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求救兵
参将曹勋正在与刘道贞一起喝闷酒,现在听殷承柞到达府门之外,两人大惊失色,对视一眼,当即仪门打开,将对方引入府中。 案几上酒还没有撤走,殷承柞笑了笑,指着案几上清酒说道:“将军,如今总督大人在汉中连战连胜,短短不到数月功夫相继光复南郑、洋县诸地,现在正与清军对峙于子午镇一线。 在这关键时刻,我们川中居然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四川行都指挥使杨展杨将军为李干德袁韬武大定等人所害。 将军昔日与杨展杨将军情同兄弟,现在怎么能够在这里喝闷酒呢?” 曹勋微微一怔,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声音颤抖道:“总参议,你,你说杨麟又打败了清军?” 殷承柞笑了笑,坐在刘道贞对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大人威武神勇,精于练兵,勇于作战,我义勇军三军将士用命,清军焉有不败之理?” 当即说起汉中之战经过,曹勋等人连番追问,到最后方才稍稍方宽心。 看对方脸色稍稍舒缓,殷承柞单刀直入道:“曹将军,杨都指挥使无端受害,将军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曹勋拿起酒杯,站起来来回渡了几步,停下来道:“袁韬、武大定姚黄出身,身边亡命之徒甚多,现在又有朝廷旨意,我又能如何? 袁韬武大定声言杨展作乱,有朝廷明旨啊。” 刘道贞摇头道:“朝廷旨意?如今朝廷为那刘铁棍把持,发出的只有矫诏,那有朝廷旨意? 自从起兵以来,杨展将军先是三江口挡住大西军南犯,然后与川陕总督杨麟一道率部追击流寇,而今更是率部深入云南境内,如此大功之人居然被人矫诏杀害,士民不平,天下不平啊。” 曹勋摇头道:“天下不平,天下不平又如何? 杨麟天纵英才,若大败鞑子之后,当然可回师川中,到时候拿李干德袁韬武大定开刀,我当然无话可说。” 殷承柞笑道:“将军常常自诩儒将,当知当年刘玄德曹孟德争夺汉中之事吧。” 曹勋笑道:“老夫虽然读书不多,但也曾听过评书。 这次杨麟兵伐汉中之后,老夫更是仔细揣摩,胜负大概五五之数吧。” 殷承柞自斟自饮喝了一杯,瞧也没有正眼瞧对方,说道:“当日曹cao率部前来争夺汉中,刘备刘玄德如何评价此事?” 曹勋没有反应过来,举人出身的刘道贞眼睛一亮道:“徒劳无功,你是说鞑子会徒劳无功? 怎么可能,这次鞑子兵马众多,杨麟根本没有机会打败对方啊。” 殷承柞笑道:“杨麟没有机会打败鞑子,但鞑子难道有机会打败义勇军吗?” 曹勋刘道贞大惊,连连追问其故。 殷承柞笑道:“汉中地势险要,粮草运输困难,今日形势与当年蜀汉争夺汉中形势几无二致,以当日曹cao之强尚且不能夺取汉中,何遑今日之事? 战场之上义勇军占据优势,缘何不一举击溃对方占领汉中全境,实在是双方势均力敌,大人想避免重大伤亡亦。 当日大人就曾想派出一支劲旅通过栈道进入关中,如此必然关中豪杰群起相应。 到那时大人再率领大军压上,如此清军必败无疑。 计划正在落实之际,谁料到川中居然出现如此变故,大人犹豫之间,一时半刻之间不知道是好。” 曹勋想了想,摇头道:“满清势大,如今天下十分已经占据七分,现在被汉江阻隔,完全可以从其他地方调派水军,只要能够渡过汉江,如此杨麟必败无疑。” 刘道贞站起来道:“话虽如此,但千里运粮士有饥色,无论如何也不能坚持长久啊。” 殷承柞笑道:“不能长久?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鞑子大军深入汉中腹地,兵马粮草需要从关中凑集,如此不但路途遥远,千里餽粮士有饥色,所过的更多是驿道,损耗必然远在义勇军之上。 即便如此,我们也可联络盟友,王光兴、贺珍、刘体纯等部控制汉中下游地区,只要派出使者前往联络,对方允诺出兵,如此平衡天枰必然打破,清军必败无疑。” 想了想历史上蜀魏相争的各种历史传闻,想到当日看到义勇军围歼蛮清衍禧郡王罗洛浑所部情景,曹勋内心一惊,连连摇头道:“话虽如此,但现在四(川)已经大乱了啊,现在袁韬、武大定率部攻打杨展残部,李占春、余大海率领所部围攻重(庆),遵义王祥更是蠢蠢欲动。 