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水陆并进
豪格一路从顺庆溃退到广元州，不但绿营兵马逃走的战场倒戈的甚多，就连最精锐的满蒙八旗也损伤过半。 面对如此危局，豪格苦苦期盼，在退回广元州后四天后，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罗洛浑大军。 比起顺庆之战，两军回合之后，清军人数有所增加，未来何去何从，各人打着各人的小算盘。 站在城楼上，远望着四周一座座山峰，除了城楼附近十余里比较平坦之外，其他地方层峦叠翠，延绵不绝。 想到这一路逃命窘境，尼堪等满蒙将领虽然内心颇为不甘，但如今大军新败，全军上下士气低迷，大家没有死战之心。 更重要的是从广元州到汉中，一路高山峻岭，道路十分难走，若为义勇军截断，到时候必然有家难回。 看到往日趾高气扬的满洲镶黄旗巴牙喇营、满洲正蓝旗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满清衍禧郡王罗洛浑，贝勒满达海一个不以为然。 现在满清朝廷掌权的是皇叔摄政王多尔衮，与皇太极长子豪格颇不对付，前几年就找了一个机会削去王爵，若现在就这样灰溜溜的败回汉中、关中，如果真的那样，多尔衮也不需要寻找什么藉口，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罚这个令满清丧师失地的王爷。 为了自己身家性命，豪格也不愿退却。 而就在这时，王复臣率领水军杀到广元州城下，现在在嘉陵江来回巡弋，对城外清军营地炮击。 罗洛浑、满达海异常恼怒，但大家常年生活在东北不习水性，面对江上清军无可奈何。 但这只是开始，在水军轰击江边清军营地之际，杨麟率领义勇军陆续抵达城南十里开外，然后依托山地建立营寨，也不率军进攻，与城外清军形成对峙之际。 站在城楼上，豪格显得颇为不解，按照大家过去心思，义勇军连战连捷，到如今士气正旺，现在面对清军当奋勇杀敌为上。 按照大家最初想法，若义勇军胆敢攻打城外清军，先依靠绿营兵马消耗对方实力，然后在双方筋疲力尽之际再率领满蒙八旗杀出，定可反败为胜。 谁料到义勇军雷声大雨点小，先派出水军来回巡弋，造成大军压境之势，现在虽然主力赶到，只是坚守营寨不出。 面对如此情景，豪格显得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料想现在清军大败，入川清军主力为义勇军野战大败，溃退千里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各个角落，在这种情况下，去年刚刚为清军击溃的汉中贺珍、孙守法部是否会死灰复燃？ 那些刚刚归顺大清的绿营将领是否再生悖逆之心？ 相持五日，豪格再也忍耐不住，令罗洛浑、满达海、巴颜诸人率领满洲镶红旗、蒙古正蓝旗压阵，指挥李国英、高明瞻等绿营攻打义勇军营寨。 高明瞻等人刚刚为义勇军所败，绿营总兵王遵坦、柏永馥、刘进忠相继为义勇军斩杀，现在大家人心惶惶，全军上下士气低迷。 在满蒙八旗驱使下，大家虽然出战，但战场上常常一触即溃。 豪格叫苦连天，但不知如何是好。 而义勇军这边，全军上下士气高涨，若非杨麟有意压制，可能一个个将领都直接率部攻入鞑子营寨。 缘何如此，实在是因为杨麟正苦苦等待各种机会。 自从剃发令以来，天下汉人多起而反对鞑子暴政，其治下本来不稳。 而这一年来豪格轻举冒进，不顾陕西明军再起义刚刚平息，不顾汉中贺珍、孙守法部虽然被击溃但随时可能死灰复燃，大举进入四川。 自万历年间以来，满清野战天下无敌，现在从顺庆城一溃千里的消息传出，带来的不仅仅是军事上问题，更重要的带来复兴汉室的希望。 杨麟率部进逼，就是期望汉中、关中清军出现大的变故，就是期望能够借此机会给清军致命一击。 满清嫡系不过满洲八旗（相当于八个师），若再加上最亲密的蒙古科尔沁部等蒙古兵马，汉军八旗，其人马不过十五六万而已。 这几年满洲攻城拔寨，所向披靡，主要因为明朝内部流寇作乱，主要因为前几十年满洲八旗军威，再加上数十万皈依而来的绿营兵马。 第天一大早，天上挂满雾，四五米开外都看不到人，随着战鼓声响起，按在城北的红衣大炮开始放炮。 冒着炸膛的危险，炮手将一枚枚开花弹塞入炮膛之中，然后对着远处发射，由于距离甚近（六百米），透过前方观察哨发现炮弹多落在关里，接到消息之后众人一片雀跃。 到中午时分，雾气渐渐散去，远处清晰可见，为了攻破远处山寨，参与攻关的各团也推出本团的佛朗机炮，如此前面枪炮声大作，整个关门前陷入一片祸害之中。 火光之中，在鸟铳、弓箭掩护下，廖启芳率领所部将士一个个抬着云梯来到关前准备攻打险关。 为了防备关上人马反击，夺关兵丁多穿着两层铠甲，前面举着一个巨大盾牌，沿着云梯不断往上面冲。 豪格全副武装站在关前，严令身边这五千绿营兵马守卫险关，而在其身后，则由贝勒尼堪、定远将军河洛会率领一千满洲铁骑与一千蒙古铁骑，以及刚刚退回百丈关的李国英五千残部。 