙瘩乱起，“没错，就是这个！老天爷！这过得不闷么？”他记起历史上确实有夫妻一说的，甚至还有相应的法律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无聊规定，他向来对这种条条框框兴致缺缺，研究到这儿就扔到一旁了。想到此印象倒是越来越清晰，忍不住也帮忙奚落道：“结婚是骗局，是为了栓人的，搞得没功夫跟一个叫政府的东西去较劲，所有精力都耗在叫做家庭的小逻辑单元里了。过去那个叫政府的玩意儿☆★㊣〓？№！……”他侃起今古奇谈，倒把结婚彻底忘了。忽然喃喃来了句无比深沉的“老子的父母不知道有没有结过婚？” 胡闲没一路搭乘真空电梯到底，不知觉间，在步行梯上慢悠悠滑过了近1公里距离，终于来到赛波拉房前。 赛波拉刚修理人回来，就是得天天修理才没人敢小瞧她这个支队长。门外有人站着不走，房内自动显示来访者，她看到是胡闲那个没良心的来了。她把门开了，胡闲进，门自动关，小娘皮没料想中的激动让他略微失望。她走回床边一蹦把自己扔上chuang，继续愁眉苦脸。胡闲跟着她看她面有菜色，她身上其它凹凸有致的部分让他也不得不时不时偷瞧几下，边问道：“怎么啦？” “这里的饭好难吃，我3顿没吃了，一会儿也不想吃。”她有点后悔，干吗这么冲动来客串军人？早该打听一下太空中的伙食情况，组织舰队里的伙食比这里好十倍不止…… 他趁势赖在床边不走，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两人离得不到半米远，她身上的幽幽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赛波拉斜他一眼，没让他坐远一点去。小胡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他本来就没任何阴谋。他伸出手想去抚mo她，师出无名，又改成拽着她床沿边微皱的床单，结果越拽越皱。赛波拉心里骂了声笨蛋！ 胡闲从裤子口袋里拉出一透明管，里头装了大概还有20颗放屁丸，小心翼翼倒了一半在她手心上，“暂时先拿这个顶着，我一会儿要到总司令部，人家要问我话。明天俺生日，给你做顿好吃的一起好好撮一顿。” “总司令部、生日、做顿好吃的？”她一句都不理解，从头问起，“你没惹什么乱子吧，要不要我替你找人摆平？你生日竟然是愚人节，嘿嘿……做好吃的？怎么做？” 胡闲摇手，只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当然是到厨房去偷，你把风，我来做。大厨里有不少新鲜货色，专门留着准备招待那些过来巡视的高级牛头马面。你说我们在外头拼死拼活，没道理不许吃！”他决定把苏舰长拉下水，不过……请两个人似乎有点不妥。 “噢……还得等明天，现在就好饿，又没其它事做，无聊死了。”她面向他侧躺蜷起身，目光迷离，貌似十分温驯，开始抱怨，“怎么我一来了就没仗可打！你混得倒不慢，万一我再来晚两步岂不要变成你手下？” “哪呢？小小中尉，估计还得再干几场才升。”他想到帕姆机甲不久便要全军装备，冒出的隐隐担心又落了回去。小娘皮打架不弱，但机械方面似乎很白痴，以后得多盯着她。“跟你说个绝密，别四处嚷嚷，还有三天敌方将发起总攻击，那些老家伙肯定不会让它们待足三天。你赶紧熟悉熟悉机甲，要再对那些东西似懂非懂不屑一顾，你会很快玩完的。” “噢……我一会儿就去训练。”突然一想不对，这家伙从一进门开始就以前辈的口气对自己罗嗦个没完，猛地坐起来吼道：“修复衣呢？” 他赶紧把领子口子解开给她看，道“早穿上啦，我晚上脱了明天拿来给你穿。还是你穿有用。最近俺有奇遇大概用不上这个。” “噢……”她又躺下，目光停在天花板上，想象着在宇宙里遇难的惨况，也感到有些害怕。 胡闲估摸着要不要向她表示一下亲近抚慰——比如拉拉小手什么的——又怕这阴晴不定的家伙偷袭自己。算了，小仨儿说的有理，时间不够别出手，得先温着。时间已差不多也该准备到起落层了，胡闲道：“我有公务在身，忙完了再回来看你。 “切！我有你说的那么可怜么？别来看我，我洗澡完马上开始通宵训练！” “砍！我要回来不来看你你肯定比老子还难受！”这句是他离去前在心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