现在杨麟后防不稳,稍稍不慎可能如同当日关羽败走麦城啊。” 殷承柞摇头道:“袁韬姚黄出身现在虽然投靠官军,但残杀川中名将早已臭名昭著。 李占春、余大海虽然人多势众,兵员甚多,大多数不过乌合之众,现在接受朱容藩伪职,几近叛逆。 王祥虽然武艺高强,过去不过是四省总督王应熊一介家丁,所谋划的不过是蝇头小利而已。 如此数人,不过一介跳梁小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已。” 曹勋想了想摇头道:“虽然如此,但这数人破坏大人大计还是可能的。” 殷承柞笑道:“将军大谬亦,这几人不但成事不足,而且还败事也不成啊。即便三人同时作乱,不说川中民众不同意,就是义勇军也不可撼动。 将军请想想,这次义勇军虽然大举北伐,但留下杨威第2协驻防顺庆重庆一线,留下马鸣銮第9协驻防CD一线。 现在听到川中出现变故之后,更令龙之帧第3协回防CD。 有这三支劲旅,即便川中诸镇皆反,也可保后方安全啊。” 曹勋大惊,身体前倾道,声音颤抖道:“你,你说龙之帧第3协已经回师? 与其他各部不同,杨麟常常将第1协、第3协作为中军,想不到现在居然已经回师川省? 当日听说杨麟将第4镇(师)调往汉中,众人以为汉中战事吃惊,如此方敢肆意妄为。” 见对方动心了,殷承柞继续说道:“将军,老夫敢说即便李占春余大海袁韬武大定同时发难,可保后方无忧,这可不是托大之词。 我义勇军之强,不在于留在川中第2协、第3协、第9协三支兵马,更在于地方团练。
大人以地方里兵起家,为官以来更注重地方里兵建设。 治下各个乡有建立乡公所,每个乡公所有百余里兵,这可不是绣花枕头乌合之众,而是真正训练的里兵。 大人想想,义勇军如今控制CD)、緟庆、顺庆、保宁、龙安、潼川诸州府,辖下州县近百个,随时可以集中数万民团。 如若李占春余大海袁韬武大定来攻,各县只需将地方里兵集合起来,完全可以自保。 武大定袁韬李占春余大海王祥等跳梁小丑虽然能够蹦达,但能蹦达什么呢?” 曹勋一听大惊,汗珠一颗一颗从脸颊留下,声音忐忑道:“总参议,杨都指挥使遇害,我也悲痛万分。 但无人挑头平息叛乱,现在听总参议如此一说,刀山火海,唯大人马首是瞻。” 殷承柞当即拿出总督衙门正式公文,拿出刚刚雕刻完成的四(川)行都指挥使印绶(原印在杨展处,被武大定缴获)正式委任曹勋为四川行都指挥使。 曹勋那个印绶,想了想说道:“总参议,我意出兵,但连年战乱粮草不济啊,要不要补给一些粮草啊。” 殷承柞连番劝诫,但曹勋就是不愿挑头讨伐叛贼。 如此过了十天,这天CD传来消息,杨威大败李占春,逼迫其退兵。 自从义勇军在年初夺取重(庆)府城之后,曾英部将李占春、余大海都颇心不甘情不愿的。 现在听到袁韬、武大定等人率部杀害杨展,整个四(川)顿失血雨腥风的,感到找到机会。 李占春余大海自称乃监国、天下兵马副元帅所封的大将军,率领水陆大军三万余人逼近重(庆),从南面涪陵点齐兵马,要求义勇军归还重(庆)府,其前锋更是占领佛图关,直逼重庆城下。 恰在这时,陈怀西率领水军顺流而下直抵朝天门,看到义勇军援军杀到之后,叛军烧杀退却。 如此僵持数天,这天杨威率部出城作战,双方战在一起,正在难分难解之际,龙之帧率领第3协渡过嘉陵江从后面杀出。 杨威趁机进攻,叛军溃不成军,大家纷纷夺路而逃,杨威与龙之帧合兵一处,追击达百里之遥方才停下来。 听到李占春余大海溃败的消息,曹勋再也不敢拖延,三天后点齐兵马浩浩荡荡杀向嘉定府(治所今日乐山)。 正在围攻嘉定治所乐山县叛军急忙率部撤走,曹勋等人督率所部追赶,双方连战三天,各有胜负。 正在关键时刻,马鸣銮率领第9协加入战团,突然从后面向叛军发动攻击,叛军大溃,自此解除叛军对嘉定府之围。 殷承柞以川陕甘总督衙门名义,委任龚完敬为嘉定州知州,委任杨展部大将杨荣芳为游击将军。 在那以后,大家合并一起,向叙州府进发,叛军溃不成军,被其扣留的云贵总督樊一蘅、总兵赵荣贵趁机发难,率领兵马响应。 在这一年十二月,相继收复被叛军霸占的叙州府、泸州诸地,一举将叛军逐出川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