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一丑人
只见一群头戴高帽的人正从大门走来，领头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和一个二十出头少女，但见这人身着粗布长衫，脸上长满的麻子，样子虽显得十分丑陋，身材却十分魁梧。那少女也是一身粗布衣裙，脸色枯黄，鼻孔朝天，相貌极丑，唯有两只眼睛却生得清澈有神，若然将她的面部蒙上，只露眼睛，还真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儿。 群厨见这群人突然到来，都显得十分气恼。有的道：“你们算哪根葱，也配来参加食林大会？“又一人接口道：“就算是棵葱，谁又会拿你占酱吃？“那少女淡淡一笑，道：“想吃葱？给你一棵！“说着竟从怀中取出一棵葱来，猛的一执，正好落入那人的口中。 那人连“呸”了几声，怒道：“小妮子，你……你……“连说了几个“你”，突觉舌胎奇麻，竟说不下去了。那少女冷笑一声，道：“叫你多嘴！“群厨见这少女身有武功，哪敢再出口污秽。 那黄衣人却上前一步，手一指那少女，喝问道：“林淼焱先生可是你们害死的？《神农食谱》可在你们手中？”那少女冷笑一声，道：“那神农食谱有什么好，我们才不稀罕呢。倒是你们认为坏事都是我们烹饪帮做的，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你们所谓的食林正派中就没有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吗？”黄衣人心想《神农食谱》是人人想要得到的神厨秘笈，就连自己也对它垂涎三尺，不过这烹饪帮向来对这本秘笈视若无物，看不起食林正派的厨艺，看来此事还真的另有蹊跷。 程庄主道：“真凶未查到之前，诸位先不要互相猜忌，免伤了和气，等到选了盟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查清此事，以告慰林先生在天之灵。”向烹饪帮的人一拱手道：“罗帮主驾临，在下未能远迎，恕罪，恕罪。”那中年人并不理会，转头向那少女道：“阿卜，你告诉程庄主，咱们来之前师傅跟你说了什么？“那少女上前两步，说道：“师傅说咱们烹饪帮做的是宴席上的活，今儿这村上有人娶媳妇了，明儿那边又死了人了，宴席都包给咱们办，这一宴一席虽说要有几十两银子，但百姓们为儿女表爱心、为先人表孝心也不会不舍得掏银子。可而今他们这些什么什么楼、什么什么阁、什么什么斋的要开什么狗屁食林大会，要是他们勾结起来打我们包办宴席的主意，那我们烹饪帮几百号兄弟岂不都要丢饭碗？” 汤玉水见这少女虽然丑陋，声音却似银铃般好听，名字中也有个“卜”字，本来心中的厌恶也褪了。 程庄主笑道：“罗帮主放心，我等决计不会与贵帮抢生意。“也有人跟着道：“哼，我等岂会做哪种生意！“那中年人仍是不理，又对那少女道：“阿卜啊，师傅还说了什么？“ 那少女道：“师傅还说了，若是食府的孟老先生当了这食林盟主，咱们自然不会有什么顾虑。孟老前辈德高望重，自然不会打咱们宴席的主意，可若换作其他什么阁主、楼主、庄主，这些人居心叵测，视财如命，可就难说的很了。“ 停了一会儿，又道：“师傅还说了，孟老先生是咱们食林的泰山北斗，地位不下武林中武当派的张三丰张真人。他老人家的品德与厨艺咱们大伙人人折服，可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担此重任已然不便。那这盟主之位必然会落到别人身上，对咱可是大大的不利。唯一的办法就是咱们也要入盟，争夺这盟主之位。” 群厨听了都道：“你们算什么狗东西，我等瞎了眼才会推举你们！”那少女冷笑一声，道：“谁让你们推举了，只有那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才会暗地里让人推荐他，之后三推三让，最后无可奈何，只得居之有愧的就了这盟主之位，殊不知啊他内心可无愧欢喜着很呢！是不是啊程庄主。” 众人皆听懂了，她所说的伪君子正是程庄主。程庄主始终保持着镇定的样子，对这少女的话全然不理。可程婵听到这少女污辱自己的父亲，哪能坐的住？猛的站起，指着那少女，大声道：“你这小妖女，凭什么说我爹爹是伪…伪君子！”最后三字声音变的低了。 那少女笑道：“我又没指名道姓，有人竟自己招了，真是笑煞我这个丑八怪了。哈哈……”程庄主已然很镇定，向程婵道：“婵儿，不要与这少女纠缠，你斗不过她。