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座师陈士奇
这天牢门被打开，杨麟再次被几个衙役拖出了牢门，众人胆颤心惊的害怕对方不利拼命拉住不让走。 被塞进一辆马车，如此走了一里多路来到知府衙门，远远的看见有几个书生跪在大门之外，看见杨麟被拉出来不顾衙役阻挡拼命大叫。 穿过长长的甬道被带到衙门后堂，一个五十余岁老者站在前面，看见杨麟叹息道：“老夫也是刚听人说你被人灌了花椒水说不了话，现在能够开口吗？” 看见老者身上的飞鱼官袍，知道是四钏巡抚陈士奇无疑，杨麟泪流满面长跪不起。 将对方扶起，陈士奇叹息道：“三年前老夫还是四钏学正到各地学堂巡查，看你年龄轻轻文章颇为出众，老夫爱才将你取为秀才。 按照规矩你也应该是我的学生，唉，三年不见想不到闹出这一出。 你啊，民生艰苦大家都知道，但你怎么唆使众乡亲抗缴赋税呢？ 李忆田知州前往调解的时候，你更不应该带领乡亲们殴打衙役，驱逐李忆田啊。” 杨麟连连摇头，争辩道：“恩师，我，我没有抗缴赋税，我反对的是官府巧取豪夺，我反对的只是官府乱摊派乱收费。 过去官府虽然也巧取豪夺，但不过在米色方面，不过在重量方面而已。 但崇祯年间水田每亩居然收到2斗，旱地也有1斗，若考虑到粮食价格波动，银子折旧，民众支付的实际占土地所出两成。 这是官逼民反啊，长期下去会出大乱子。” 陈士奇摇了摇头，拍了拍杨麟肩膀道：“官府多征自古有之，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国事艰难啊，如今建奴称雄辽东多次劫掠京师，李自成张献忠流寇中原祸乱中华，就是在我们川北也有土暴子作乱啊。 你是读书人，与他人不同，需记住这句话，那就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下面的在地方横征暴敛，不要说你，就是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抬着头望着对方，杨麟连连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重新回到座中，陈士奇叹息道：“吃一堑长一智啊，当日见你年轻伶俐文章不错取你为秀才，现在看来其实是害你啊。 老夫虽然是四钏巡抚，但很多事情也要考虑同僚感受啊，当日听说你遭了官司虽然不好出面相救，但无论如何也叮嘱有司不能伤害你身体，更一再要大家保全你性命。 你想想，你聚众闹事，殴打官吏，无论那条也够杀头的罪啊”。 被抓入牢房之后一直担心别人会谋害自己性命，原来因为陈士奇在暗中保护。 杨麟从椅子上挣脱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声音颤抖道：“恩师恩情在下没齿难忘！” 陈士奇将对方扶起来，叹息道：“民众都说你率领一干村民居然活捉土暴子头领梁豹，捣毁其老巢。 看来老夫没有错看你，真的可造之才啊。” 杨麟内心一喜，连声不敢当。 陈士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土暴子头目姚天动在蓬州相继大败参将王朝阳、守备谯应瑞、冯有庆，在昨天攻占蓬州州城（相如县城），知州李忆田自杀殉国。 如今参将王朝阳、守备冯应瑞、谯有庆率部退到何舒寺固守，老夫急调总兵刘佳印率军前往平叛。 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用命之时，你年龄轻轻就考中文秀才成为贡生，今年在地方整顿里兵，率领乡亲居然捉住土暴子头领过天星梁豹，捣毁其老巢。 你立下如此大功按理说应该封赏你，但谁料到你居然带头闹事反对官府，实在让人心痛不已啊。” 杨麟内心一惊，土暴子过去也占领州县，但未曾料到现在攻占蓬州州城。 拱了拱手，杨麟面露忧色道：“恩师明鉴，征收三饷以来民众苦不堪言，现在官府更是摊派，各地逃荒非常严重啊。” 挥了挥手，陈士奇显然不想听杨麟说什么，长叹道：“你少年科举成名，今年更是用计擒得土暴子首领梁豹，老夫一直担心你年轻气盛，做事过于浮躁不能沉下来，看来这一个月心思白搭了。 各路大军即将集结，官军马上就要剿灭盘踞蓬州的土暴子。 而因为你那数百里兵哗变不听官府调度，并多次与官军做对。 你这次作为相如县典吏，团练把总招揽旧部，为大军筹集粮草吧。” 古代不如现代这样等级森严，买官卖官大行其道，特别是地方官员任命更加随意，如同小说《金瓶梅》男主角西门庆就卖官成为千户这样的中级武官。 典吏是不入流的佐贰官员，如今土暴子已经占领相如县大部，这典吏当得有名无实，实际控制地盘不过四五个集市。 巡抚陈士奇为笼络杨麟，就是让自己招抚旧部，就是协助官府征募运输粮草。 想明白之后，杨麟内心感到一丝悲凉，先前以为师生之谊招抚自己，是因为自己在地方的好名声。 为进一步了解详情，杨麟反而不急于出去，整个人显得非常平坦，淡淡的说道：“恩师大人在上，学生虽然过去喜欢舞枪弄棍的，虽然擒住梁豹，但那只不过侥幸而已。 现在土暴子势大，学生年轻德浅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陈士奇显得颇为着急，耐心开导道：“俗话说千里馈粮士有饥色，这次官军主力进逼蓬州需要大量粮草，而这粮草也最好从蓬州征集。 你带头反对官府横征暴敛在地方颇有名声，你所编练的里兵虽然刚刚组建但颇为精良，就在这一个月不但挫败守备谯应瑞所统领的五百官兵，现在更控制附近二三十余个里甲。 你是读书人出身，忠君爱国思想应该还是有的，如今川北土暴子祸害乡里，你不会置之不理吧？” 听到杨威等人居然大败官军，杨麟内心有了底。想了想拱手提出自己条件。 陈士奇虽然出生贫寒，但自从高中举人进士之后已经威震一方，在地方名声赫赫。 出来做官之后，历任知县、知府、学政、道台、巡抚等职，所见之人那个不是点头哈腰趋炎附会，又有几人胆敢在其面前提条件。 瞪着杨麟，陈士奇脸色数变，一副几欲发作的样子，惊得杨麟心惊rou跳，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