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份的真相
回到自己的院里，朵儿依然如往日一般正躺在床上为少爷暖床，许是今日方歌晓回得晚了点，竟不知不觉得睡着了。兰儿听见动静醒来，张罗着少爷洗漱，见朵儿依然再睡，正准备叫醒她来，方歌晓却将指头放于唇上，做了个静声的表情。 “让她睡吧，晚上我去你那儿睡。”方歌晓悄声说道，兰儿的小脸一下子便红了起来，惊恐之中夹杂着一丝惊喜地看了一眼方歌晓。 “想什么呢。”方歌晓爱怜地拍了下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婢脑袋：“身子都还未长好，想得却不少……我睡朵儿的床，你睡你的。” 兰儿的脸蛋更红，装作倒水，匆匆忙忙地逃离开来，引得方歌晓一阵失笑。 睡前记起自己还有个meimei一事，问了兰儿一些问题，自信不会出太大的纰漏之后，这才逐渐睡去，半夜里，朵儿醒来，以为少爷不回来了，便回自己的房中，见少爷竟然睡在自己的床上，连忙叫醒兰儿问了问，知道是因为自己睡过头去，让少爷委屈睡到了自己的床上，吓得直接哭了下来，迷迷糊糊中的方歌晓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但已睡下，也懒得动，索性一把拉过朵儿，搂在怀里继续睡。这一觉，方歌晓自然睡得香甜，只是苦了朵儿，忽喜忽忧地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才心情复杂地睡去。 起床后的方歌晓见两个女婢依然熟睡，来自前世的大男子主义使得他也不愿意去叫醒这两个还未成年的小丫头，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地拉开门，眼角处一道白影一闪，方歌晓凝目望去，竟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从墙外越了进来，好奇地东张西望着。 这郡守府明暗三十六个当值护卫难不成都睡着了？方歌晓愕然地望着白衣女子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心中微凛：“还是卧虎堂余孽派人前来刺杀自己？” “哇！”白衣女子走到门前，忽然用力一推，口中发出一声大喊，似乎见屋子没人，疑惑地挠了挠头，转头向着女婢房间望去。这一望，便望见了探着个脑袋的方歌晓，脸上浮现出惊讶万分的神情，伸手指着方歌晓：“你，你，你，你……”急冲冲地向着方歌晓冲去。 方歌晓如同梦游一般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直到白衣女子冲到身前，这才微微侧了下身，白衣女子径直冲入房中，扫了一眼刚被惊醒的兰儿，朵儿，叉着腰高声叫道：“朵儿，兰儿，晓哥为什么从你们的房间里走出来？” 小哥？方歌晓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个疯丫头恐怕就是自己的meimei方小玉了，想起父亲的评价，脑袋似乎开始微微痛了起来。 “小姐，你回来了。”兰儿朵儿兴高采烈地围上去，方小玉冷哼一声，拍开两人拉着自己的小手，扬声又问了一句：“说，晓哥为什么从你们的房间里走出来？” “小玉。”方歌晓确定自己真的头痛了，揉了揉眉心，走上前去，刚想寒暄两句，表示一下自己喜悦的心情，方小玉却忽然转过身来，伸手一搭方歌晓的下巴，一副大爷嘴脸般地质问道：“感情你长大了，有出息了，会吃窝边草了……害得本小姐偷偷翻墙进来，想吓你一下都吓不到！” “呃……”方歌晓一头黑线，正想说些什么，却冷不防被方小玉一把搂住脖子：“小哥，我想死你了。” 方歌晓大汗满面，看着两个女婢看热闹的模样，偷偷地挥了挥手，兰儿朵儿这才俏皮地一吐舌头，跑出去张罗。 整个郡守府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前来问安的下人络绎不绝，方小玉很大方地一把扯下方歌晓的钱袋，见人便赏，大小姐气势十足，好不容易结束了声势浩大的团体问安活动，方云烈才带着欢喜的笑容走入了后院。 “老头子，看招。”方小玉一眼便看到了父亲，身体蓦地一展，乳燕般地飞起，虚空之中一分二，二分三，化出三个幻影向着方云烈袭去。 方云烈如同方歌晓一般，笑容直接拉了下来，一头黑线地封住了女儿的攻击，手掌一翻，荡起漫天的掌影，层层叠叠地卷住方小玉的四个身影。 三个幻影一触及碎，方小玉现出真身，嘟着小嘴不高兴地说道：“老头子你就不知道让让人家啊，九品了不起啊，只会欺负小姑娘啊。” 方云烈大汗，瞥了一眼看热闹的方歌晓，见他张合着嘴唇似乎在说什么，怔道：“什么？” “小心！”方歌晓叹了一口气，果然，方小玉忽然神情一变，跳起来一把搂住方云烈的脖子，高声叫道：“老头子，我想死你了。” 父子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大有好日子到头的悲哀，被方小玉一左一右的牵着手，唠唠叨叨地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丫头，你学的究竟是什么武功？”午饭的时候，方歌晓对方小玉施展出来的幻影大感兴趣：“怎么做到的？” “想学？”方小玉挑起最后一棵青菜，嘻嘻笑道：“拿礼物来换。” “礼物？”