“程婵哪听得进去，猛的拔出身边长剑，跃下台来，便向那少女刺来，群厨见了纷纷躲闪，让出了很大的空儿。 那少女反应极快，只一个侧身，便躲开了去。那少女道：“没想到你这个食林第一美人儿，却有这么大火气，将来嫁的出去么？“程婵怒道：“你这般丑，担心你自己吧！“长剑翻转，又向那少女右肩刺去，那少女身子往后一斜，脚跟一动，人已到了三尺以外。 那少女道：“就你这烂剑法，也想杀人，真是笑死我了。“说着从背后取去一根竹棍来，在手中转了一转，又道：“我只要三成剑法便可胜你手中长剑！”程婵道：“那咱们比比，你若输了，带着你们的人滚出庄去！”那少女接口道：“倘若是你输了呢？那该怎样？” 程婵道：“我若输了，你们……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好了，还能怎样？”那少女摇头道：“那可不行，我们本来就是就在这里的，赢了不要点什么东西，岂不是很没面子？”顿了一顿，笑道：“这样吧，我若赢了，你这食林第一美人儿的头衔让给我好不好？”群厨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较年轻着都装作呕吐的样子，汤玉水也笑了，却不是嘲笑，而是见这少女活泼可爱，给她逗笑的。 程婵也忍不住笑道：“好，倘若你赢了，大伙就认定你是食林第一美人好了！”群厨都道：“她这般丑，我们不认，我们不认。若是第一丑人，我们双手赞成。”那少女摸了摸自己丑陋的脸，道：“第一丑人，也是第一，那也光彩的紧呢！”群厨听了多数又都作出了呕吐的样子。 程婵道：“你是客，先出剑吧！”那少女将手中竹棍转了几转，程婵这才见她手中无剑，吩咐一下人道：“给这位姑娘取柄剑来。”那少女摇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就用这竹棍便可，用剑我怕划伤你的脸，到时候丑人和美人可真的要互换了。”较年轻的厨子又都作出呕吐的样子，有一人笑道：“程姑娘毁了容，咱们大伙可都配得上她了，倒是好事！”这人显是胡闹，旁人也不去理会。 程婵见这少女如此自大，心想她剑法定是不凡，若让她使剑，自己真要毁了容貌，那可糟糕了。于是道：“那就请出招吧！”那少女用使剑的方式握住竹棍的边缘五寸之处，右手一翻，一招凌利的剑招便向程婵打来，汤玉水见了心中一惊：“这不是六爻剑法中的地坤式，这丑陋少女如何会使，难道她也是道长的徒儿，是卜儿的姊妹。”他心中疑惑，对这二女的比剑看的更仔细了。 只见二女斗的越来越激烈，那丑女剑法变化无常，忽快忽慢，虚实难辩，本来快要胜的时候她偏偏极快的换了招术，让程婵挡了回去。汤玉水已然断定她使的的确使变幻无常的六爻剑法，心中却始终不解她的身份。 二女斗了四五十个回合始终难分胜负，此时程婵体力难支，剑法变的慢了，但剑招却十分凌利，只不过都扑了个空。那少女见她使的慢了，竹棍一缓也变的慢了，剑招也不再灵活。过了一刻的时间，两人还是平手。汤玉水心想：“这少女六爻剑使的极好，却为什么不肯取胜，总让着婵姑娘呢？” 群厨此时都为程婵呐喊助威，有的喊道：“程姑娘剑法天下第一，丑姑娘快快滚出去，免丢了性命。”有的喊道：“程大美人，快杀了这丑姑娘，省的让人眼烦……”群厨这边一句，那边一句，程婵听了虽增添了信心，但也有想到：“我若输了，岂不丢死人了。“剑法忽然变的极快，那少女见了此时却依旧使的慢，只是剑招变的灵活了。 程婵剑剑都是狠招，那少女竹棍要么一横，要么一竖，便一一挡住，可竹木难抵铁剑，那少女连挡了十数招，那竹棍已被程婵削去一截。程婵大喜，顺势而发，身子一跃，便向那少女脸上划去，那少女竹棍连连转动，突然猛的向上一挑，刚巧挑到了程婵的长剑。汤玉水心中惊喜：“剑挑万式，她是卜儿？只是怎么变的这般丑陋？” 程婵只觉一股极大的气力冲击自己的长剑，长剑脱手向空中飞去，那少女的脸也被飞去的长剑削了个口子。少女竹棍抵着程婵的胸口，道：“你输了。现在我可是食林第一美人了。”此时程婵大汗淋漓，脸上的的妆都化了，显的十分丑陋。忙捡起地上的剑，掩面急步走了。 群厨见这少女脸上的口子完全没有鲜血流出，脸上的皮搭拉了下来，都道她彻底毁了容，又听她称自己成了第一美人，又都大笑起来。就在这时，那丑女的丑脸突然掉了下来，群厨都惊呆了，但见这少女黛眉入鬓，双目澄澈，朝天的鼻子也微微隆起，容颜之清丽竟不在程婵之下。只是她此时穿了粗布衣裙，不及程婵有仙气。汤玉水心中惊喜：“真的是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