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四把锁
这是一片湖。 一片散发着神异气息的湖。 在湖水的正中央有一座通体晶莹，散发着宝光的小岛。 越泽站在湖边。 湖边有风拂来，卷起他的发梢。 他看着湖心那个小岛，眼中有很多情绪。 岛上升起很多梦幻般的泡沫。 泡沫中折射出很多情绪。 痛苦、暴戾、愤怒还有滔天的恨意。 “为什么会有这些？”他情不自禁问道，因为他没有看到任何除了负面情绪的东西。 “我护不住你了。”身后传来一道无感情般的声音。 越泽转过身去，发现身后有一个火堆。 火堆中燃烧着银色火焰。 火焰很高，气势强，比之后无穷无尽的黑暗气势还要强。 在火堆旁，坐着一个通体笼罩在银光之中的人。 这个人一只手伸出，凌空按在银色火焰之上，正是如此，火焰才没有被黑暗中的无限冰冷淹没。 越泽很奇怪。 此时火焰气势磅礴，如有燎天之势，后继更有这人不断供给火焰的消耗，那么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心向黑暗，有来无回。”那人说道。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越泽不由问道。 “我是你一直想知道的存在，而这里，就是你的心。” 呼！有大风猛然吹来，风沙漫卷，越泽闭上了眼睛。 再看时，周围已经换了环境。 这是在一个小村子中。 周围传来一声声的击打声，中间夹杂着几声怪异的哀嚎。 越泽看向那处，发现那里有着十数人围绕着。 在众人的中心，隐约可见一个小孩趴伏在地上，浑身淤痕。 心血来潮，越泽冲上去，一把推开手持藤鞭的老妪。 “你是谁？！”老妪惊怒交加。 越泽抱起地上生死不知的孩童。 他回头，冷冷地看着老妪。 呼！又是一阵大风传来，越泽感觉手上一轻。 这里是一个小院落。 “别打了，再打要出事了。” “赶紧回去用点伪血膏，后面师兄已经安排好了。” “好！” 说着从院落中走出四五个少年。 越泽看向院落中，发现正有一个少年趴在地面上，双手嵌进泥土，模样甚是凄惨。 “你在看什么！”那几个少年看到了越泽，顿时大声斥责。 越泽收回看向院落中少年的视线，神色愈加冷漠。 不出意料的，又是一阵大风刮来。 眼前还是那个院落，只是院落中的那个少年已经浑身结满痂。 院落中乱七八糟，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 少年只是抬头看着苍茫夜空，不言不语。 越泽从他原本平淡的眸子中看到一些特质。 那是冷漠的开端，仿佛是所有原罪的开端，浸透着对所有事物的憎恶。 当然，这只是开端，所以不甚强烈。 但那就像种子，已经在他心中扎根萌芽，或者说，那个种子其实一直在他心中，只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被唤醒。 “你必须学会克制自己。”身旁传来声音，是那个笼罩在银光之中的人影。 “你和一般人不同，不能发疯。”银光人影说道。 发疯有很多种意思。 为爱疯狂，这可以是发疯。 对事物无限痴迷，这也可以是发疯。 甚至仅仅只是无意中确定的一个执念，在被付诸实践后，都可以叫做发疯。 只是不知，银光人影所说的发疯是什么意思。 越泽当然也很费解。 但不待他询问，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越泽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来到湖边。 他突然觉得好累。 “我可以睡吗？”他问道。 “不可以。”银光人影摇摇头，很肯定地说道。 “你看那里。”他指着湖中升起的泡沫。“你的心中已经开始有黑暗蔓延。” “你绝对不能与黑暗有纠缠，否则会有天谴。” 这句话自然很矛盾，因为放在之前说的话中已经表明越泽心中此时已经开始有黑暗。 所以这句话也可以换个说法。 “你要受天谴。” 这个意思。 “因为你吗？所以我不能和黑暗有任何纠缠？”越泽问道。 他从银光人影身上感受到一股正道苍苍，煌煌强直的气息。 “你体内有四把锁，那是故人所留。”银光人影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第一把早已生锈，我护不住它了。” 至此，越泽知道，之前他所说的护不住自己，指的原来是自己体内的第一把锁。 “会怎样？”越泽问道。 “任何接近你的人都会逐渐变得和你一样冷酷无情。” “我不冷酷。”越泽突然笑了，自己的性格他最清楚。 “你的确不冷酷，那是因为我还在。”银光人影说道。“可你周围的人没有我的帮助。” “这样啊。” “我到底是谁？”越泽莫名觉得心中很难受。 “你就是你，只要护住最后一把锁，你就一直是你。”银光人影说道。 他手掌一挥，银光流泻。 呼！随即又是一阵大风。 越泽这次没有闭上眼睛，因为这次变化的很快。 这里是一间大到无边无际的大殿。 大殿四面都是漆黑无比的墙壁，其内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那是纯粹的恶，是世间最干净的邪恶。 在四面墙壁上依次钉着四把巨大仿佛山脉一般的锁链。 锁链泛着银色，其上有银色的火焰燃烧，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越泽注意到，其中有一把锁已经生了黑锈，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断裂。 “你自降世后不久，这把锁就受到重创。” “因为这个，你害死了一个老农。” “八年的相处，你也让一个村落之中人性情大变。” 银光人影站在越泽身边，盯着那个生了黑锈的锁链，说道。 “你以为这是世人的恶，其实这就是你自己的恶。” “生而为罪人，就要为此承担必要的责任。” “...”越泽沉默无言。 “这是我的命运吗？”他不甘心。 “这不是你的命运，这就是你的结局。” “咔咔”锁链疯狂震荡了几声，有巨响回荡而开。 银光人影看向那条锁链，说道：“如果你不来方天魔盒，应还有数年才会如此。” “这里魔气太盛了。太适合你了。” “锁链断了会怎样？”越泽看向那黑色的墙壁，心中一阵动摇。 湖面上波纹荡漾，宁静平和。 波纹散开成一群一群，后继者又像一个轮回随之散开，画面一时朦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