方歌晓望了一眼坐在左侧的父亲，想起当年自己才十二岁，他便将青裳宗丢给自己了，心头一动，随意般地说道：“好啊，把青裳宗送给你怎么样？” “青裳宗？”方小玉愕然地望着方歌晓，连手中的青菜掉落都毫无察觉，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个三天便将卧虎堂抹去的青裳宗？” 方云烈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方歌晓，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方歌晓点了点头，琢磨了下自己的时间安排，从怀中掏出宗主令牌丢在方小玉的面前：“下午我带你去溜达一圈，熟悉下宗内人事。” “天呐！”方小玉疯了般抢起令牌，拿着衣襟拼命擦拭着，狠狠瞪了方歌晓一眼，大声叫囔道：“现在青裳宗是我的了，你竟敢这样践踏我宗内圣物，我要下追杀令。” 父子两人苦笑着对视一眼，一副受不了的模样，耳边忽然又传来方小玉温柔到极致的声音：“小哥，你竟然是青裳宗宗主哦，你好厉害，你当人家的偶像好不好？” 两人落荒而逃，身后方小玉霸道而又张狂的声音响彻后院：“哈哈哈哈，来人啊，给我砍了这个人渣！不，给我剁了这个人渣，等等，给我劈了这个人渣……” “你真的把青裳宗给了玉儿？”池塘边，父子两人随意地找了一个石椅坐了下来，方云烈略带着不解地神情问道。 “反正就剩下个架子了，不如送给小玉玩玩。”方歌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准备让她将青裳宗转变成一个真正的青裳宗。” “你的黑手党不是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么？”方云烈笑了笑：“那县丞三姨太的手印谁印上去的。” 方歌晓哑然失笑道：“她自己，我只是让人告诉她，只要在胸口印上一个黑手印，便能成为正室。” 方云烈哈哈笑道：“我还以为便宜了哪个儿郎，想不到却是这般缘故。” “父亲，孩儿有个请求。”方歌晓忽然正色道：“很多时候，我可能会做一些让你不能够理解的事情，但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保证，不会为青云郡，以及为我们家带来伤害，你一定要相信我。” 方云烈想不到方歌晓会说出这样的话语，转头望着方歌晓，眼神一片疑惑。 “如今天下动乱，但我能隐隐中看到最后的结果。”方歌晓的脑海里浮起那张巨大的神州大陆地图，一只被浓墨勾勒着的雄鸡：“我不知道还要再经受过多少战火的蹂躏，但结局都是一样的，或者有一天，我会全力去助那个最有可能一统神州大陆的人，不管是何方势力。” “我答应你。”方云烈双眼精光一闪，知道自己孩儿能这样说必有缘由，沉思了一下，轻声说道：“还记得你十岁那年，无故便得了重病，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甚至连为父是谁都记不起来，如同魂魄被人摄走一般，但你恢复之后，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很多东西，好像有谁在你的身后指点你一般，诗词只是一小部分，你制作的那些小玩意也不算什么，但你只是听我简单地说了青裳宗的事情，便能一口道出治理和发展的关键之处，这些，连我都自认不如。晓儿，我不知道改变你的是哪个世外高人，或者是因为你如同穆武国开国高祖一般机缘巧合下获得上古遗书……就像你的拳术，虽然平凡，却小处之中蕴藏巨大威力，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不管怎样，你总是我的儿子。” 方歌晓静静地听着，脸露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孩儿立下毒誓……” 方云烈伸手阻止了方歌晓的话语，欣慰地说道：“三十年前，我也和你一样，立下毒誓之后方得到了噬魂枪谱，也就是现在的方家三十六枪……老天毕竟待我方家不薄。” 父子二人对视而笑，神情之中大有一切竟在不言中之意。 “干嘛呢，干嘛呢，爷俩没事瞎叨叨啥呢。”方小玉激动之后一路寻来，方云烈自然拔腿便走，方歌晓无奈地留了下来，带着小玉熟悉青裳宗内的事务。 三年来，方歌晓终于为自己的两世为人寻了个合理的解释，心情大好，大方无比地将青裳宗全盘托出，不时引起方小玉的尖叫和献媚般地讨好。直到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显现在两人面前，方歌晓才指着黑影说道：“这是父亲的贴身护卫鬼影，当年我接管青裳宗，父亲担心我的安全，将他交给了我，现在青裳宗交给你了，至于他，还得问父亲。” 方小玉究竟还是个女孩子，尽管对鬼影的身法很有兴趣，但面对冷冰冰的这样一个贴身护卫，心里总还是有些疙瘩，当鬼影重新隐入阴影之中后，拍着小胸口说道：“还给父亲吧，我早想好了，我的护卫最少要一百人，清一色的女子，出门逛街的时候……好威风哦。” 方歌晓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呻吟了一声，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思索自己将青裳宗交给方小玉到底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