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翡翠公盘（六）
秦剑锋的跟拍是虚虚实实，他紧紧地咬着林学寅，高出的价位十万到百万不等，往往把价位提到了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境地。 就仿佛鸡肋一样，到了这个价位后就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偏偏秦剑锋还是乐此不疲的样子，只要是林学寅参与的竞拍，全都是津津有味地把价位一点点地往上抬着，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你不跟拍了吗？那好，我全都要。不然，你就再提价，只要你认为有利可图，秦剑锋的资金仿佛是无底洞般，只半个小时，就砸下去一个亿，这半小时，林学寅一无所获。 大家全都看明白了，林学寅一旦竞价，大厅里立刻就会静下来，全都看着秦剑锋与林学寅之间的角逐，看着林学寅的面无表情，看着秦剑锋的洋洋自得。 秦剑锋这就是摆明了和林学寅耗下去，他不时地看看林落兮的动静，脸上一直是得意的微笑，他就是这样不断地刺激着林学寅，对于没有拿到那块老坑玻璃种黄杨绿明料，他后悔万分，这一块毛料，足以让盛世珠宝缓过一口气来，这是他大大的失误。 决不能让林学寅拿到更多的明料了，连着三年的打压，决不能功亏一篑，只要他在揭阳拿不到货，就会逼着他到缅甸，到了缅甸，就由不得他了，可惜，这一次自己有些失误了。 “下面是第45件拍品，起拍价一百万。每次加价二十万。”推车上的正是落兮相中的那块擦了天窗的毛料，那块内里别有乾坤的毛料。 不能不说，这次揭阳的翡翠公盘所有毛料的起拍价都不高，这块毛料，即便是看表皮的豆种青绿，也能值上近千万的价位，毕竟，它的体积在那放着呢，这一块，十足一个一人合抱的大石头，起拍价一百万，还有每次加价的二十万，简直就是毛毛雨。 落兮的注意力集中起来，这一块她志在必得，那一条条翠绿的丝绦吸引着她，这么奇怪美丽的翡翠，怎么能失之交臂呢？ “五百万！”身后是陌生的声音，这个声音也是第一次喊价，落兮忍着没有回头看一看的冲动。 “六百万！”这个声音一出，大厅里立刻就静下来，这是林学寅的声音，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从林学寅发现秦剑锋的意图后，就几乎是没有停止叫价，和秦剑锋一起把毛料的价位抬到让人骑虎难下的地步，也逼得秦剑锋不断出手。 明摆着，你若是不让我拿货，你就全拿去好了，我就不信你的资金能撑得住。 “六百五十万！”懒洋洋欠扁的声音跟着响起，大厅里立时就是一阵抽气的声音，若非是了解二人几年来在翡翠市场的竞争，还有把价位抬得毫不合理，大家真要以为他二人是想联手垄断翡翠毛料市场的了。 所有人都明智地闭上嘴，等待着二人的抬价过程，拍卖师也看明白了，根本不用自己煽情的煽动，手下的这块毛料绝对会拍出一个让人兴奋的价格。 “七百万！”林学寅波澜不惊的声音。 “七百五十万！”秦剑锋挑衅的声音。 …… 几个回合后，林学寅的叫价升到了一千万。这个价位，对于这块表现明显是豆种青绿的翡翠毛料来说着实不低了，林学寅的意图很明显了，他就是想吃下这块毛料，这样大块的翡翠很少见了，他的手里还有着经验丰富的雕工，完全可以把它雕刻成一件大型的摆件。当然，如果秦剑锋愿意跟拍他也不介意，若不是雕刻成大型摆件，这个价位就挣不到多少钱了。 “一千零伍拾万！”秦剑锋的声音几乎没有迟疑地跟上，这是一个让人很矛盾的价位，这个价位的利润就不是很客观的了，手下若是没有好的雕刻师傅，加上压货的时间简直就是微利了。 林学寅不相信秦剑锋真的会吃下这件毛料，他手里的豆种已经不少了，先前还从落兮的手里买下一件，这一块，他若是吃下去，利润微乎其微。他微微一笑，闭上嘴不再加价了，他愿意，就把这些毛料全搬回去，自己有了那块老坑玻璃种黄杨绿明料，短期内的货源就是有了保证。 就在大家以为这块毛料又要落到秦剑锋的手里的时候，就在拍卖师喊出了“一千零伍拾万一次”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一千一百万！” 拍卖师的眼睛一亮，坐在贵宾席上的一个女孩子举起了手里的号牌，清脆的声音传遍全场，一直以来被林学寅和秦剑锋一起搞得有些萎靡不振的拍卖，立刻被掀起了一个高潮。 这是哪一个新秀，大家伸长了脖子，试图透过落兮的背影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她懂不懂翡翠啊，这样表现的一块毛料，一千万的价位都是高的，她竟然叫出了一千一百万，一阵低低的惊叹声在大厅里回响。 