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同窗好友
二十一世纪经验告诉我们，什么资源最重要？人才当然是最重要的资源，省府州县需要建立自己小内阁，地方要建立厢坊乡这类基层行政单位，各地要建立新式学堂，这一切都需要识文断字的人才。 张献忠在败亡之际，于CD大悲寺杀了几百士子，但相对文风鼎盛的四川不过九牛一毛，在义勇军光复CD之际，一些学子陆陆续续回到省城，大家聚集在往昔书院读书求学，以求未来能够谋得一官半职。 义勇军回师CD，杨麟开始推行新政，除了自己坐镇CD之外，更迫切的需要绝大多数志同道合的读书人支持。 回师CD第三天，杨麟带着二三随从来到锦江学院，听堂兄杨成所言，这应该算旧地重游，数年前参加乡试曾经在书院求学两年有余。 任何人都喜欢拉帮结派，这其中尤以文人为甚，听到署理四川巡抚杨麟来到书院，大家纷纷迎出，最初站得老远，但见身边不过二三随从，方纷纷围过来。 一个身材中等，穿着皱巴巴儒服的三十来岁书生拱手道：“大人如今贵为四川巡抚，一方诸侯，出门应当前面开道，八台大轿的，怎么徒步来到这书院呢？” 说话的是沈荀蔚，浙江人，其父原为华阳县令沈云柞，可以说生于官宦人家，二十二岁中得举人，为书院中有名才子，过去在书院求学的时候，双方偶尔有所交集。 当日杨麟被按察使刘之勃投入大狱之中，这个沈荀蔚曾经前来探监，如此看来也算布衣之交，如此对方方话中有话。 杨麟笑了笑，拱了拱手，拍了拍对方肩膀道：“沈兄说笑了，小弟也曾在书院求学，现在回到自己学堂，探访旧友，需要什么人前呼后拥的，如此多不伦不类？ 沈兄，各位同窗好友，大家同窗两年有余，不是不知道我当日窘境。再说了，当日我被龙文光、刘之勃等人陷害身陷牢狱的时候，大家不但在外面营救，有的更前来探视，送钱送粮，更重要的还送来那样多好吃的，大家说说，如果不前来感谢各位仁兄，是不是太过意不去了？” 大家最初慑于官威不敢过分放肆，现在听对方如此一说，一个个哄堂大笑，显得颇为得意。 沈荀蔚等人将大家迎入大堂，虽然稍作收拾，但大堂之上不过十余张桌椅，其他的多已经损坏。 杨麟眉头微皱，一个青年书生拱手道：“汝贞兄，你多年没有回到书院，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上个月我回到书院，情况更糟糕，还是知府大人派了百余人方将那些破损桌椅收拾出去。 现在好了，汝贞兄署理四川巡抚，大家昨天还在说不论如何也要你向你募捐一点银两啊。” 说话的是费密，CD府新繁县人，父亲在云南为官，年龄也不比杨麟大多少，读书时候多有亲近。 杨麟笑了笑，看着对方道：“此度兄，募捐之事好说好说，大家不是疯传我劫了豪格大营，有点银子。 这银子啊，放在库房里面又不会钱生钱，当然是给大家花的啊。 不过，此度兄，听说流寇入川，你曾经被盗匪抓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费密呵呵笑了笑，说道：“汝贞兄，不要转移话题，书院这样破旧，你说说，你准备花多少募捐多少银子？” 大家想不到对方如此大方，纷纷高声叫嚷，有声言要十两银子，有声言要一百两银子，最多最多的，喊出五百两银子。 见对方笑而不语，费密推了推说道：“汝贞兄，我等知道你不同往日，当日在书院里面你拿着两个铜钱捂半天，但你现在与往日不同啊。 听说你为了让赵荣贵退出龙安府，足足花了十万两白银，上个月你大赏三军，听说足足花了四十万两银子。 你也曾在书院求学，这修缮书院，这银子你可舍不得不出啊。” 杨麟笑了笑，看着众人道：“各位兄弟，过去在书院，小弟有一个雅号小赵括。 各位兄弟，短短不到十年时间，小弟为何能够从一个被大家都瞧不上眼的市掾署理四川巡抚，为何如此？” 有的人眉头紧皱，特别是想到自己今日窘境更是如此，场面稍显肃穆，良久沈荀蔚拱手道:“愿闻其详.” 从案几上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杨麟站起来，侃侃而谈。 从书本知识谈起，到这几年感受，最后当然重点落到自己未来打算。 杨麟显得情真意切，告诉大家，自己今日能够成功，主要是因为先祖曾经留了二十余亩公田，族人能够聘请私塾老师教育大家识文断字。 主要是因为自己博览群书，而非死读四书五经教义，主要是因为自己贴近民生，发现社会大弊，身体力行，从被人嘲讽的市掾（古代市场管理人员）地保做起，如此方有如此成就。 现在鞑子虽然已经退走，但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自己需要重建军队，需要各级官府需要建立自己的小内阁，地方基层也需要建立乡公所、厢坊公所这类基层组织，地方更需要兴办义学，教大家识文断字，不做睁眼瞎子，现在需要太多太多人才，需要大家帮助。 迎着大家热烈的眼光，杨麟笑称，自己读书没有沈荀蔚多，治学不如费密严谨，书院同窗都是地方翘楚，目前缺的是历练，如果大家能够投入重建之中，或者入伍，或者入仕，或者到地方教书育人，在未来大家成就多不在自己之下。 杨麟现在署理四川巡抚，当众说出这种话，揽才之心溢于言表。 锦江书院的最差也是一个秀才，大家多熟读四书五经，与那些举人进士相比，稍稍差一点的是做文章火候，或者是运气。 大家寒窗苦读，梦寐以求的是出来做官发财，或者实现自己内心深处那朴素的报复。 这几年杨麟强势崛起，想不到往日被嘲讽的一个同窗成为众人眼中大英雄，有的人内心不甘，有的人暗自叹息自己时运不济，有的则想着自己如何脱颖而出。 这或者是在四川巡抚马乾战死，大家发动地方乡绅力劝杨麟署理巡抚的原因。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现在兵荒马乱的，地方经济凋敝，大家多过得非常艰苦，一个个怎么可能会拒绝眼前富贵呢？ 大家可以选择从军、从政、从教、从商四种途径，几乎囊括了古代读书人所有志愿。 武备堂马上将开办第四期学习，凡是选择从军的，可进入学堂学习六个月，然后从基层小队长做起。 从政的，可以先实习三个月，然后分到地方，从基层厢坊乡长做起，或者被延揽进入地方小内阁。 从教的，这就非常简单了，去年在川北开办了三十余所小学堂，今岁也将在新占领各个州县开办同样数目的小学堂，大家秀才出生，多为一方俊杰，只要对教学内容熟悉一番，在地方教书育人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从商，那更是人才紧缺，目前义勇军有开办军械所，造船厂、正在开办钱庄，需要太多太多人才。 …… 虽然有少数人颇有疑虑，但大多数还是积极投身杨麟为大家规划的事业。 人民常说中国古代读书人迂腐，墨守成规，但从洋务运动、从民国，从改革开放可以发现，主要是因为大家脱离社会太久，所学的与社会脱节。 只要将大家放入社会中，凭借聪明才智，经过一番摸爬打滚之后，很多人应该可以成为一方栋梁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