大西军惨败之后，李国英与定远将军河洛会一起率部追击大西军残部，在追入潼川州境内之后为当地民团所截击，连战二十余日，虽然攻略多个山寨，但将士们都异常疲惫。 眼看蓬溪县城在望，突然听到豪格所部满清主力惨败的消息之后，震惊之余，李国英与河洛会率部一路北撤，沿途逃兵甚多，如此绿营兵马不过原来的一半，但现在将士们多疲惫不堪，难以久战。 为了给大家鼓气，豪格告诉大家，总兵赵荣贵率兵已经攻占龙安府，现在正率领五千兵马星夜驰援，大家只要坚持一天，到时候援军赶到，义勇军再想攻破百丈关定然难上加难。 但连战连败，绿营兵将士气异常低迷，现在看到义勇军不但有佛朗机炮，更有红衣大炮，全军上下颇为胆寒。 谈话间一枚开花弹越过头顶落入后面满蒙八旗阵中发生爆炸，四五米之内弹丸横飞，一时之间被炸死炸伤的达到四五人。 一个人心惶惶，但大家更慑于豪格的残暴，就在刚才更是斩杀三名小旗，看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惊得大家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机械的将一枚枚垒石往下扔，虽然炸死炸伤众多，但义勇军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个倒下，另一个冲上来填补其中空缺。 看着关口如此难以攻打，旁边监军钱邦芑面露不忍道：“大人，这百丈关乃川北有名险关，若是这样不顾伤亡的硬攻，到时候死伤必然甚多啊。 大人既然订下连环计，何不暂缓攻山，如此也能达到如此效果啊。” 杨麟笑道：“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计策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虽订下连环计，但不过是为了获胜增加保障而已。” 钱邦芑想了想，看着前面正努力率众攻山的廖启芳道：“大人，何不将计策先告诉陈将军，这样他好有心理准备。 大人可好，竟然当众限其两天之内攻下如此险关，如此难怪其如此玩命。” 杨麟摇了摇头，拿起望远镜望着远处，在三里开外的山道上，约五百人正沿着山道攀岩而上，准备从后面攻打守关的清军。 关门打狗是否能够实现，关键在此一役，俗话说以正和以奇胜，为了保证此战胜利，杨麟可以说下了重注。 前世经验告诉自己，任何险关都有羊肠小道潜入后山，赶到百丈关前后，杨麟派人寻找周围樵夫，如此方找到这样一条羊肠小道。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杨麟这次派出自己护卫长伍大柱率领五百余人借着大雾做掩护，在昨天晚上秘密潜入后山，现在正依靠铁钩绳索爬上后山，准备对绿营发动反击。 伍大柱突然率部杀出，正在前方指挥作战的豪格大惊，刚刚派出贝勒尼堪率领五百余骑前往弹压之际，突然关前传来一阵欢呼声。 大家纷纷传言，总兵赵荣贵早已经归顺义勇军，现在正率领本部兵马攻打阳平关，如此以截断满清归路。 豪格最初不信，入川以来刘进忠、赵荣贵率先率领兵马归顺大清，五天前更是传来捷报，赵荣贵一举攻占龙安府，斩杀与其有仇的大明副将朱化龙，如此怎么可能投降满清呢？ 豪格不信，不等于手下兵丁不信，特别是看到后山被占，义勇军突然又向前线增兵之际，大家可不敢有丝毫怀疑。 军心不稳，居然倍义勇军抢得先机，只见几个兵丁顶着几张木桌攻城，在离墙垛五六米的地方将一枚枚燃烧的震天雷扔在墙垛上，趁着爆炸的余威，几个兵丁相继跳上来，然后挥舞着手中的宝刀疯狂的砍杀。 在小旗长督导下，有几个兵丁围过来准备厮杀，突然下面再次仍上来几个震天雷，大家气势为之一挫，有的更是往后面退缩。 后面督战的满洲兵丁大怒，挥舞着大刀准备砍向一个兵丁，这个兵丁吓破了胆，一边跑一边怒吼道：“兄弟们，我们大家都是汉人，怎么甘心帮鞑子卖命？ 兄弟们，杨麟善待将士，善待弟兄们，大家归顺义勇军，再不济下地种田，总好过为鞑子卖命。” 眼看义勇军即将攻上关门，一些人本来迫于无奈为将领所逼倍剃成鼠尾巴成为绿营的，一些人感到大势已去的希望战场起义活命的，大家虽然目的不同，但现在看到义勇军一个个跃入关上，多不想拼命，在一片缴枪不杀的声中，大家纷纷高举双手举手投降。 兵败如山倒，豪格没有办法，只好率领所部向汉中撤退，经过一天激战，义勇军占领险关百丈关。 昨天大年三十，今日大年初一，开年大吉想不到一下夺得如此险关，众人都显得颇为高兴，也下令大赏三军，在向周围派出警戒人员之外，大家拥挤在大帐之中喝酒吃rou。 浑身是血的第二团游击将军廖启芳与众不同，整个人显得颇为气恼，坐在下首，连喝数杯之后站起来道：“大人，末将追随大人四年，自认为还算忠心，大人有任何驱使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但这次大人一面严令末将攻打百丈关，另一方面则让护卫大队作为奇兵袭扰其后，虽然夺得险关，但最后功劳到底属于我第二团兄弟的，还是护卫大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