拍卖师立刻高声道：“一千一百万，我们贵宾席上美丽的女士为这块翡翠毛料叫上一个新的价位，一千一百万，有没有高过这个价格的？” 他的视线在大厅里巡视着，落在林学寅的脸上，跟着又是秦剑锋，他也是看明白了，只有这两个人有可能再把价位推上新的台阶。 林学寅面无表情，对落兮的叫价他心里极为吃惊，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块毛料自己看走眼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落兮的本事，不论是运气还是真本事，落兮买下的毛料，至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买到了毛料还没有失手过。 “一千一百万一次！”拍卖师的声音刚落，又一个声音响起“一千二百万！”秦剑锋一反懒洋洋的常态，直接加了一百万的价格。他的心里也是在吃惊着，落兮竟然出手了。 上午自己看中的一块全赌的毛料，竟然失之交臂，不过是一千元的差异！看着榜上高悬的价位，他简直要气得吐血，谁会给上这么一个价位，九百九十八万零一千元？ 是林落兮，看到她走进贵宾室，几天来的一切立刻浮上脑海，林落兮，真的是这样妖孽吗？她怎么就能仅仅高出自己一千元的价位？ 所以当落兮叫出一千一百万的价位时，他只犹豫了几秒，就加上了价，林落兮看中的，必然不会是差的。 “一千二百五十万！”清脆而悠然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大厅里是一片抽气的声音，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骑虎难下的是秦剑锋了吧。 钱小宝简直要捂着嘴笑了，他敢说落兮这不是成心的吗？落兮就是成心的，他微微测一下身，秦剑锋微怔的表情尽收眼底，还有，就是林学寅眼里的疑惑。 落兮不急，这个价位，对于内部的冰种来说，简直叫白捡的一样，冰种啊，还是带着翠绿丝绦的冰种，若是切出来，没有一亿是拿不下来的，一亿的价位可能都是低的。 落兮微笑着，等待着秦剑锋的加价，她也要和秦剑锋好好地耗一耗，让他也尝尝欲罢不得的滋味。 “一千三百五十万！”秦剑锋一咬牙，他可不愿意被落兮牵着鼻子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嘲笑，刚刚不是自己这样戏弄着林学寅吗，如今反过来被他的女儿戏弄，一个女孩子，忽然，秦剑锋有些发愣，林落兮是坐在贵宾席上，而自己和林学寅都是坐在普通席上，莫非，林落兮身旁的男人，才是林落兮的依仗？ “一千五百万！”落兮眉毛一扬，毫不在意地加上一百五十万，对于这个豆种青绿，这是天价了，这个价位就是赔钱的了，大厅里的人都忍不住哗然了，这个女孩子是谁，她是真的不明白翡翠的价格，还是为了和秦剑锋置气？ 没有人再加价了，秦剑锋和旁人一样震惊，看着贵宾席上的林落兮，难道不是自己惹火了她，她要挖个坑让自己跳吧？想起前几日的那块一亿五千万的玻璃种，想起自己惨败于她手下的一千万，莫非，他就是要让自己在众人的面前丢一次脸？ “一千五百万一次！”拍卖师兴奋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 “一千五百万二次！”兴奋的声音继续回荡。 “一千五百万三次！”“当！”的一声，宣告着这块毛料的归属。 落兮的脸上是淡淡的微笑，自己有着“慧眼”，若非是时间太短，准备的不够充分……她不想动用小宝的钱，不想借助他人的手。 她听明白了大厅的哗然，但是，赌石嘛，无需证明，这块美丽漂亮的翡翠是自己的了，它内在的美，深藏不露的美，就如自己的“慧眼”，深深地藏在内部，谁也无法察觉。 竞拍进行了一个小时，中间有着二十分钟的休息，还要有一个多小时的竞拍，大家都需要活动活动手脚。 “林小姐。”落兮刚刚站起来，秦剑锋就来到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林小姐，那块翡翠明明是豆种青绿，一千五百五的价格是不是高了啊。” 大厅的人本来在缓慢地离开，准备到隔壁休息，听闻秦剑锋的声音，有人的脚步就慢下来，但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还不至于要做的那么明显，表示自己在听别人的谈话。 “秦先生，难道一千三百五十万的价位就不高了吗？”落兮连一个笑容都没有给，“失陪了。”她轻轻地挽着钱小宝的手臂，转头的时候，是一个灿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