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二节
这一天，自行车队终于来到了茫茫戈壁，离罗布泊不远了。 站在或许是最后一株还有绿叶的胡杨树下，东方灿看着西沉的阳光下，荒凉、辽阔的，像大海一样一望无际的凄美戈壁。像是有了某种勇气。昂起了胸膛，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走回了正在搭建帐篷的同学中间，径直找到罗丹云，她正在已经搭建好的女生帐篷里，刚好是一个人在整理被褥。东方灿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大胆！走上去告诉她，约她晚上单独见面。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表白了。这样想着走到了罗丹云身后。她的臀部好美。 “是找我吗？”罗丹云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倒把东方灿给吓了一跳。是真的吓了一跳，是真的跳了起来。 “对不起，吓到你了吗？”姑娘的话让东方灿囧得简直无地自容。 “没，没有。”老师说过，美女喜欢大胆的男孩子，绝不能让她看不起：“你把我想的太胆小了吧！” “向猛男道歉，你，是来专程找我的吗？”罗丹云回答的态度的确起了变化。 东方灿暗暗佩服老师的睿智。得继续，于是大着胆子道：“对，我是来告诉你，我，想晚上越你单独，谈谈。” “单独？什么意思？”罗丹云歪着头，挑衅的看着他。 小伙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开始崩溃了，心里慌乱之极，赶忙道：“晚上，会有篝火晚会，我就在篝火东面一百米的地方等你，十点钟。”说完，立刻扭过头，快步离去。因为他知道，再多一秒钟，自己都可能会缴械。那就前功尽弃了。 晚上的篝火晚会如期进行着，坐在她对面的东方灿看看表，差一刻十点，再看看和几个女同学抱着肩，晃着头唱的无比投入的罗丹云，东方灿的心立刻鹿跳不已。但他还是站起了身，离开大家，一个人走进了黑暗的戈壁深处。 独自一个人站在戈壁上，他的感觉好多了，尽管他觉得罗丹云前来应约的几率越来越低了，但是他还是觉得挺享受，或许是享受自己第一次如此大胆的将梦想付诸了行动。他觉得，虽然罗丹云不会来了，可自己对自己的突破值得骄傲。续而，他又对自己的鲁莽开始检讨。把一个女生约到这么恐怖的地方，是第一个错误，向对男生不假颜色的新大女神下命令似的告知约会，简直蠢不可及，当初干嘛那么害怕！反正都已经直面她了，那就应该用请求的方式吗，你以为你是007呀。哎，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最好的牌让自己浪费了。祈求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尽管他知道这是所有失败者，都会做的祈祷，可还是这样无比虔诚的默默祈祷了。看看表，已经十点了，再看看篝火方向，连个人影都没出现。 “罗丹云，求求你，来吧，哪怕就来半秒，哪怕来了，就对我说，你这傻瓜，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呢。”他一边眺望着篝火，一边自言自语。然后失望的垂下头，下意识的再次看看表。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她不来，就自己向戈壁深处去！想到这里，他有一种以自残的方式报复罗丹云爽约的快感，转过身，又一次给吓的原地跳了起来，她，一身黑衣的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那张面向篝火，因此隐约可辨的美丽的脸，谁都会以为，那是一个幽灵。一个稍不注意就会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幽灵。而这一次，东方灿再也没有掩饰恐惧的力量了。他真给吓坏了，怔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对不起，又吓到你了吧？”罗丹云的声音柔柔的。 “哦，是，你是怎么过来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东方灿揉着胸，极力镇定自己。 “当然是走过来的，你没看见，说明你不知道在想什么呢，没注意罢了。”罗丹云的话无可挑剔。可东方灿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到破绽。嗨！管他呢，女神不是来了吗！应该高兴呀。 “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吗！还非要单独，到这里？” “当、当然。我，对了，你听到过我和我的导师，在海上遇到龙的事了吗？告诉你，那是真的！绝对是真的。而且，我查过中国的史书里，至少有300多处，有关于龙的正式记载，最近的一次，是1934年8月19日《盛京日报》上的那则消息。而且还有照片。等回学校，我一定拿给你看。”其实自己挺聪明的，足够机智的避免了尴尬。东方灿的情绪基本稳定了下来，立刻为自己及时转移了对方的锋芒自鸣得意，这很重要，对于树立自信，绝对必要。 罗丹云直直的望着他，东方灿感觉她像是看透了自己的思想，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感觉好可怕。 “东方灿，你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漂亮吗？”