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所谓战争
三天后，他们开始正式攻打高句丽，果然，他们分南、北两路进攻，由长史王寓等率兵1.5万从北道进攻。高句丽王高钊闻知，判断燕军主力必从北道而来，让他弟弟弟高武率精兵5万防守北道，自率弱旅防南道。前燕军在南道大胜钊军，之后乘胜攻陷丸都(高句丽都城，今吉林集安西)，高句丽王高钊逃走。但是，在北路的燕军被高句丽打败，于是，慕容皝下令不要追杀。 就这样，我们跟着队伍来到高句丽的首都——丸都（也就是现在的东北吉林），而且一路开进了高句丽的皇宫之内！我被慕容俊安置在了据说是高句丽皇后的寝殿里，而他除了每日到深夜方才过来陪我，白日里是怎么也见不到人的。 高句丽的皇宫并不十分奢华，所有的宫殿都是用原木搭建，再用黑色饰帘装饰，饰帘上绣着高句丽的图腾，看起来像是长着三只足的鸟。我和傅莲闲来无事倒也把这些内宫的宫殿都逛遍了。到了第七日上，实在是无聊的紧，便不顾慕容俊的一再警告，与傅莲二人偷偷穿上厚厚的貂裘，出了门！ 我们出来倒是没有人阻拦，想必刚刚贡献了敌国的都城，大家都在忙着捞好处，怎么也分不出心思来管我们两个闲人。我和傅莲在外殿的廊道内四处溜达，看见士兵们都穿上了厚厚的长皮衣，头戴黑色裘帽，一个个红光满面的来来往往忙碌。这倒是让本来就清闲的无聊的我和傅莲二人更是好奇了，便跟着几个士兵偷偷混出了宫门！ 只是到了大街上，却看见大街上空无一人！商铺、酒家都已经人去楼空，偶尔几展随风飘扬的残旗在告诉人们这里曾经是无上尊崇的高句丽首都。 “易jiejie，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不是两军交战不杀平民的吗？怎么会连普通民户家都是家门大开，空无一人呢？”傅莲看样子是有些怕怕的，毕竟她也知道我们就两个女人，此时如果出什么事，那真是毫无抵抗之力。 我略一思忖，觉得确实也没什么可逛的，正准备跟傅莲说我们回去吧，却看见几个士兵不知从哪里揪出来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孩，看穿戴应该还是贵族的服饰，此刻却被几个士兵如拎小鸡一般提着出来。待看见我和傅莲儿人时忽然停了下来，上下审视着，似乎在辨别我们的身份。 傅莲吓得躲到我的身后，我想了想，想起慕容俊早晨给我的一个玉佩，便从胸口提了出来，在他们面前摆了摆，道：“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几个士兵估计早就听说慕容俊身边有个极受宠的女人，是谁也得罪不起的，此刻便是赶忙跪下回道：“回安姑娘，这是从皇宫内偷跑出去的俘虏，此刻我们正抓她回去复命！” 那个女孩一看士兵们对我如此尊重，马上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冲我跪下，哭泣道：“姑娘，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是安平公主，是高句丽的五公主，求姑娘让他们放了我吧！求您了…..” 公主...... 平日里听慕容俊说起这次战役，最多的就是谁胜谁败，谁被打败了，谁又逃了，可如今看到活生生的因战争而俘获的女人，看到她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和满面泪痕的脸，心底的某处仿佛忽然被拨开了雾霾，豁然开明，所谓战争，却是这样！ 并非是只有两军的交战，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国家与国家之间战争，还有两个国家的平民百姓、女人、孩子，国家的每一个人都会因此而陷入水生火热之中…… 我感觉眼底略涩，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她身边的两个士兵道：“能不能…放了她？” 两个士兵许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愣了一愣，忙冲我作揖道：“当然！安姑娘的话等同于太子殿下，安姑娘开口放人，属下自然不敢违逆！”说完，忙站起将那个女孩子的身上的绳子松开，女孩千恩万谢的跑了。我和傅莲也缓缓开始往回走。 那两个士兵见我身边没人保护，便不敢走远，只是看我也不喜人拥簇，只远远在后面跟着。 这里的街道较简单，半柱香的功夫便回到了皇宫。门口的守卫忽然见我们从外面回来都大惊失色，估计是怕慕容俊怪他们看守不利，纷纷冲着我跪了下来。 我蹙蹙眉，顺着皇宫的青石大道缓缓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从皇宫门口到大殿会路过一个大大的练兵场，我们出来的时候这里还是空空荡荡，此刻却排满了男男女女的人，在寒冷的天气里，他们全部被强迫脱下厚厚的棉衣和皮衣，穿着里面的白色亵衣，这样的天气下，这些人被这样赶了出来等于送死。我的手暗暗握紧，心底蹭蹭的冒起一股火。 就在我准备上前与那些兵卫计较的时候，忽然听有人喊了一声：“出发！”这些人便排着队从我们身边一个一个的走过，走在前面的是女人的队伍，只见她们眼神空洞，披头散发，衣服散乱的挂在身上，有的甚至衣不遮体，脸上和身上的伤痕在刺白的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们如同行尸走rou一般走着，我呆若木鸡地看着。。就这样看着一个又一个地从我眼前走过，看得眼睛生生的疼。 我感到胳膊上有个力量在揪着我，我回头一看，只见傅莲脸色惨白，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原来傅莲还一直站在我身后。我的腿有点软，看见她的脸也是吓得煞白，便用手拍了拍的肩膀道：“我，我，我们先回去吧！” 我知道，这么多人，不论是战俘，还是皇室，亦或者是平民，即使我有心救他们，也无力救他们全部......如果真的要救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国家大统！冉闵，这就是你让我到慕容俊的身边的原因么？ 可是，为何会如此的揪心？为何？为何...会是这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