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好，请问是陈慕杉吗？我是霍启凡。”电话彼端传来温和醇厚的声音。

    “我…是…”我的声音沙哑破碎。

    霍启凡顿了顿才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后天是星期日，Lynn一直盼着你能来…”经他提醒，我想起上周答应去他家做客的事，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会准时到的。”

    “真谢谢你，上次回去跟她说你能来，她很开心，这几天她就一直准备周末的菜品，所以我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希望你别见怪。”霍启凡说道，轻柔的语气衬在电话彼端空灵的班得瑞的音乐中温暖舒适。

    “没关系的，我也没睡，希望周日不会打扰到你们才好。”我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声音因为哭泣有些干涩。

    “客气了，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霍启凡语气柔和的说道。

    电话那端隐隐约约传来娇憨的女声“Jason，帮我把香菜摘了。”霍启凡柔柔的应了声，然后对我说道：“那后天见。”

    挂了电话，我静静的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不禁有些哀伤，本来自己也可以像林心瑜一样的得到这样细碎却贴心的爱，可是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忘记过去。今天的眼泪到底为谁而流。江时宇？曲向东？还是为自己那颗固执的心？我不知道，只觉得内心里压抑的想流泪。心底像裂开了一个大洞，时间仿佛又回到六年前那个下着雨的夜晚，心如刀割。

    手中的电话又震动了起来，是一条来自霍启凡的短信“早点休息，记得开心，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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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的阳光顺着落地窗照进屋子，闪着耀眼的光华。我倚在落地窗前揉着昏沉的大脑，昨晚迷迷糊糊在浴室睡着了，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窗外飞舞的柳絮飘飘扬扬的洒满了整个路面，像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白雪。对面街灯下曲向东的车已经不在了，落满柳絮的地面被重重的辗过两条车胤，白色和黑色的对比有些刺眼。他应该刚离开不久，一想到昨晚他可能在楼下呆了一晚，我不禁捏紧了手指。我希望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妹，可是现在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洋洋洒洒的照进我的眼睛里，有些酸涩。我简单整理一下，想出去透透气。

    广场上的玉兰花开得美不胜收，挂在枝头像是一只只扇动翅膀的白色蝴蝶，轻盈美丽。我坐在长椅上享受着春日的温暖，甚至是安静的独处。昨日阴郁的心情在这春日之下渐渐好转。

    对面商业街的一栋大厦持续的播着一个著名的化妆品广告，那个似曾相识的女明星，也是这期平洲房产开发的案子代言人，天使般的面孔却有着魔鬼般的火辣身材。就像曲向东所说的即美观又实用，符合我们开发案的要求。当时听他这么说我还鄙视了他好久。曲向东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把女人当回事，可是昨天他面对我却是如此的痛苦和彷徨，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想到这儿我真的特别自责。

    “叮铃……”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陈慕杉。”

    “慕杉呀，我是陈叔。”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沧桑却矍铄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我原本已经有些好转的心情渐渐往下沉。

    陈金潭，宋默华留在泛海监视我的内线。

    “你说。”我抿了抿嘴角说道。

    “是这样，岳海澜，就是那个海澜创意的总裁回国了。宋董事长希望以后双方公司能有合作，因此下周给你们安排了饭局，我这边有宋董事长的详细安排和岳海澜的资料，我交给了Lisa。后天上班你看一下，好好准备。”陈叔说道。

    “好。”挂了电话，我轻笑了一下。看向蔚蓝的天空，一切云淡风轻。

    周日晚上六点我准时到了霍启凡家。

    林心瑜看着我递到她手里的珐琅花瓶俏皮的说道“干嘛这么客气，你来我就很开心了。不过我还真的喜欢你的花瓶，不枉费我准备这么多菜等着你来。”

    听她这么直爽的话，我原本拘谨的心放松了许多，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来做客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了，不带点东西我会更不好意思的，再说不带点东西我一会儿也不好意思多吃嘛。”

    林心瑜听我这么说，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笑着说道“好啊，我煮了一桌子的菜，你要全部吃光，要不然不让你回家。”边说着边挽着我胳膊向饭厅走去。

    霍启凡见我来了，微微向我点了点头表示欢迎，微笑满溢的双眼闪动着感激的光芒。

    “快来坐，我跟你说，我做了好多吃的。”林心瑜拉着我坐下。

    看着满桌子的菜我有些讶然，凉拌芦笋丝，冬菇牛rou汤，都是我喜欢的菜色。我疑惑的看向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林心瑜有些歉意的说道“我拜托Jason问的张伯，问了一下你的私人问题，你别介意啊。”

    张伯在霍启凡的爸爸霍嘉澍年轻的时候就在霍家帮佣，是霍嘉澍的司机，对霍家人一直忠心耿耿，虽然霍嘉澍去世多年，但这么多年来张伯一直住在霍公馆，算是留在霍家养老了，我有时去霍家吃饭自然会碰上张伯，他对我平时吃饭的喜好也就了如指掌了。

    我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太开心了，今晚我岂不是有口福了？”

    “那好，今晚这桌子菜你一定要吃光了。”林心瑜笑着说道，边说边和霍启凡做坐我对面。

    我向霍启凡笑了笑表示感谢，这样的宴客之道却是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只是吃个便饭没想到会如此客气，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霍启凡也笑了笑，仿佛体会到我略微的不自然，温润的表情里尽是安抚。

    “快尝尝吧。”林心瑜催促到。

    我笑了笑夹了一块芦笋丝，细细的尝了尝，清爽可口很好吃。

    “怎么样？怎么样？”林心瑜一脸期盼的看着我，表情紧张的像是个要得到鼓励的小女孩。

    我不动声色的看向林心瑜，她原本期盼甚至参杂喜悦的神色瞬间垮了下来。

    “很好吃。”我突然笑着说道。

    林心瑜希望覆灭的双眼瞬间燃起亮光，然后眼睛一眯鼓起腮帮子，装出生气状“竟敢欺骗我，罚你今天必须全部吃完，还有电饭煲里的所有米饭。”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流理台上那只特大号的电饭煲，抿了抿嘴说道“我可不可以把锅也吃了，铁含量多一点利于消化。”

    林心瑜闻言哈哈大笑。霍启凡也抿起嘴唇，漂亮的嘴唇扯出优美的弧度。

    我低下头，看着碗里晶莹的米饭露出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