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胜利第一日
岩冰堡外的双剑河北岸，几乎每一处冻土上都留下了兽人的鲜血，成群结队的兽人溃兵四散而逃，它们或钻入树林，或涌向洞窟，在混乱中彼此推搡，寻求着可能的藏身之地。 一队队生着深灰及墨绿色斗篷的登兰游侠正挥舞长弓，从每一个角落向这些兽人射出致命羽箭，此外，还有无数的小个子狗头人也正如蝗虫一般，兴奋的用小刀与断矛疯狂杀戮着掉队或受伤不起的兽人散兵。 但这些外敌给庞大兽人部队造成的真正死伤其实微乎其微，在失去了共同的领袖－国王萨尔以后，以往那些素有仇怨的兽人部落便开始不受控制的结对厮杀，大部分死去的兽人全都是在惘然失措当中莫名其妙的倒在了自己同伴的刀口之下。 一些建制尚存的兽人部落眼见大事已去，也开始纷纷撤军，某几个较为狡猾的族长甚至立刻让自己的部队掉头向极北荒野上那些实力空虚的部族领地内开始进军，既然作为最大的肥rou的人类城市已经吃不到口了，那就从临近的部落那里补回来，国王已死，这也就意味着在极北之脊上的兽人部族之间，又已经再次回到了依靠拳头说话的血腥时代。 虽然零星的战斗仍在进行着，但这场战争的胜负却已经在萨尔死去的瞬间便注定了结果，兽人这个种族的生活方式与文化传统其实也注定了它们无法在这片大陆成为一股真正强大的力量，除非四分五裂的兽人部族能够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拧合在一起，而这，便需要有一位能从身体及精神上全都让它们恭顺臣服的强大主人。 战斗基本结束以后，追敌及打扫战场的工作被交给了敏捷灵活的游侠来进行，而修依则在一队头扎白布条的强壮兽人护卫下骑马返回城堡。 虽然他已经交待过那些登兰人尽量留下活口，但与兽人有着世代血仇的游侠们究竟是否会照办，他其实也并不抱什么期待了。 能够抓到一些俘虏自然聊胜于无，但就算没有新鲜血液壮大他的兽人卫兵，修依也并不会感到有什么失望，岩冰壁现在虽然急缺人手，但真正能让它继续壮大起来的，归根倒地还是要人类才行，否则的话，一旦这里的兽人及狗头人数量大大超过了人类，那即便这些怪物对自己忠心耿耿，这个城堡却将不容于传统的人类世界当中，甚至教会以及一些正义组织恐怕也会将这里视为被邪魔控制的堕落之地，派出人手前来秘密调查。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修依不愿宣之于口，对于为魔眼招募信徒这件事，诗人并不怎么上心，一方面他不得不借用恶魔主君来为帮助自己对抗那些强大的敌人，另一方面，他也绝不愿意让这个与自己共用同一个rou体的大恶魔恢复原来的力量。 虽然基伯利的话语与承诺便如同蜜糖般诱人，但恶魔的话十句中能有一句是真便已经堪称奇迹了，他无法想象，也不愿想象这个深渊主君倘若一旦恢复力量，那将会给这片大陆带来怎样恐怖的影响，事实上，自从将那几十个兽人俘虏吸收为魔眼的奴仆以后，他便再也没有为基伯利招收过哪怕一个信徒。 不管恶魔用多么甜蜜美好的语言来掩饰那些看似慷慨的条约，但恶魔主君的每一次觉醒过后，诗人都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的日渐增强，修依始终有一个预感，一旦基伯利的力量最终恢复，两个灵魂也终将为了掌握rou体的主导权再次对决。 深渊恶魔的本质便是混乱与邪恶，有许多强大恶魔的诞生正是由于主物质界那些堕落灵魂的负面情绪与邪恶意念汇聚而形成的，某些人类正因为相信暴力可以主宰一切，也才会去信仰掌管着谋杀与残暴领域的邪神或者恶魔。 一旦他手下的主要力量全都是由这些恶魔信仰者所组成的，那即便到时他不想，自己恐怕也必须随波逐流，在大势的推动下投入到不惜代价的杀戮战争中去了。 修依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让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形成一个平衡的态势，他必须让恶魔维持住部分力量以帮助他抵抗天界魔晶对他身体的破坏，并同时让他能借用恶魔深渊之力，但在为恶魔汲取灵魂与信仰的同时，他又不能让恶魔的力量过于强大，以至于身体内的魔晶再也无法对魔眼构成牵制与威胁。 这可当真是一条危险的前路，或许他会因此被恢复力量的恶魔吞噬灵魂，夺取躯体，永世不得超生，又或许恶魔将因此逐渐衰弱，最后彻底的消亡，但无论结果如何，修依也绝不愿意乖乖的遵照基伯利设定的剧本乖乖的走下去。 他一路都陷入了这种矛盾的思虑中，直到一片热烈的欢呼从诗人的两旁传来，修依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通过一处城墙上的暗门踏入了城堡之内。 “修依大人，您是我们的英雄！” “修依大人万岁，万岁！” “我爱你，修依大人，天哪，大人在看我，我快要晕倒了。”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城堡居民们已经把他们绝境逢生以后的喜悦全都化为了对城堡救世主，修依.法兰尔大人的欢呼与爱戴。 北方难以找到鲜花，岩冰人就自发把家中仅存的彩色布匹剪碎，铺撒在修依前行的道路上，姑娘们更是无所顾及的向英俊又勇敢诗人队长表达着心中的挚爱。 北方虽然贫穷艰苦，条件恶劣，但北方人同样也是最质朴淳厚的，他们崇拜英雄，尊重勇者，一旦你征服了他们的内心，那么你也将获得他们毫无保留的效忠与爱戴。 而很显然，在最危机时刻挺身而出，先是救城堡于绝境，随后又亲身赴险，在无边无际的兽人大军中成功刺杀兽人国王，完成了史诗般壮举的修依.法兰尔队长无疑完全符合北方人心目中有关英雄的所有条件。 看着底下劫后余生对着自己欢呼的人们，看着他们脸上的喜悦与笑容，看着这座自己为之战斗流血的城堡，游吟诗人竟破天荒的对这里产生了一种家园似的眷恋。 但现在却还不是松懈的时候，这场岩冰城防御战终于胜利了，但对于修依.法兰尔来说，作为要塞守备长官的任务却才刚刚开始。 首先要做的，便是修复被摧毁的城门，如果城堡中的居民根本无法自由进出北方平原，重建防御设施的计划自然也就无从谈起，前夜的偷袭战中，游侠们都是依靠绳索从城墙上下来的，但在黑木林中开采到的木材与石料总不能依靠这种毫无效率的办法运入城堡，而且兽人军队也留下了不少战利品，大量武器与战甲虽然做工粗糙，但仍旧是补给匮乏的岩冰堡所急需补充的物资，铁匠可以把它们拆拆补补，改造成适合城堡战士使用的新装备。 然而想要移开那道魔法建造的坚固巨石，却无疑是一项极为艰巨的工程，修依的魔法材料早已一干二净，现在的吟游诗人无论从物质条件还是精神状态，都和一个丝毫不会魔法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自然也没办法将岩石重新化为淤泥，为了把巨石完全凿空，他已经安排了一大群狗头人参与到城堡的工程建设中去了，但现在看来，却是远远不够。 如何重建这座城堡的工作已让他绞尽脑汁，在从总管莱恩那里粗略的了解了一下城堡内的大致情况以后，他很清楚的知道了这座城堡其实远不如初至时看上去那般坚不可摧，由于年久失修，要塞内的大部分建筑物全都腐朽凋敝，登兰人只能勉强维持其中两座塔楼以作为日常居所，任由其他的部分空置毁坏，靠近南岸的几处城墙甚至已经处于崩塌的边缘。 置于城头上的弩炮石机，则至少有超过半数因为缺少必要的维护保养而无法正常的发挥功用，而在经历完这场艰苦的防御战过后，仅剩下的寥寥数台也已因为过度使用将近寿终正寝。 乃至其他的各种问题，更让他焦头烂额，人手与粮食储备都已降到了十分危险的边缘，漫长的冬季才刚刚开始，谷仓却已经空空如也，之前在战斗中被毁坏的供水渠仍在紧张的修复当中， 而虎视眈眈的兽人大军们只是因为缺少领袖陷入暂时的分裂中，一旦它们重新统一起来，诗人不觉得以要塞内的区区数百个精疲力尽的人类能够有勇气继续抵抗， 更何况，从那位死去的兽人王身上找到的黑手邪徽始终让他无法释怀，这也许代表这股兽人大军的背后，隐藏着更为黑暗的邪恶组织。 可惜，费拉那只肥蝙蝠已被他派去执行一项更为重大的计划，否则的话，至少也可以问问这只深渊小恶魔有关这枚邪徽的来历。 可即便城堡已处于这样岌岌可危的状态，绝望的守卫在这里的人们却仍然无法做到团结一致，克尔温虽然表面向他臣服，但野心勃勃的游侠仍可能会在背地里搞些小手段，万幸的是，这次围城当中发生的暴乱已经让游侠队长与城堡议会中的其他几个实力派人物彻底决裂，以修依现在的处境看来，他完全可以拉一派，打一派，始终让城堡内部的力量处于一个均衡状态下。 但这却只能是暂时的，一旦他逐渐获得了城堡中大部分居民的认可，并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心腹力量，至少，得在获得大部分登兰人的支持以后。 那城堡中现在的这些实力派人物就必须向他彻底的表示效忠并交出手中的权力，必要时，如果有人像克尔温一般死不妥协，他也不介意让自己手下的灵吸怪热热身，来上一顿新鲜的人脑大餐，毕竟，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那么必要的仁慈，果决的杀伐，以及恶毒的厚黑权谋是一样都不能缺少的。 －－－－－－－－－－－－－－－－－－－－－－－－－－－－－－－－－－－－－－－－－－－－－ 抱歉，这几天连续半夜被隔壁的神经病sao扰，导致精神极差，并且无平也在准备民事诉讼来应对，更新可能不会稳定，请筒子们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