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男人，不过如此
第一百六十二章男人，不过如此 玉罗刹语音渐渐低沉，似是有些伤感，语声微现苦涩。 “云中飞的出现似乎是个必然――他是中原武林的奇人，武学修为高不可测，人又是风流倜傥，卓而不群，可说是所有女孩儿心中标准的白马王子。他武功高，学问也好，正象你说的，他天文地理，奇门术数无不精通，不但武林中人将他视为神话，连一些长在深闺的豪门小姐亦暗暗将他作为自己的择婿标准。可惜这人生来脾气古怪，洁身自好，为人更是桀骜不逊，虽然有不少世家有意将女儿嫁他，却都被他无情拒绝！说来好笑，他如此一个风流人物，居然到了而立之年还未娶亲，平日亦是独来独往，不屑与任何人交集――” 庄韵情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当年江湖中很多人不明白云中飞如此一个风度翩翩，武功学识俱佳的年轻侠士，又正当血气方刚，为何面对众多妙龄女子的爱慕，却能毫不动心？说到最后，往往归结为他自命清高，眼高于顶。但他的几个弟子却知道，固然是他眼光极高，普通女子难入他眼，但这却不是他到了而立之年仍然孑然一身的真正原因。 天山一门虽然武学传承长久，然而人丁一向单薄，云中飞心高气傲，身负门派重任，又禀承天山祖训，发誓要将多年前失落江湖的紫云剑寻回，所以多年来一直奔走大江南北，根本无暇顾及儿女私情。 然而，是人便终究有弱点，而云中飞的弱点便是无情。多少名门淑女对他心存爱慕，他都不为所动，只因他并未遇到自己真正心仪之人，而一个无情之人一但动情，那便是一生一世，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改变。云中飞不是圣人，他外表虽然冷傲不逊，感情却如是冰山下的火种，一但爆发便是惊天动地...... 玉罗刹柳眉微皱：“我与他相识多年，他一直便是那不冷不热的样子，对谁都不屑一顾。谁也没有想到他跟潇湘竟是一见钟情。可是潇湘是郡主，安亲王不允许女儿嫁一个江湖人，何况潇湘与一个王室子弟早有婚约，那人也是生得唇红齿白，风度翩翩，与潇湘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所以安亲王更加不可能同意两人在一起。潇湘虽是弱质千金，性子执拗起来却也无人能比，安亲王一怒之下，便将潇湘赶出了王府，言道若是她真嫁给了云中飞便永远不再认她这个女儿――” 玉罗刹叹了口气：“本来他们二人若是立刻远走高飞，事情便会到此结束，安亲王纵然生气也是无可奈何，可惜――，也许他也是舍不得潇湘背负一个与人私奔的罪名，所以独自去见安亲王，要为两人争取最后一丝机会，潇湘亦是满怀希望等他回来。谁也不知安亲王与他都谈了些什么，他这一走竟是一去不返......” 庄韵情亦不由动容：“你说他去见安亲王便再也没回来？难道他不爱潇湘郡主了？潇湘郡主还在等他，他......他岂不是失信于她？――你说得定然不是我师傅，师傅不会如此对待他的心爱之人！” 玉罗刹似笑非笑，眸波流转：“他本就是个冷情之人，对潇湘他或许与对别的女孩儿不同，怕只怕是仍不及他自己重要！安亲王手握重兵，位高权重，也许他被安亲王抓住了弱点进行胁迫，又或许是安亲王给了他什么好处，他权衡之下便放弃了潇湘，都不是没有可能。” 庄韵情仍然不能相信，咬着嘴唇道：“师傅眼高于顶，不会受人胁迫，若是安亲王给了他什么好处，又有什么比得过自己的心爱之人？他没有回去，想必是有什么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否则......否则他又何必叫我一定要找到潇湘？他对潇湘郡主应该是有情的――” 口中说着，却连自己也难以相信――若是师傅真对潇湘郡主有情，当年怎会舍得不辞而别，离她而去？又怎会过了这么多年才让自己去找她？难道他不知道对一个痴心女子来讲，他的离去对她意味着什么？ 玉罗刹看她纠结难过的表情，微微一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他是没有回来。你可以想象到，这对潇湘是何等沉重的打击？她不顾我的劝阻，发了疯般到处找他，他却如泥牛入海，从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轻轻一叹，“江湖之中这时乱相已现，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我玉女教更是处于风口浪尖，我虽有心帮她，却是力不从心。后来，各派人士联手，要对我玉女教进行剿杀，我一时自顾不暇，便也失去了潇湘的消息......” 