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旧物之托.4 敬才公主

    第五章——旧物之托

    【4·敬才公主】

    翌日便是睿国一年一度的春灯节，何云乡一大早便为我和曲晞瑶送来了两套睿国女子在春灯节上穿的衣服，说是感谢我们陪婆婆这么久。

    白天里各家都忙着做花灯，年轻的姑娘们更是忙着置办精美的妆容。我实在是去处可去，只好在客栈和晴悠大眼对小眼。

    它是小眼。

    莫商和曲晞瑶一大早便去买花灯，自然是曲晞瑶拉着莫商去的。这个表现在早饭还没吃完，莫商便被缠着离开了客栈，只剩下我和夜一寻默默处理剩了一桌子的饭菜。

    吃过饭后，我回到房间研究昨夜带回来的那把剑。说实话，我是没有多大把握认为这剑是我的，还一直担心是不是拿了菁乐族某位已故族人的遗物。于是我渐渐由对这把剑进行研究变为想办法证明这把剑不是我的。

    昨夜只借着一点光，没能细看，如今才看得真切。这把剑极为精致，剑身修长而犀利，通体泛着莹莹的冷光，剑刃在阳光下几近透明，雕饰细致到每一分剑刃中，我都开始怀疑，这把剑到底是用来看的，还是用来使的。

    剑刃尾处镌刻了一粒指甲大小的“卿”字，这大概是让我安心把这把剑留在身边的原因——有了这个字，那它便有极大的可能是我的。即便不是我的，也是份难得的缘分。

    不论我如今的剑术如何，因为我的父亲卿逍离那样厉害，我也有理由相信我以前是不差的。

    我叹了口气，握住勾勒了花纹的剑柄，指尖微抬，发现剑柄处有一枚小小的半月形凹槽，似乎是曾嵌着什么东西，后来掉了。我并没多做思考。放下剑，思索着要不要去做一把剑鞘。这样寒气逼人的剑，只怕不是会招来剑盗就是会吓到别人。

    正想着，曲晞瑶突然推门而入，吓得我抖了一下，手里的剑落在桌案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曲晞瑶蹦到我身边，浅笑着望着吓到的我：“阿卿jiejie，你看，这是什么。”她伸出手递过两朵莲花模样的东西。“花灯？”我接过其中一盏，望着涂得粉嫩的花瓣，仿佛真的闻到清荷的清香一般。

    我笑了笑：“做得真好。”曲晞瑶吃吃一笑，自得道：“当然，这是刚刚做出来的。”说罢靠近我坐下来，目光触及桌子上的剑，目光微微迟疑：“咦，这就是你们昨晚带回来的剑吗？”我点头：“嗯。”

    “奇怪……”曲晞瑶低下头，似乎想仔细看看这把剑。我望着她奇怪的举动：“怎么？”她抬起头笑了笑：“大抵是我看错了，这剑竟有些熟悉呢。”我愣了愣：“熟悉？”曲晞瑶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奇怪，像是对我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这把剑比我年纪还大，我与菁乐族又没什么关系，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我微微迟疑，但看她脸色实在奇怪，也没再问下去。我转移话题，举起手里的花灯，在她面前晃了晃，轻笑道：“这东西，真能求来好姻缘？”

    若真是如此，天下又哪里来那么多苦命鸳鸯？那些悲情小说岂不是要断了销路？

    许是看穿了我的心事，曲晞瑶把另一盏花灯也放在我手上：“这东西确然不会灵，但有这么一个寓意还是好的，求个安心罢了。”

    求安心。

    我没有对她说，只有对命运束手无措的人，才会相信命运。

    我笑了笑，没有多言。

    曲晞瑶叹了口气，担忧地望了望门外：“方才，我们还听说一件大事。”“什么事？”我抬头问道。

    她凑近，低声说：“江国和良国要开战了。”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你还记不记得，现良王的小公主敬才公主？”我点头：“当然知道。”

    良国敬才公主，良王最宠爱的妃子所出，据说那妃子因生这小公主难产而死。良王大悲，为此三日不曾露面，再次出现已是一下子斑白了鬓角。良王甚是宠爱那位公主，取其母名为“敬”，封其为敬才公主。

    据说这位敬才公主虽受宠，却从不恃宠而骄，落落大方，从不做出格之事。在玉空山时我便听说过她，我一直认为，并非是这位公主没有做过出格的事，而是不管公主做什么，都不会算是出格。

    我对她唯一的兴趣，便是人人皆言这位公主擅长音律。

    对她看法的改变，是在她嫁到江国去之后。

    为君王者，向来身不由己。他们有能力保住天下人，但唯独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公主生来便是用来和亲的，好一点的嫁到近处，嫁给某个将军功臣，不幸一些的，便是远嫁他国，甚至远嫁滇南漠北之地。

    江国与良国虽不算敌对，但也不算交好，八年前，也就是江侯175年，因为一些零零碎碎积攒的恩怨便差点打起来。而江国实力虽不如二百年前，却也是各国不敢低估的。良王惹下战端后又束手无措，江成宵御驾亲征陈兵良国城下，良国还是没有出面迎战的意思。

    关键时刻，谁都没想到，竟是那位平日被宠上天的敬才公主遏制了战争。

    江国陈兵那日，她一身喜服立于城头，蒙着盖头挥墨画江山，气势之凛然、画风之磅礴震动了所有人。江成宵当即决定退兵，且第二日便送来的和亲的聘礼，要迎娶敬才公主为江国王后。

    一场婚事平定了一场战争，实在是可喜可贺。只是没想到，时隔几年，战火竟再度燃起。

    曲晞瑶晃了晃我，示意我不要出神，她叹了口气接着说：“良国公主在江王宫不受宠，甚至几度寻死不成，变的疯疯傻傻的。良王心疼这位小公主，所以才发兵扬言要接回小公主呢。”

    我愣住：“就因为这个？”曲晞瑶点了点头：“对啊。”邮又见我一脸嘲笑，疑惑道，“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接公主，分明就是借口。师出无名，这良国是故意挑起战端的。”我摇了摇头道。曲晞瑶歪头趴在桌子上，一副要听故事的表情。

    我叹了口气解释道：“其一，天下人谁不知江王江成宵向来不沉迷于女色，甚至有传言他早先为情所伤，所以才不纳一妃，不立一后。他能破格立了敬才公主这个王后，已经对不起观众了。二来，为了区区一个公主而毁掉两国之间原本稳定的关系，如果不是有其他的想法，那良国早就该亡了。

    还有啊，江国的实力谁人不知？若不是有宿敌郑国牵制着，恐怕江朝早就重新建立了。那良王到底是有多厚的底子才敢为了一个公主去招惹江国？”

    我看了曲晞瑶一眼，突然想起她是郑国人，便没再把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对郑国的评价说出，而是问她：“刚刚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曲晞瑶呆愣着点了点头：“应该是懂了。”“……”

    【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