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路
凌越对温柔表以无奈，迟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画像，忽然间有一阵的轻松。 “凌越，你怎么了？难道这幅画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疑惑地问。 女孩子的心思总会比男孩子多，且细。 “你不会想问这个女子是谁吗？”古月的语气里有着怪异的感觉。 温柔挨着冷无心，与他相视一笑，眼里浓情蜜意。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与君相伴，此生无憾。”甜美的笑容，幸福满分。 古月的身体有些僵硬，若是换做别人，她必定会觉得是在做戏，然而温柔这一生的故事被三道所宣扬，这样一个女子能活下来，能拥有自己所爱的人，并且这么矢志不渝，古月心里涌起一股悲怜。 “我只有一位夫人。”冷无心淡淡地道，抚摸着温柔柔顺头发的手很是温柔。 俊男美女，神仙眷侣那般惹人羡慕。 古月平静了下来，与凌越冷淡了些：“这幅画留给他们吧。” 凌越没有反对，只是多看了冷若冰霜的古月一眼，温柔犹豫片刻，最终冷无心出声谢过了二人。 离开烟云峰，凌越一把拉住古月，被其挣脱，他一愣，古月退开两步：“师兄，有话好好说。” 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冷淡，凌越有些举足无措：“话还没问完，你为什么……” “我们私下来的目的，师兄是不是忘记了？就算是装出来的，我们再问下去有什么意义？我们在他们两个面前若是能问出什么，那这画上的人就绝对不会是冷无心了。”古月一语点醒了凌越，却也是狠狠抽疼了自己的心。 她的语气忍不住就重了一些，凌越哑然摇头，许久后道了声歉。 两人之间气氛尴尬了不少。最后还是古月先开了口：“师兄，我很羡慕他们，他们身上给我的感觉绝对不是假的，他们互相信赖。” 凌越想要开口，可是看到她隐忍着哀愁痛苦的瞳孔，突地一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盯着他的双眸许久，古月看不懂他漆黑的深眸里的情绪，苦涩地摇了摇头，内心挣扎了一番，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她怕，怕说出来了，互相会背上沉重的压力。 “我就要嫁人了。”古月淡淡地扯动着嘴角。她的目光凝望着萦绕在烟雾中的烟云峰，那份美，那份半遮面的神秘感，只有呆在这样一个地方，她的心境才会平和下来。至少在这里她不会再有宗门的压力。 凌越嘴微嗡，望望她，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盈眶的眼泪，她再忍。 一瞬间，凌越的脑海中涌现出凌羽的话。 “你能想象她躺在别人怀中，喊着对方的名字？” “你喜欢她。” “喜欢就去把握。别让自己遗憾。” “你在温柔他们中间，一点都不出色。” “温天涯、白启天就是迟了一步，与温柔失之交臂。” “不说出来。永远不知道，别像个懦夫，你是个男人！” 古月见他好像懵了，幽幽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我们回去吧。” 前行几步。却不见身后人跟来，她纳闷了。回过身，正巧对上那对漆黑如夜的眼眸。 “古月……别嫁给他。” 喉咙深处滚涌，他的血都在沸腾，他不能看她躺在别人的怀中，不能看她喊着别人夫君，他不放心让别人照顾她。 “古月，别嫁给他。”他的语气比之前的更加坚定了。 心中一股喜悦之情涌上，她抿唇，不敢太早高兴，咳嗽一声：“为什么？” 炙热的目光，凌越吸了口气，想起他们在天都的那些日子，被温柔整得狼狈不堪，想到古月为他竟是淌下血泪的画面，他们之间……早就不该只是同门情谊。 “我想照顾你……可不可以给我机会？”这一句话说的艰难，好好的一句话，硬是挤了半天，听得古月也是一阵焦急。 无比的喜悦彻底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古月吸了一口气：“师兄……你不会背叛宗门的。” “我会跟师父坦白！” “坦白有用吗？”古月悲喜交加，一行清泪，“如果……如果我们能早点互相坦白……” “古月，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只要你不放弃，再难我也一争。”凌越吐出一口气，坚定地说完这句话，而古月早已泣不成声。 “我愿意……我愿意！”古月扑进了凌越的怀里。 红莲很想给他们一点提醒，她是被温柔吩咐送两人离开的，只是被他们彻底华丽丽地忽略了。 观赏了一场免费的狗血剧情，红莲满脸的纠结。 