果然，罗丹云直入主题。 东方灿彻底慌了。对于与罗丹云的第一次约会，他在肚子里预演了无数种可能，可就是没有这一种。可是一定要回答！于是他抬起头道：“是，不，不全是。我，认为，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找不到理由的。如果是因为一个理由而喜欢一个人，那就不是真正的爱情。” 罗丹云冷冷一笑：“都说你是傻小子，我看你聪明得很呢。” “没，没有，我承认，自己，很笨。可我是真的爱你！不过没有理由。”东方灿忽然发觉有时候真诚是多么可贵的品质，它会让你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依然故我，坚如磐石。 “我，是一个特别不怕危险的人。或者说，喜欢冒险。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能怕危险。你能做到吗？”罗丹云凑了上来，与其说是询问，不若说是恫吓。 “当然，我可以做到。我的爱情公式是：爱情恒等于生命。”东方灿再次感觉到了真诚的力量。 罗丹云凝视了他片刻，简单的说了一句：“跟我来。”便转身走进了漆黑的戈壁里。东方灿毫不畏惧的跟了过去。 走了没多远，东方灿就觉得不对了，哪有小姑娘家家，不怕黑的。这里可是罗布戈壁。据说白天都会发生危险，地突然就塌下去了。但是，他咬了咬牙，为了爱情，走！又走了十多步，回过头，距离篝火已经足够远了。东方灿的心不自觉的紧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走的太远了。我是说，这是罗布泊，据说，挺危险的。不过，我绝不是怕。只要你不怕，我就不怕。” 罗丹云连头都没回，继续不紧不慢的向黑夜深处走去。东方灿快步跟随着，可就是差着那么一两步，他暗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胆小。可没办法，就是赶不上。 又走出十多步，罗丹云突然在前面轻声“啊”的叫了一声，一下失去了踪影。东方灿急忙快走两步一看，脚下是一个大坑，黑黝黝的不知道有多深。他感觉自己头发都竖起来了，放声大喊：“丹云！罗丹云！你在吗！”没有回答，下面静悄悄的，全无声息。东方灿急了，什么也不顾了。纵身跳了下去。 他没有想到，刚跳起来没多久，脚一下就落地了，这坑底离刚才的地面，多说了也就一人深，刚一落地，就被一个散发着香气的，软软的东西给抱住了，他知道，这一定是罗丹云，他的女神，他终于赢得了她的芳心，他幸福的几乎晕了过去。罗丹云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然后在他耳边柔声道：“其实，在你半年前抱住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什么！东方灿又想起了老师的一句话，女人心，往往难以以正常逻辑去猜度。是真的难于猜度呀。就这样，让自己梦想的女孩儿抱着，他一动也不想动。 “你，没事吧？”罗丹云见他一动不动，有些担心了。 “没事儿，就是，就是不愿动，这样，这么让你抱着，好幸福。”傻小子就是只能说真话。 罗丹云嗔怒的打了他一下：“有你这样的吗，不管怎么说，我可是一个弱小的女生。你是个大男人。该你抱着我才对。” 东方灿立刻伸出双手拥紧了她纤柔的腰，封住了她的双唇。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空旷的戈壁上，响起了两个人名字的呼唤。因为同学们发现两个人不见了，都吓坏了，开始四处呼叫寻找。偏偏两个刚刚坠入爱河的人儿，此刻听觉特别不好。一直到火把的光照到了坑里，东方灿才如梦方醒的隐隐听到了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站起身应道：“我们在这里！”罗丹云一把把他拽了下来，随即双手缠住了他脖子。 一块土石击中了缠绵中的东方灿。两人这才松开手，东方灿站起身，发觉大坑四面站满了男女同学。那个面庞英俊的组织者，脸几乎被愤怒扭曲的丑陋不堪了，怒目相向：“东方灿！你他妈的！……真自私。” 罗丹云站起身把东方灿挡在了身后，坦然道：“对不起了，同学们，都怪我，是我把东方灿拉到这里来的。让大家担心了，我，向大家道歉了。” “罗丹云！你以为你揽过去就没事了，你知道这里是罗布泊吗，是危险的戈壁吗！这么晚了，你们两个人竟然为了谈情说爱跑出这么远！简直是在拿大家的担心当儿戏！”英俊面庞不依不饶，他真想冲过去，把这个泡在桃花海里的东方灿拎出来，胖揍一顿，当然，原因不仅仅是他嘴上说的。 东方灿站到了前面，昂首道：“是我们不对，那，你想怎么样！” 罗丹云急忙拉住了他，向四周拱拱手：“同学们，实在对不起了，明天，明天我们给大家做一天饭。我们给大家鞠躬了！”拉着东方灿向大家连鞠了四个躬。 刚要跳下来的英俊面庞，只好收住了脚。 两个人像被缴了械的俘虏一样，跟着大家回到了营地。而事实上，双方的心境是相反的。至少东方灿的心里，像是灌满了蜜，已经溢出了心胸，沿着脸上笑出的沟壑在流淌。 让所有的同学都摇头唏嘘的故事，就这样残酷的赤裸裸的展现在不愿意相信的男同胞们的面前。纠结的不只是男性，女生对这样的故事也是很奇怪的感觉。罗丹云树立了一个奇异的榜样。毕竟，东方灿既无显赫的家境，也无出众的才貌。就客观条件而言，两人的恋情实属传奇故事里的素材。其实，所有的事都是这样，一旦发生了，不论合理与否，只要这件事情有其足够的生命力，人们就会选择默默的接受。而宋教授是除两人外最高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