一时，两人都一阵沉默。良久，庄韵情才道：“若果真如你所说，确是我师傅对不住潇湘郡主，你说他负心薄幸那也没错，可是――”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疑惑。 玉罗刹微微一笑：“他是你师傅，你自然不愿相信。我对你讲这段往事，不过是让你明白――男人，不过如此！所以你不必过于执着。不想让自己伤心，便不要轻易动用真情，对男人，不值得！” 庄韵情抬首看她，微微点头，只觉心乱如麻。 武当，紫霄宫。 晨曦微露，朝阳将出未出，映得东方的天空一片桔红。披着粉红的朝霞，一人匆匆穿过大殿，经过重重殿宇，来到后面一所僻静的院落。 乾元道长受伤之后，便一直在这里静养，如今他的伤势已好了大半，但门内之事还是一直交由石轩在打理。 进了院子，石轩见掌门师兄正将一套太极拳缓缓打出，一招一式俱是蓄势无穷，打得虽慢，拳势却如行云流水，绵绵不绝。便不上前打扰，直到乾元道长一套拳法练完，这才说道： “师兄，看来你的伤已经好啦！休息两日，不如还搬回紫霄殿罢！” 乾元道长微微一笑：“不急。这几个月心中安静，又想到了几招剑法，我想干脆再闭关几日，将这几式剑法再加完善，到时再搬不迟。” 石轩喜道：“是么？那要恭喜师兄了！师兄请安心创制新招，前面的事自有小弟料理。” 乾元点头，笑道：“师弟，这两年你处事愈加老成了，前面有你我放心地很。”微微一顿，长眉微皱，问道：“这次怎样？见到了么？” 石轩脸色亦是微微一暗：“还是去晚了。想来他是不想见我，再去也是枉然。” 乾元皱眉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虽然他之前行事亦是随心所欲，终究只是年青人的胡闹，极少伤人，纵结了仇怨也非生死大事，倒也无伤大雅。可是以他如今的闹法，只怕以后在江湖上会寸步难行，他于我武当有大恩，即便他不想见你，我们仍要想办法尽到朋友之义，不能眼看着他一步步堕落。我看他对师弟还是相当看重，所以这件事还要师弟再费心，总要劝劝他才是。” 石轩点头，却颇感为难：“他虽然当我是朋友，却从不听人劝的。何况庄姑娘于他――，哎，只怕是不易。” 乾元道长脸上亦闪过一抹忧色：“庄姑娘之事虽属意外，我武当却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日齐庄主和蓝铁辛上山，虽然碍于我的情面，没有太过为难咱们，可是脸色极是难看，这件事只怕还没有了结。” 石轩皱眉道：“这件事确属意外，上官通可以作证。难道他们还会为此迁怒武当不成？” 乾元叹了口气：“师弟，你想得太简单啦！这件事若真有人追究起来，后果只怕不是我武当能承受得了的。一个上官通又岂会被人家放在眼中？那人一但发怒，即便是以我武当在武林中的地位与威望亦只能是退避三舍，哎......”轻轻摇头，想到那人的可怕之处，忧思更甚。 石轩虽然听过云中飞的名头，但与多数年轻人一样，只当那是一个神奇的传说，离他毕竟太远。以他的年纪自然没有见过云中飞的手段，见掌门师兄如此担心，便道：“师兄说的是天山的那位前辈么？他纵然再厉害，总不能不讲道理！庄姑娘不是我们害的，他是武林前辈，难道还会硬把这件事的责任栽给我们么？” 乾元苦笑道：“在这位前辈面前，只怕没有道理可讲，――算啦，事已至此，想也无用，车到山前必有路，随他去罢！”忽然问道： “范季华有消息么？” 石轩皱眉道：“自从上次下山之后，我们的弟子一直无法查到他的行踪，想必他知道我们武当不会放过他，所以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乾元轻轻摇头：“这件事情怕是另的隐情，师傅去的突然，门中好多事都来不及交待。上次那位玄武前辈话说得耐人寻味，这范季华只怕一开始便是非我族类，其后变节亦在情理之中。我们找不到他，也未必是他畏惧武当，恐怕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武道长才是真正让他不敢露面的原因，炙剑门，炙剑门――”双目眯起，眼睛深处微不可察地掠过一抹厉色。 涉及到师门隐秘，石轩亦不敢轻易插口，只好默立一旁，看乾元道长如何吩咐。 乾元道长默然片刻，眉头微皱，说道：“师傅生前与炙剑门的玄武道长确实交谊斐浅，当年究竟如何恐怕只有那位玄武道长才清楚了。这件事如何处理还有待商榷，你先让人盯紧了，一但发现范季华的踪迹立刻报我知晓，只是这厮现在功夫厉害，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石轩道：“掌门师兄放心，小弟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