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最深处的恐惧
影月谷是伊利丹对外域展开统治之后的统治核心，这位恶魔猎手之王占据了上一任外域之王留下的黑暗神殿，作为自己的宫殿，而与其说它是宫殿，倒不如说这座建筑更像是一座完全军事化的要塞。 相比德拉诺破碎世界的其他地方，直接和虚空接壤的影月谷和虚空风暴，毫无疑问是空间壁垒最薄弱的地方，举个形象点例子，这里的空间壁垒就像是一张已经千疮百孔的墙，根本挡不住用汹涌而来的大洪水。 所以影月谷的永夜天空之下，每一刻都遍布着从天边滑落的墨绿陨石，那些是燃烧军团投放的地狱火恶魔，像是流星一样砸在地面上，然后又从陨石坑里爬出来，用身体里充盈的邪焰和本身的蛮力，摧毁周围的一切。 这幅末日般的景象就是影月谷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日常，这一片区域，也是伊利达雷用来训练新兵的训练场，每个月都会有一批新兵从黑暗神殿里走出，能活着回去的，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伊利丹就是这样的人，他从不相信苍白的语言，他只相信手里的刀和对手的血。 “唰” 银色的闪电划过长空，有些歪歪曲曲的落在了影月谷的地面上，狄克倒是没有什么不对，但被他用胳膊抱在怀里的罗宁和温蕾萨，却已经承受不了了。 在踏上坚硬地面的瞬间，温蕾萨的身体就是一弱，又被罗宁扶住了，狄克没有关注这对脸色苍白的夫妇，而是转过身，反手摘下了背后背负的秩序重剑，银色的圣焰在这一方黑暗的天空完全铺开，就像是一轮小太阳一样。 安薇娜站在他肩膀上，光灵的表情严肃，两个人看着从远方天空急速朝他们扑过来的那个黑色的光点，已经完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凡人的思维很难想象以光速行进的场景，狄克能适应是因为在光速飞行时，他的身体其实进入了元素生物的状态，而罗宁和温蕾萨则没有这种功能，他们就相当于被闪电带着，在瞬间狂奔了近1000公里，这几乎已经是这个宇宙的最高速度了。 实际上，他们只是双腿发软，头晕目眩，这已经足够证明他们的强大了，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在狄克启动的瞬间，就会被疯狂摩擦的空气撕成碎片， “保护好自己！” 圣骑士头也不回的扔下了一句话，但罗宁艰难的用法杖支撑着身体，大声喊到，“狄克，无需战斗！她没有恶意！” “嗯？” 狄克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罗宁一眼，他刚刚明明看到希奈丝特拉在用暗影烈焰攻击罗宁和温蕾萨，难道是他看错了？ “她真的没有恶意！可以谈的！” 罗宁又喊了一声，但狄克看着怒气冲冲的，以嘹亮的龙吟声混杂着一片铺天盖地而来的暗影烈焰扑下来的龙形态的龙母，摇了摇头， “可以谈，但不是现在！保护好自己！” “安薇娜，我们上！” “轰” 银白色的火花在这一刻包裹了圣骑士的全身，秩序天使手持利剑坚盾，破开银白色的火焰风暴，从地面扑向天空，以针尖对麦芒的形式，毫不避让的朝着天空中的希奈丝特拉撞了过去。 龙母很难缠，身长近百米，就意味着基本上不可能一击必杀，但即便是打消耗战，狄克也不畏惧！ “砰” 银色光刃和龙爪交击，强烈的震动声让天空似乎都颤抖了一下，龙母从天空扑下的疯狂形态被强行制止，狄克的身体也向下滑动了数百米，但下一刻，六道光线羽翼拍打，整个人再次向上冲，就像是一道离弦的利箭，希奈丝特拉察觉到了威胁，她的龙头向外偏了一下，躲过了原本直冲双眼而来的利刃。 但被秩序火焰缠绕的锋利长剑却还是划过了她的脖子，坚硬的鳞片被完全撕开，灼热的龙血和破碎的龙鳞洒向地面，龙母痛苦的哀嚎传遍天空。 “嗷！” 但这痛苦却没有让她退缩，相反，她挥起已经结晶化的爪子，在空中带起了一团灼热的火焰龙爪，一前一后将狄克堵在空中，暗红色的火焰也在这一刻从虚空中出现，将希奈丝特拉的身体从头到尾完全包裹，就像是一条完全由火焰组成的巨龙。 仅仅是靠近，都足以融化钢铁！能将天赋的暗影烈焰用到这个地步，希奈丝特拉不亏最古黑龙之名！ 但秩序天使并没有因此停下，相反，他将阿格拉玛之盾拄在身前，在空中飞行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几分。 他身体表面燃烧的银色圣焰也在一刻完全暴起，就像是一支真正的剑刃，朝着龙母的利爪冲了过去，一往无前！ “砰” 又是一声巨响，硬碰硬！龙爪锋利，但阿格拉玛之盾作为世界之柱，几乎无可撼动，那银色的火焰团和龙爪上的赤红色火焰碰撞，消融，最终硬生生撞破了龙爪的封锁，但迎面而来的，就是那条长满了黑色的骨刺，被灼热异常的暗影烈焰包裹，而且积蓄着龙母全身力量的龙尾。 就像是一把抡圆了的破甲巨锤，迎着他的正面，横扫而来。 “砰” 秩序天使就像是棒球一样被扫飞了出去，希奈丝特拉更是抓住了这个破绽，巨大的身体在空中灵活的转了个圈，仰起头，腹部扩张，暗红色的暗影烈焰当头朝着秩序天使就喷了出去。 不过火焰的速度怎么赶得上光？ “唰” 银色光芒一闪，希奈丝特拉腹部血光四溅。 “唰” 龙母背后的龙鳞就像是被重锤砸中一样，四散着飞出。 “唰” 一根龙角被暴起的银色光刃完全切开，放佛那足以烧尽一切的暗夜烈焰组成的护盾完全没用一样，龙母觉察到了威胁，狄克开始使用自己最大的速度优势对她进行痛宰了！ 