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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簌簌在医院陪床期间表现的十分稳重可靠,弄得方妈都不好意思,在接方中元出院的时候非要请她去家里吃饭。陈簌簌十分有礼貌的婉拒了,然后转脸就一副被人欠了嫁妆的表情对方中元说她要去跟钟吉羽会合了,有事电话联系。 方中元回家见到方清明时,那种纠结的内疚又升起来。她让她妈把夏蕾扔进垃圾桶的锦囊清洗了一遍。她在出院的时候给夏蕾发了一条语音留言,告诉她出院了,夏蕾没有回复。 “你给她打电话。” 方中元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刻抬起头:“你说什么?等等,先等等,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你在我房间里?” “我从医院跟着你回来,你保镖不在,万一那个女人又回来找你,你怎么办?” “哦,谢谢,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你刚才说什么了?” “跟你朋友打电话,你们两个女生不是闹别扭了么。”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隐私?能不能不要忽然出现,然后一本正经的给我出主意行不行,不需要,谢谢。” 对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飘到了方中元身边,侧躺在半空中,支着胳膊撑住脑袋面对着方中元:“你们女生的矛盾其实是很好解决的,但是绝对不能拖,只要一拖就再也没有合适的时机和解了。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她,先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装可怜,诉诉苦。” “我为什么要道歉,为哪门子错误道歉?再说了我本来就可怜啊,你看看这腿,看看这手,看看这头,我头发都被剃秃了一块,我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只是觉得有点……” 他盯着方中元故作无意的问:“有点内疚?” 方中元小声嘟囔:“她就是受不了我有秘密。” 他发出一声明显不赞同的“哼”。 方中元在他眼光的敦促下说:“因为她觉得我是不相信她,而我们都在一起玩快十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再加上陈簌簌,她更生气了。” “这就是像是,你给你的好朋友战士的根本就不是完整甚至真实的你。” 方中元捂住脸:“我知道,我现在只想让她别再生气,我没办法处理矛盾……”她很少承认自己不能处理各种矛盾与冲突,心里知道是知道,但是说给别人听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夏蕾只是她的同学,她就可以选择扭头走人,毫不留恋的放弃这段同窗情谊,可是夏蕾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就这么放弃逃避,有时候她得尝试修补重建。 “方中元,打电话给她,好好谈一谈。你甚至可以哭一场,然后适当的补充一些像是害怕别人不相信你,连你的家人都不知道的细节。你看你的亲弟弟都不了解,在这种对比下她应该会更容易消气。” 方中元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男人把这些小心思玩得如此清新脱俗。” “方中元,请有点感恩精神……总之你不要故意拖延了,赶紧给你朋友打电话。拖着拖着,接下来这个电话就变得永远打不出去了。” 方中元抓着手机,小眼神直往他身上瞄。他顿时就明白了,右手朝她做了一个挥手敬礼的动作后飘出了房间。 方中元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她的通话记录是按照通话次数排列的,而非通话时间。第一位就是夏蕾,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点了夏蕾的名字。 铃声响了好久——其实也就不到十秒钟,但是方中元已经想把电话挂断了。 “喂。” 只凭这一个字,方中元听出夏蕾的语气不热情就算了,明显还带着情绪,下意识就觉得这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不过在眼下这种情况莫名其妙的挂断电话只会把局面搞得更难看,还不如硬着头皮,哪怕吵架也胜过小孩子气的冷战,再说了,也许吵架她能吵赢呢。 “我给你发的短信看到没有,我回家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去了医院没看到人。”
幸亏夏蕾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没说“谁要去看你”这种让她显得自作多情的话。 方中元继续说:“你这几天有没有去是学校?最近又发生什么事情没有?” 夏蕾问:“你是没话找话呢,还是真想知道?” “哦,好,那你现在缓过神没有?” “方中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方中元本打算低声下气忍辱负重求和的,现在才说几句话她的脾气也上来了,嗓门顿时也失去了控制,提高音量说:“我道歉行了吧。” “哟,你道什么歉呀?”听夏蕾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但方中元一听她这个语气就知道她打算开始怼人了。方中元脑袋里顿时就飘过“哭一哭”这几个字,鼻子真的开始发酸,这些天,这些事,这些人彻底把她正常的生活碾压得支离破碎,虽然一直试图冷静的面对这一切,但她根本没法接受这就是自己的生活。 方中元平复心情,认真的对夏蕾说:“我错了。” 她一直觉得“我错了”比“对不起”更容易说出口。 夏蕾没说话,方中元猜测她是不是扔开手机去干别的时,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方中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以为我们无话不谈没有秘密……” 方中元打断她的话,问:“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 “恩,春游结束后你带我去你们家吃晚饭,我还记得你妈做了一盆土豆烧鸡块。”听夏蕾的语气,像是在回味那盆土豆鸡块的味道,“我一边吃一边想,你以后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而从那到现在,你真的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方中元听了这话,有些,既感动又伤感:“我早忘记了我妈那天炒的是什么菜了,但我还记得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