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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出巡

    还欠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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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笑着点了点头,突然怔了怔,仿佛想起了什么,迟疑着出了一会儿神,才下了决心般低声交待道:

    “府里的三位小姐,明天一早,我让人把红袖送到大爷府上,让她跟红叶一处住着,托给王夫人照料些时日,红袊和红袗,每人带上一个奶娘,一个保姆,你带着她们一起在北寺先住一阵子,往后再说吧。”

    郑嬷嬷轻轻叹息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李青进了外书房,召了林蕴波进来,让着林蕴波坐了,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今晚上就出发去河北府看看去,平阳府还照着爷往年出征的规矩,六部各行其是,王府你多照看着,有什么不能决定的事,走驿路送到爷大军处,或是送给我都行。”

    林蕴波手里的折扇僵在了面前,片刻回过神来,急忙收了折扇,满眼焦急的盯着李青问道:

    “出了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我不过是有些个放心不下,过去亲眼看看,总能让人放心些,再说,六部各行其是,也都是习惯了的。”

    林蕴波站了起来,正要再说话,李青伸手止住了他,垂着眼帘,声音坚定的继续吩咐道:

    “一千黑衣卫,我带走八百,另外两百人,驻到玉山脚下,只听山上调遣,王府有什么事,你找丁一就是,丁二跟我走,今天晚上就出发。”

    林蕴波怔怔的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夫人和爷一样,板起脸来,一样重的煞气,也都是极有主意的人,这会儿跟他说,也不过就是知会一声罢了。

    林蕴波呆呆的站了片刻,躬了躬身子,诚恳的说道:

    “夫人,路上当心身子,不要过份劳累着了,平阳府这边,请夫人放心,弟全力维护着,不会有什么大事,夫人只当心着自己就是。”

    李青眼神温暖的看着林蕴波,脸上浮出丝温和的笑意来,低声说道:

    “多谢。”

    当天晚上,黑衣卫拱卫着两辆宽大坚固的车子,驶出了平阳府南门,往河北府方向疾驰而去。

    李青躺在车厢厚厚的被褥里,看着水萍吩咐道:

    “你也躺下睡吧,咱们要日夜兼程,这一路上,又只有你和绿蒿跟着,能休息时尽量休息,不用那么多讲究。”

    水萍答应着,从车厢下方柜子里取了条被子出来,也躺下睡了。

    第二天凌晨时分,黑衣卫拱卫着车子进了清河驿,清河驿早就准备好了热水、茶饭,水萍和绿蒿侍候着李青沐浴洗漱,换了衣服,喝了半碗热粥,黑衣卫已经休整补给好,等在外面了,绿蒿侍候着李青上了车,往河北府方向继续疾驰而去。

    镇远城外,韩军营地里,平王端坐在军帐中的虎皮椅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丁二传过来的线报:李青昨晚已经离开平阳府,过来镇远城找他了!

    因为担心鹞鹰被围在外围的晋军和庆军截获,他命人停用鹞鹰传信,平阳府过来的鹞鹰也都截下没再放回去,李青的担忧和询问他并没有太放到心上,行军打仗,虚虚实实,变幻不定,断个几天音信,都是常事,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

    平王站起来,背着手,有些哭笑不得的在营帐里来回踱着步,到底是女人家,也太不能经事了些,就这么点事,就能扔下平阳府、扔下韩地政务,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跑出来找他了!

    平王背着手站在帐篷门口,眯着眼睛看着帐篷外的明媚阳光,心里也如同撒满了阳光般暖意洋洋,来就来吧,他也大半年没见她了,平王面容温和着微笑起来,站了半晌,抬手叫了戊天过来吩咐道:

    “传令给林蕴涛,加强河北府、荆州府沿线警戒,密令告诉他,夫人明天就进入河北府境内,夫人的安全,着落到他身上。”

    戊天答应着就要出去,平王抬手止住了他,眯着眼睛思量的片刻,接着吩咐道:

    “嗯,爷和大军的信儿,从现在起,半个字也不准传递出去。”

    戊天重重答应着,见平王没有了其它吩咐,才转身出去传信去了。

    天色已经晕暗下来,三爷林蕴波府上,里里外外都已经点上了灯烛、灯笼,林宏坚脸上带着丝仓皇和莫名的兴奋,不耐烦的坐在书房扶手椅上,等着林蕴波回来。

    林蕴波有些疲惫的进了书房,满脸笑容的招呼着林宏坚,

    “坚儿来了多大会儿了?坐坐,哪有这么多礼?你母亲去河北府巡视,我到王府看了一圈才回来的。”

    林宏坚见林蕴波进来,站了起来,拱了拱手,笑着又坐下了,林蕴波在林宏坚对面坐了,小厮送了茶上来,林蕴波端起一饮而进,放下杯子,看着林宏坚笑着问道:

    “坚儿这么着急着找我,有什么急事没有?”