希奈丝特拉的战斗经验何其丰富，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这种速度是她根本跟不上的，于是她咆哮一声，双爪撕开虚空，又向后喷出了一团灼热的龙息，将周围的空间万全堵死，她要走了！ 她在躲避的，是她最恐怖的梦魇，她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难对付的家伙打架。 但秩序天使周身的银色光芒猛然收敛，下一刻，四道粗重的锁链从四个方向的虚空中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的扣在她的四肢上。 然后疯狂的向外拉动，将她的身体禁锢在了半空当中，这锁链放佛有某种更上级的意志笼罩，在扣住龙母四肢的瞬间，就将她身体表面的烈焰之盾完全泯灭。 秩序天使-谦卑守则！ 这种禁锢会强制的将她的攻击力降低到最低，每一次挥爪，都会感觉那锁链将她90%的力量都抵消了，攻击变得轻飘飘的，毫无威力。 而天使则抓住了这个机会，就像是刚才那样的跳跃战斗，龙鳞破碎，龙血四溅，龙母愤怒的吼叫声响彻天穹，但依然改变不了狄克超快速的攻击节奏，在下方观战的罗宁眼中，一个银白色的网正在成型。 那是因为狄克的速度太快，导致在他身体之外甚至形成了一抹抹残像。 最终，在将希奈丝特拉的腹部的龙鳞完全砸碎之后，秩序天使的身影猛然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了地面之下，而他收起了秩序重剑和阿格拉玛之盾，他带着精致臂铠的左手向外张开，一把银色的灼热长矛出现在了手中，上面的秩序圣纹精致的历历在目，他将其高高举起，背后的六道光线羽翼在这一刻完全向外展开，就像是一把完全拉开的大弓。 秩序天使在地面上助跑了三步，在最后一刻，将手里的秩序天使·太阳长枪投了出去，长枪出手的瞬间，狄克就从秩序天使化身中退了出来，而那光芒之枪则大放异彩，在这一刻，银色的光芒笼罩了所有人的视界，在这一刻，整个天地之间就像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其他。 但一道辉煌的闪电划过视线，下一刻，整个银白色的天地就被完全分开。 罗宁放下了挡在眼睛前方的手掌，他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完全被那一道巨大的光之枪洞穿了腹部的龙母，就像是从天而降的陨石一样，朝着地面斜斜的栽了下去。 即便是万年前最强大的巨龙…也败了。 “呋…” 狄克看着从天空坠向地面的巨型黑龙，张口吐出了略显灼热的呼吸，他体表的温度非常高，希奈丝特拉刚刚用出的暗影烈焰护盾，可不只是看着好看而已。 “现在…可以谈一谈了。” -------------------------------------------------------------------------- 天空，被烈焰席卷的天空，被烧毁的灰烬在暗红色的天边飘荡，整个世界都变得荒芜。 这是一片被完全烧尽的世界，是灭绝了希望的世界。 希奈丝特拉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以血精灵的人形站在龟裂的地面上，绝望的看着天空，在那里，一头黑色的，被红色的火焰包裹的巨大龙影从天空飞过，燃烧世界的烈焰在它双翼之下扑打，所到之处，一切灰飞烟灭。 她知道那是谁…她知道自己无法反抗他。 “痛楚…苦难！！” “我的憎恨在深渊之中燃烧！” “轰” 地底的岩浆从龟裂的地面喷出，让龙母惊恐的向后退去，但那天空的龙影再次折返，朝着她飞了过来，看着那恐怖的双翼拍打，希奈丝特拉不顾一切的向后奔跑，但那个声音却在她脑海中不断翻滚。 “卑微的国度将在我的愤怒中颤抖！” “轰” 整个大地都似乎摇曳了一下，然后开始飞速的崩溃，龙母逃跑的速度再次加快。 “整个世界都将支裂破碎！” “砰，砰” 希奈丝特拉脚下的大地分开，一条黑暗的裂隙出现在她眼前，但她不敢停留，而是拼命朝着裂隙的另一边跳了过去，近了，就快近了！ 龙母眼中出现希望，但下一刻即将接触到那悬崖的边缘，却又变成了那头完全开裂，如岩浆版的血液从他龟裂的身体上迸发，就像是一头最疯狂的荒古野兽，他双眼里闪耀着癫狂的气息，正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够了！够了！” “离我远一点！别碰我！” 但她的尖叫和抗拒却没能阻挡即将发生的一切，只有那个放佛毁天灭地的声音，在她心头不断鸣响。 “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我双翼的阴影下燃烧殆尽！” “吾乃天命之灭世者，吾名死亡…之翼！” “够了！” 希奈丝特拉尖叫着从床铺上坐起来，所有的一切，燃烧的火焰和世界，那恐怖的巨龙，那疯狂的绝望，那不堪回首的过去，这一切都烟消云散。 “还好…还好，只是梦，这只是梦…” 龙母此时再没有那种冰冷和冷漠，就像是一个被吓坏的凡人，窗外月凉如水，这里看上去已经不是那个破碎的世界了。 不过就在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却从房间的另一端响起。 “所以…那就是你内心最大的恐惧…死亡之翼，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