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柱拜师

    二人骑马缓缓行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出了紫蓬山境内。楚玉参此次紫蓬山之行虽完成了自己师傅所交待的事情，但却没能调解自己师傅与师姑之间的恩怨，自己还被她赶了出来，心情不禁低沉烦闷，什么同门相残，什么背师叛派，什么感情纠葛……都只不过一场误会而已，而这误会难解难分才是最令人头痛的事。

    汤水却因为与墨雪梅离别之时没能与她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心感不安，墨雪梅对他以诚相待，而他却欺骗了墨雪梅，虽然他不想这样，但还是欺骗了她。他日再见之时自己孩如何面对她，是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是坦言相告，若继续隐瞒，自己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大骗子么？若坦言相告，墨雪梅会不会原谅他，会不会和此时一样对自己和蔼亲善呢？心情百感交集，踌躇不定。因为他知道像墨雪梅这样诚恳、实在的女孩是最讨厌别人欺骗她的。二人同样的心情低沉，同样意心萧索，行路这半个多时辰竟无半点言语。

    此时二人早已出了紫蓬山境内，踏上了去往天柱山的迢迢大道。又缓缓行了小半个时辰，楚玉参的心情已略有舒展，见汤水低头沉思，眼带红星，疑他是因为与墨雪梅离别而心情低落，于是安慰道：“水儿，刚才墨姑娘不是说了么，你可以随时来庐州找她的。事在人为，你又何必如此消沉。”汤水呐呐道：“可是我骗了墨jiejie，墨jiejie曾说她最讨厌别人欺骗，若她知道我骗了她，她还会愿意见我吗？”楚玉参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隐瞒了你是我准师弟的事么，这有什么？以后再向她解释便是！墨姑娘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她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不见你呢？再者说了你也有你的苦衷么，若是你刚才说你是师傅要收的徒弟，咱们师姑、那玉清小子定会除了你这后根。”汤水对后面的话毫不在意，只道：“墨jiejie知道了真的会原谅我么？真的会愿意和我玩么？”楚玉参点头笑道：“放心的，一定会的。”说着，一挥马鞭急奔而行。

    二人一路急奔，马儿累了便缓行片刻，到了傍晚，人和马匹都已又累又饿，行路不得。楚玉参往四处望了望，只见此地甚是荒辟，连一户人家也没有，只有路边不远处有一破旧的土地庙孤立的建在那里。楚玉参道：“水儿，咱们今天就住在那庙里了，你看如何？”汤水还因为墨雪梅之事而心事不宁，听了楚玉参的话只是微微点头。楚玉参束了马任它在外边食吃野草，又拉着汤水进了庙中，只见庙里蛛丝盘绕，阴风阵阵，二人都不觉打了个寒颤。楚玉参打扫了一下，又铺了些干野草，便和汤水一起坐了下来。汤水拿了些墨雪梅给的煎饼与楚玉参分着吃了，楚玉参忽道:"水儿平时看你挺活泼的,怎么现在那么消沉呢"汤水苦苦一笑,却又含泪道:"其实我只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孤独,我从九岁就一个人生活,没有小孩陪我玩,也没人可怜我.水儿一个人真的好孤独!今天有个墨jiejie关心我,却又分别的那么快……"说到这里泪水哗哗而下,再也说不下去了.楚玉参安慰了他几句方才略有好转.约小半个时辰二人便睡去。

    翌日黎明之时，二人又早早的起身，骑着骏马继续往天柱山赶去，到了中午二人只休息了半个时辰，便又继续赶路。如此又行了一整天，到第二天下午方才到了天柱山脚下。二人下了马，拿了行李便向山上行去。

    天柱山是江南的一座名山，曾被汉武帝刘彻敕封为“南岳”，后来隋文帝诏废，才改南岳为衡山。这里风景秀丽，环境清幽，山上更遍布苍松、翠竹、怪石、奇洞、飞瀑、深潭。当真是峰无不奇，石无不怪，洞无不杳，泉无不吼。自古以来不知迷醉了多少文人墨客。唐有诗仙李白、白居易等，宋有苏轼、王安石等都曾在此留下壮丽诗篇。其中白居易的一句“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门千仞锁云雷”更加写出了此山的雄奇景象。这等优美的山水奇峰，自然也引来了不少赏心悦目的游客。但到了元朝末年，天下大乱，战火纷繁，这天柱山自然让人冷落了许多，往此处游玩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汤水见了如此峻山，不禁心生仰慕，当下赞道：“这里山水秀丽，师傅在此隐居，清静无为，可真令人羡慕的很呢！”楚玉参叹道：“世人都希望隐居胜地清静无为，可人世间七情六欲、权利富贵、烦恼忧愁又有几人能放得下呢？就连咱们的师傅也只是蔽居此地罢了！”汤水疑问道：“师傅也有放不下的事么？”楚玉参点头不语，只是低头叹气。汤水见他如此，又想到紫蓬山之时他与杨芷萱、曾道人的对话，心下也猜出自己师傅所放不下的事了。