为什么就这么轻松地告白了，没有什么误会，没有犹豫不决而让其中一人甩袖而去，很单调的告白和表决心，两人已经是相拥在了一起。 红莲踌躇片刻，悄悄退了下去，他们望月宗的事情还是别再让自家姑奶奶再搀和一脚了，这事情有够忙了。 回去禀了温柔这件事，温柔非但没有别的深思，反而饶有趣味地看着红莲：“妮子，你这存在感也太低了吧？” 这么大个活人就这么被那两个家伙忽视了，探听到这画卷背后的主使者，这到底是悲哀还是喜事呢？ 红莲愤懑地望着温柔，闷闷不乐了一整天，温柔瞧她真的恼了，忙是拉着她说了好些话，这才让水壶嘴儿恢复原状。 “望月宗的事情你别搀和了。”现在手头上的事情不少了，还是尽快解决一件是一件。 温柔难得没有反对，只是捧着手中的画卷，眼里隐晦不明：“她就是紫凝对吗？” “是。” 听到肯定的回答，温柔笑了道：“果然是个美人儿，能配得上无心哥哥。” “叫我无心。”他见她笑了，却是更加心疼，她一直都是个贴心的人儿。 温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跟着矫情了，我没有吃醋啦！说正事儿吧！” 又是对着温柔打量了好半天，见她真的毫无恼色，这才点了点头：“烟云峰的事情要尽快交接，黑帮现在的情况如何？” “我已经让血枫给他们传去消息，让他们分批行动，一部分前往仙魔战场，一部分前往莽荒之地，还有一部分再分成两批，一批去魔道的地盘，一批留在仙道蛊惑这么门派的视线，黑帮这张暗牌，我们尚不能动。” “恩，至于你名单上的人，那几个刺头找个时机全部杀了，黑帮的精英里不需要渣滓。” 冷无心是在警告她莫要再存心软。 温柔却是淡淡一笑：“刺头要死，但其他人也要死，不死几个，怎么能让上头的人闭嘴？” 口气里平平淡淡得就像在处置一颗白菜拔不拔的问题，冷无心点了点头，端起茶喝着。 次日，凌羽急匆匆地跑来，急得满头大汗，血枫给他拦下来，温柔正在炼丹房里进行最后的考察和算账，她拒绝见任何人，里头的弟子跟着温柔忙得很，能得到温柔这五品炼丹师的指导，谁会不珍惜？ 被凌羽这急得脸通红的模样给吓了一跳，血枫一问，得了！还真是大事不好。 忙是几步走到丹房内，温柔蹙眉正欲呵斥他，却见他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何事？” “凌越和古月杠上了群星谷。” 乍一听，温柔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下，旋即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都别愣着，时间就是金钱。” “古月原本被定下要嫁给群星谷的一名弟子，但是昨天他们两个突然地就去跟冠岩前辈表白了自己的心意，群星谷的今儿就来讨说法了。” “这个灵心丹标价绝对不能太低，适合的范围本身就在这……” “jiejie。”血枫喊了温柔一句。 温柔被吵得头疼，回过头，对他说道：“是个男人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如果他真的喜欢古月，那么这次的事情是他鲁莽了，更是他的责任，熬不过，退缩了，那是他家的事情！你jiejie我不是红娘，没有义务为人家牵线搭桥。” 揉了揉额头，她感到有一丝的烦躁，忽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们是鲁莽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帮他们一把倒也无可厚非。”冷无心说着，甩去三只锦囊，“这个锦囊你让凌羽带去给凌越，走投无路再打开。” 血枫微怔，沉默地接过了冷无心手中的锦囊。 温柔冷哼一声，便继续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立在外头的凌羽兴许没料到温柔的冷淡，有些懵了，血枫走到他的身旁，将锦囊塞给他，嘴嗡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凌羽，再怎么强大，再怎么坚强，温柔她始终是人，不是神。” 冷无心别有深意地上前拍拍凌羽的肩膀，凌羽恍悟，嘴角略微苦涩：“是我心急了，回头再来请罪！先行告辞。” “去吧。” 凌羽掉头便走。 “jiejie……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血枫的担忧，温柔将手中的丹药点完，转过头，很是认真地看着冷无心：“你不该给他们后路，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 “温柔，这回你还真心狠。”他凝视着温柔许久，后者别过脸，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