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种药

    面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沈越不知所措。他心里特别委屈，因为他确确实实，没有对师父撒谎。

    可是没有证据，又违反常理，也难怪师父不相信。

    难道师父，真的不想认自己，做徒弟了么？

    如果是这样，他老人家完全可以，直接不认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拿灵药的种子，给自己种？

    师父这么做，就说明这件事，一定是能够做到的。至于做到的方法，一定在师父先前，传给自己的那些信息之中。

    关于灵药的知识，种植的方法，这段时间沈越已经记得很清楚了。否则他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想到用真气催发的办法。

    沈越觉得，如果是在同一块药田育苗，用这个办法，他有可能，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可是现在，是要将种子，种在一条条石缝里，这个办法，肯定不行。

    沈越努力的回忆着，师父传给自己的那些信息。在脑海中，快速的翻查。

    忽然，他在灵草木篇的最后，看到了这么一句话：一念生，一念死；一念枯，一念荣。

    沈越不由自主的，将这句话念了两遍，似有所悟。

    按说，灵药的栽培是很讲究的，每种药草都有不同的习性，需要的阳光、土壤、温度、湿度，都不尽相同。

    在外面的话，适合在岩石之间生长的，除了适应性很强的药材，就只有像人参、灵芝那种地阶以上的灵药。

    而且，即便同为地阶的人参，品种不同，也不能在同一种岩石间生长。

    现在师父将这一百多种灵药种子，交给自己，要自己在同一种岩石缝隙中种植，这原本就是违反常理的。

    一念生，一念死，一念枯，一念荣。

    看来，这生死枯荣，都是在人的一念之间：种子，只有种下去，才会发芽的。如果拿在手上，别说三天，就是三年，他们也不可能发芽。

    沈越想到这里，便不再纠结。他将所有的种子，按照发芽期分开，然后先用真气，催发发芽期最长的，并将它们种在脚边的石缝里。

    然后，按照发芽期的顺序，催发，播种。

    石缝有些地方宽，有些地方窄，虽然如此，石缝间其实也没有多少土。沈越要做的就是，保证将每一粒种子，都放在石缝当中。

    他发现，种子只要落到岩石上，立马就会消失不见。这更加证实了，他内心的想法。

    如果估计不错的话，这些种子，只要能够种在石缝里，三天之内就肯定能发芽。

    所谓一念生，一念荣。沈越觉得，可能他不用真气催发，种子也能发芽。但是他现在有了用真气催发的念头，所以他当然不会再来偷这个懒。

    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沈越终于将种子全部种下。落在岩石上消失的，占到总数的百分之五。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五，沈越都将它们种到石缝里了。他心想，发芽出苗率，应该能够超过师父的要求。

    沈越从未做过这种活，虽然只是蹲在地上，不到半天时间，依然感觉腿有些酸痛。

    而为了能够将种子放到石缝，他的手和双眼，也不轻松。这会儿，工作做完，赶紧站起来，伸个懒腰。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念头，他记起在家的时候，爷爷带他种菜，种完后会浇些水。

    于是他想：种灵药，是不是也应该浇些水？按常理来说，是应该浇水才对。沈越刚想到这个，就反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一念生，一念死，一念枯，一念荣。既然生了浇水之念，那就得浇水才行。

    可是他拿什么来浇水？这崖底，别说桶和瓢了，就连碗也没有一只。

    这么多年，吃的都是丹药，睡的就是水潭，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拿什么盛水去浇啊？

    沈越恨不得掐死自己，心中生什么念头不好，偏偏生这个念头。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将他先前换下的破衣服，到水潭里浸湿，然后再挤到石缝当中。

    这时候他又发现，一个他以前从未注意到的现象，就是衣服浸湿之后，离开水潭，很快就干了。

    用这个办法，他只能帮靠近水潭，十丈之内的石缝浇水。而他这一次种的灵药，距离最远的，有一百多丈。

    十丈开外，怎么办呢？沈越记得师父说买回了丹炉，他寻思着，丹炉应该可以盛水。

    可一想到师父先前说的话，再看到师父双眼紧闭。沈越也不敢向他开口。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沈越突然想到，黑蟒曾经朝自己吸气，以自己九品武徒的修为，拼命抵抗，还是被吸得像它靠近。

    现在，水潭里的水，不知道反抗。如果自己利用真气来吸，会不会能将水吸出水潭呢？

    沈越想做就做，他先是站在距离水潭三尺的地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调动真气，面对水潭，吸了一口。

    没有想到，居然还真行。一条拇指粗细的水线，从水潭中，直朝他嘴里冲过去。

    等快到嘴边，他赶紧住口，水线便掉在地上。试验成功，沈越不由得大喜。他站到十丈开外，直至二十丈。

    沈越发现，二十丈已经是自己的极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弊端，就是吸过去的水，大部分都落在岩石上，真的浇到种子的，是极少数。

    劳而无功，事倍功半，说的就是这样吧？催动真气吸水，不仅功效甚微，还十分耗损真气。

    沈越花费好几个时辰，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才将二十丈之内的，全部浇完。

    做到这一步，他已经身心俱疲，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一边休息，一边在想，另外八十丈范围，该如何浇水。

    沈越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现在他是黔驴技穷，真的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路，走死了。没有工具，没有人，什么都没有。这一刻，沈越真的好想爷爷，好想父亲。甚至，他好想自己家中，那只笨重，漏水的洗脚盆。

    这一刻，沈越想到了放弃，不学了，不再想炼洗髓丹了。

    自己已经很幸运了，现在已经是一品武师，回去之后，可以做个高级猎人，可以靠猎捕野兽，为爷爷和父亲，挣到购买洗髓丹的钱，也可以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