    “三叔。”

    林宏坚迟疑着,想了想,目光闪烁着看了林蕴波一眼,急忙又转开了目光,声音低落了些说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孙义,昨天晚上起就没见过他,我让人去他家找,后来丁一过来禀报,说孙义犯了家法,母亲……让人处置了他。”

    林蕴波面色凝重起来,谨慎的盯着林宏坚,没有说话,林宏坚扫了眼林蕴波,接着说道:

    “孙义是父亲指给我使唤的人,天天跟着我,哪有机会犯什么家法的?再就,就算是犯了家法,也该跟我说清楚了,让我来处置才是,怎么能这样说处理就处理了的?”

    林宏坚面色微微泛起红晕来,林蕴波仔细的看着他,端起杯子,慢慢喝着茶,半晌,才放下杯子,看着林宏坚问道:

    “那你这话问过丁一没有?”

    林宏坚目光闪烁着支唔起来,

    “我问了,他没说……他没细说,再说,哪有这样先处置了再说是犯了家法的理的?刑部处理犯人,也得先审明了罪名呢!她这都处置完了,再说有什么用?孙义是父亲指给我的人,要处置也得先禀了父亲才行,她就这样……这样……”

    林宏坚恼怒着说不出话来,林蕴波眼里闪过丝怜悯,暗暗叹了口气,低声宽解道:

    “夫人不是莽撞之人,她既然处置了,必是有原由的,爷那边,想必也禀报过了,这事……”

    林宏坚眼里闪过丝仓皇,惊恐的扫了眼林蕴波,林蕴波顿住话头,眉头拧了起来,看住林宏坚,低声问道:

    “孙义做了什么,你大约是知道的吧?既然知道,那你就应该衡量得出夫人处置得对不对,若对,你也不必再多计较跟你说不说的事,她是长辈,是你母亲,处置个奴才,本来也没有要先跟你说的理儿,若她处置得过了,等你父亲回来,你找个机会跟你父亲分说一二就是,这会儿,你这样抱怨着,有什么用?”

    林宏坚脸上闪过丝恼怒,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林蕴波轻轻叹了口气,端起杯子慢慢喝着茶,林宏坚咬着牙,抬头看着林蕴波,声音里微微带着丝颤抖说道:

    “我听人说,她去河北道,是因为父亲病重了!”

    林蕴波一口茶呛进了喉咙里,手里的茶洒在了手上、衣服上,小厮急忙拿着棉帕子奔过来,林蕴波一把抢过帕子,满脸恼怒的喝退着书房里侍候着的小厮:

    “都退下!刚才的话,谁敢传出半个字,我灭了他满门!”

    小厮急忙退了出去,林蕴波脸色阴沉的转头盯着林宏坚,恨恨的说道:

    “爷那么英明深沉的人,怎么……”

    林蕴波硬生生的咽回了后半句话,盯着林宏坚,冷冷的问道: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林宏坚耿着脖子说道:

    “这你不用管,我是王府长子,再怎么着,也不是一个人没有!你只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林蕴波脸色铁青的盯着林宏坚,冷冷的说道:

    “你听着,夫人去河北府,是巡边!爷好好的!好得很呢!说句最不吉利的话,爷要是真病重了,这韩地、咱们林家,倾刻间就有灭顶之灾!这会儿,你!还撑不下来!你看看你,这心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哼!”

    林宏坚冷哼着,猛的站了起来,

    “我看你还能替她瞒多久!咱们林家、这韩地,代代传承,没听说少了谁就不行的!”

    说着,也不看林蕴波,径直拂袖而去。

    林蕴波面色苍白着看着林宏坚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叫了小厮进来,研了墨,斟酌了大半个时辰,才写了几个字,密封好了,命人赶紧送了出去。

    林蕴波疲惫异常的站起来,后背微微有些弯着,往后院进去了。

    苏夫人接了林蕴波进去,看着疲惫不堪的丈夫,心疼的说道:

    “夫人身子那样弱,天天处理那么多的事,我看她也没象你累成这样的?”

    林蕴波长长的叹息着,挥手斥退了屋里的丫头婆子,低低的说了刚才的事,苏夫人面色凝重起来,恨恨的说道:

    “这是谁在背后这样挑唆大少爷的?大少爷就是个傻子!这事能听人挑唆的?爷什么脾气他不知道的?夫人也不是个肯容这种事儿的人!等爷回来,就算不死,也要一辈子高墙圈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