    二人一路攀行，约小半个时辰汤水却已累的气喘吁吁，楚玉参却是如履平地，面不改色。汤水停下脚步，喘喘说道：“师兄，咱们歇息歇息吧！”说着坐在了一块岩石上，楚玉参见他这样也只得坐了下来，道：“好，咱们歇息片刻，待会再走半个时辰便可见到师傅了！”汤水往上看了看，只见一座奇峰高耸入天，但见那高峰前正面崖壁上，镌有“孤立擎霄，中天一柱”八个大字，横书其上。“顶天立地”四个大字直书其下，甚是气魄。又见它孤峰突起，山峰险绝。汤水不禁指着那峰惊道：“咱们师傅可是住在那座高峰上面吗？要是这样我怎么能上的去呀？”楚玉参道：“那座高峰是天柱山的最高峰天柱峰，不过师傅不在那上面。住在半山腰极为隐秘之处。”看着汤水失落的眼神又道：“放心吧，有我在很容易就能上去的。”汤水微微点了点头，约过了一盏茶工夫，二人又起身攀行了。

    山越攀越高，天也渐渐转黑，汤水也觉得越来越冷，不禁浑身打哆嗦。楚玉参见了忙脱下自己的外衣与他披上，汤水方才觉得有些暖意。约行了半个多时辰，二人便停在了山峰半山腰的一处大块平地，只见四周古松林立，野草丛生。穿过松林，便看见四五间石屋依次而建，模样与那垂青阁的建筑极为相似。楚玉参笑道：“咱们到了！”说罢，急步走进左起第二间的那座石屋，正要上前敲门，忽然从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可是玉参回来了吗？”接着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玄袍的老者，但见那老者眉须尽白，红光满面，神情却有些忧郁。

    楚玉参见了忙跪下磕三个头道：“徒儿参拜师傅！”汤水见了也忙跪下朝那老者连连叩头：“弟子给师傅知心朝礼，知心朝礼！”那老者着楚玉参起身后，有走到汤水身前将他扶起，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娃子，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怎么知道我肯收你为徒啊？”楚玉参躬身道：“是徒儿让他拜您为师的，徒儿没有事先给您打招呼，还请恕罪！”顿了顿又道：“这孩子聪明伶俐，骨骼发达，是习武奇才，我又是受好友所托，还请师傅收他为徒，徒儿在此谢恩了！”说着又向那老者叩了三个头。

    老者将他扶起，又仔细打量了下汤水，上前摸了摸汤水的筋骨，笑问道：“你学武艺长大了干什么？”汤水严肃道：“锄强扶弱，救济斯民，推翻元廷，恢复中华！”那老者听了抚须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也懂得行侠仗义，救济斯民。好吧，瞧在你师兄的面子，又看你是个好孩子，我就收了你了！”汤水听了大喜，连连向那老者叩头。那老者笑道：“够了，够了。别磕了，攀这么高的山肯定累了吧？快进屋歇息歇息。”说着忙把汤水拉进了屋，楚玉参也随之跟了去。

    屋内空间甚大，摆设却是简陋，只有一张的四角桌子，一张形状简单的床，三面墙壁上凿出了许多空格子，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三人围坐在四角桌上，那老者又端上一些食物与二人吃了。楚玉参道：“师傅，恪奕剑我已经送到师姑手中了，只是……”那老者呵呵一笑道：“她将你赶出来了是不是，我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说道此处眼神中却带有一丝忧愁。

    见二人已将盘中的食物吃完，那老者站起道：“天色不早了，你师兄弟二人路途劳顿，快些歇息去吧！为师要出去走走，就不陪你们了，明日再让这孩子行拜师大礼！”说完便踱步出屋了，顷刻间已不见了踪影。楚玉参叹道：“师傅又想起师姑了！”汤水也道：“师傅是性情中人，热情好客，咱们师姑却那么冷谈，他们怎么会……”楚玉参打了他一下，佯怒道：“不要胡说，快睡觉！明天还要拜师呢！”说罢，便拉着汤水去了别的石屋。

    第二天一早，那老者便着楚汤二人进了最中间的石屋，这石屋空间极小，屋子正北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位年轻书生，背负长剑，神态飘逸，极为潇洒。楚玉参摆了一张香案，那老者与楚玉参分别点了三炷香朝那画中人恭恭敬敬的叩了几个头，又对汤水道：“这是你们的师祖杨恪杨大侠，快来磕头！”汤水点了香，当下也向那人连磕了几头。磕了之后又想那老人行了大礼。那老者道：“从今而后，你就是我垂青剑派耶恪奕律的弟子了。我听你师兄说你叫汤水，现在我再给你加一个字，叫做汤玉水，你看如何？”汤水连连叩头：“多谢师傅。从今以后，我就叫汤玉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