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速之客
李北进跟着大家出了蒙古包，原来是来了一辆吉普车，离这里还有2、300米的样子，几条狗早已经勇敢地冲到了车子前面。 一眨眼的时间，车子就到了跟前，先是下来了一个矮矮胖胖的汉子，然后是两个穿着蒙古袍的中年人。 矮矮胖胖的汉子冲着阿尔丹说(蒙语,下面不再说明)：“阿尔丹老弟，今天你有贵客啊，我来得真是好时候！你看，我还给你把谁带来了？” 阿尔丹拥抱了一下矮胖子，马上向一个瘦高的汉子跑去，嘴里喊着：“王！王！” 这一下把大家都搞糊涂了，难道蒙古人还有姓王的？ 大家按主客顺序各自谦让了一下落了座，又是乱七八糟地一通乱说，阿尔丹才有机会给大家进行介绍。 原来矮胖子就是布尔干县的县长，叫孟和朝鲁。 另外两个汉子一个是蒙古族人苏莱曼，布尔干县供电局长，另一位却是中国的蒙古族人，名字叫王兰新。 近阿尔丹的意思，是要王兰新坐要最尊贵的客位上，但王兰新坚决不干，还是让老荣坐了，李北进知道这个王兰新在主人心中的位置，就拉着他坐在了老荣和自己中间。 接下来就是蒙古人的敬酒了。 乌力吉*拉着马头琴，蒙恭丝姿格则是双手端着一个银制的酒杯，酒杯上面还镶着各色的宝石，在灯光下很是璀璨。嘎拉扎布则在后面提着个酒壶。 老荣双手接过酒杯，他按蒙古人的习惯，用右手的无名指蘸着酒向空中点了点三点，那是表示对上苍、大地和友情的敬意。 喝完，杯口向下还给了乌力吉*。 到了王兰新的时候，却是一杯无论如何也不行，最后是连干了三杯，王兰新的脸都发红了，大家才开心地放过他。 之后是其他客人都敬完了酒，到了蒙古县长的时候，他是主动干了三杯，那个蒙古人也一样。 之后是大家想到地或酒。 那个蒙古人苏莱曼端着酒杯来到了李北进的跟前，对李北进说：“亲爱的中国朋友啊，请接受我的发自内心的敬意，你们对我们蒙古人的帮助，是真心实意的，我会永远感谢你们！” 说的竟然是汉语，虽然有点让人感觉到有点别扭，但是意思却是明确的。 这让李北进、老荣、金东壁，还有华清渠都愣了。 苏莱曼看他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更高兴了，就打开了话匣子，原来他的话，都是有所指、因为王兰新而发的。 苏莱曼说：“要是没有王，没有中国，我们布尔干县还会没有电，大家的生活将会生活在长夜中。” 王兰新是青河县塔克什肯镇供电所的所长，也是一个技术骨干。 供电所的前国门对面，就是蒙古国科布多省的布尔干县。 三年前，由于蒙古国科布多省的西部三县（布尔干县、乌云旗县、阿勒泰县）还没有通电，每当夜幕降临，同亮亮堂堂的中国塔克什肯口岸相比，国门那头的蒙古国布尔干口岸以及布尔县，则是一片黑暗。 在蒙古国的请求下，新疆电网首先点亮了布尔干口岸。同年9月，新疆主电网继续向科布多省纵深挺进。 随着由中国承建的蒙古国布尔干县35千伏变电站和68千米的35千伏中蒙输电线路的建成投运，蒙古国科布多省西部三县的2.1万户居民终于用上了中国电。 也就从那一时刻起，塔克什肯镇供电所的王兰新等工作人员第一次走出国门，把供电服务延伸到了蒙古国，开始了中国对蒙古国的供电服务，塔克什肯镇供电所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国门上的国际供电所”。 三年中，它成为唯一一个面向邻国提供长年供电服务的供电所，“中国服务”也赢得邻国赞誉苏莱曼以及包括县长在内的蒙古人的认同。 苏莱曼说：“布尔干县以前没有电，也没有人员和技术储备，今天的布尔的供电，全是中国的支持，是王兰新等中国朋友的全力指导，他就是我的师傅。” 李北进想，中国的援外项目多了去了，可是也没有看到苏莱曼这样由衷感激的，有时候还会适得其反，被那些受援助的对象反咬一口，远的阿尔巴尼亚不说，近的越南、朝鲜，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就算是蒙古国，也有很多人对中国的援助不以为然，反华成为一种政府和民间的普遍行为。 可是在这个布尔干县，却是不一样，李北进就想搞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北进就对苏莱曼说：“王所长为你们做好服务，是中蒙两政府的协议规定，是应该的，你不需要如此，这样太客气了。” 苏莱曼说：“客人啊，你不知道具体情况，我给你说一说。” 于是苏莱曼就说了两个小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 按照两国供电合同规定，蒙古国布尔干县35千伏变电站和68千米的35千伏中蒙输电线路应由蒙古国负责运行维护，但因蒙古国没有技术能力，实际上基本都是由中方运行维护的。这点，从王兰新公务护照上每年40多次的出境记录就完全可以看得出。 对于蒙古国西部三县的客户来说，王兰新的手机号码就是他们唯一的服务热线。 2013年6月28日，王兰新正在供电所值班，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里传来了苏莱曼焦急的声音，布尔干县35千伏变电站互感器出现异常，全站停电，请求供电所紧急支援。 当王兰新急匆匆地赶到变电站后，发现互感器被击穿，只能更换，别无他法。但蒙古国没有相同型号的互感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中国调货。可是，问题出现了，这一型号的互感器在中国早已停产。而7月11日，又是蒙古国的国庆节－那达慕，没有电肯定无法向西部三县百姓交待。苏莱曼情急之下，只好请求中方支援帮助。可是，这次的故障却让王兰新有些犯难，因为经过了解到现在许多厂家都不愿意生产这种已经过时的互感器。 从新疆到辽宁，从山东到河南，王兰新只好打电话，一家家地联系国内的电力设备制造厂商，请求帮助。经过连续的联系，终于，湖北一家电力设备制造厂家表示愿意制造这种互感器。7月5日，新生产的互感器在王兰新的协调下运送到了蒙古国，王兰新就带领供电所员工帮助蒙方顺利更换了互感器，蒙古国西部三县终于恢复了正常供电。这时距蒙古国国庆节仅剩6天。 一直守候在现场的布尔干县县长孟和朝鲁非常高兴，他热烈地拥抱着王兰新，连声称赞道：“中国朋友好，中国电力好。”为了感谢中国供电员工做出的突出贡献，科布多省官员专门邀请王兰新参加了科布多省的那达慕庆典活动，并给他颁发了一枚象征荣誉和友谊的勋章。 第二个故事是，2013年10月，中国开始向蒙古国供电刚刚一个月，蒙古方线路就出现接地故障。当时，塔克什肯供电所车辆无法驶入蒙古国境，而蒙古方也没有派车接应。 王兰新只好带着3名供电所员工，背着抢修器材，顶着7级大风，步行从国门进入蒙古国境，沿着中蒙输电线路一直走了20多公里才查找到故障点。 听了这两个故事，李北进想了很多。 如果中国多了一些王兰新这样的能够很好地与一般蒙古人进行交流的人，那么中国收回蒙古，就会比现在容易。 孟和朝鲁也来与李北进碰杯，说道：“有了中国可靠的供电保障，可以极大地促进我们西部三县的经济发展，我代表蒙古国西三县电力公司感谢中国优质的电力服务。” 与蒙古朋友相比，王兰新一点也不善言谈，他不好意思地说：“这是蒙古国对国网新疆电力公司多年来供电服务工作给予的褒奖和肯定。” 李北进说：“王所长，我也来敬你一杯，有你这样的平凡而伟大的中国人，中国就会有希望！” 王兰新说：“对于我来说，这不是炫耀的资本，而是一种压力。因为，每一次出国，我代表的都是中国电力。每一次我从蒙古国返回时，站在国门前看到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心里总会洋溢一种特别的骄傲和自豪。” 而阿尔丹与王兰新的认识，更是上李北进感动。 2012年1月，一场60年不遇的大雪，悄悄袭击了新疆阿勒泰和蒙古的布尔干地区。 平均１米多厚的积雪将这片大地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中，35千伏阿-塔线发生故障跳闸。布尔干全县断电。 这种天气其实是不具备抢修条件的。 可是蓉莱曼也有他的不可承受的压力。 而王兰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带领所里员工开始走出国门巡线的。 在王兰新的记忆中，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大的雪，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把原来的沟沟壑壑全都填平了。面对过腰深的积雪，汽车显然开不成。 供电所员工只好借来几匹骆驼，踏着１米多厚的积雪出发了。他们艰难地走了十多公里，终于找到了故障点。 从路面上到故障点，人没有办法走，就一步一步向着前方爬去。漫天的飞雪让人睁不开双眼，爬得非常艰难，必须依靠胳膊肘和膝盖为支撑背着抢修器材，坚持向前爬行。 手指很快就磨烂了，殷红的鲜血洒落在冰面上，王兰新全然顾不了，继续向前爬行。在他们身后，留下一路斑斑血迹，构成了一幅雪白血红的凄美画面。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成功排除了故障。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蒙古包里的阿尔丹看在眼里，当天，王兰新就住到阿尔丹温暖的蒙古包里。 了解了王兰新的故事，李北进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好机会，应该尽力接纳这些人成为自己的朋友。 孟和朝鲁县长的酒量当然不小，更重要的，是他的态度。 李北进明白蒙古人的习俗，在一起喝酒，只要开喝，就一定尽兴，最完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喝醉。 最先倒下去的是老荣。 再倒下去的是王兰新。 之后是宝利德和司机。 接着是苏莱曼。 能喝到最后喝酒的人里，还有县长孟和和李北进。 到孟和县长也倒下去的时候，李北进也觉得自己差不多了。 阿尔丹当然也是喝多了。 在乌力吉*和华清渠等人的帮助下，李北进把大家给安置睡了下来。 蒙古的蚊子还是有名，虽然华清渠已经点了灭蚊宝，还是有很多胆子大的蚊子不断地闯进来，华清渠最后就把的最新黑科技强力灭蚊灯取出来。 这个晚上，蒙古包里的醉了男人们，是醉态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