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保护你或者杀了你
* “嗙！嗙！”随着车顶忽然传来的两声大响，车上的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车子一阵剧烈震动然后猛烈一沉。大家都知道，是有怪物扒上了车顶了。 谁都还没有做出反应，一只怪物就迎面撞了上来，跳上了车头，露出锋利的尖牙就朝尚未完全愈合的挡风玻璃啃去！ 沈常思一声惊叫，车头不自觉地一甩，险些撞上旁边的楼房。 黑色轿车在怪物成群的道路上行驶，车速本来就很难加快，再加上无法摆脱已经扒在车上的怪物，显得越来越举步维艰了。 怪物还在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眼看着车子随时都要被怪物淹没！ “吾呼六位神、元阳甲子君，急来急速应，愿君济吾身！” 正在这时候，那“古代人”忽然又一挥拂尘，紧闭双眼，急念起咒语来。咒语念毕，他陡睁双眼，伸出两指在车顶上虚划了几下，然后一声断喝，车顶上和车头上的怪物都忽然怪叫着跳下了车，好像碰到了guntang的烙铁一样。周围的怪物也一时间全都不敢再往车身凑过来，只是怒吼着，张牙舞爪地示着威。车子没有了阻碍，速度快了起来。 小弦看得惊呆了，想不到这个人这么神。 “停一下。”车还没将怪物群甩开，“古代人”忽然命令道。沈常思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只好停了下来。 只见车子正好停在一个石牌坊前，牌坊上的匾额写着“三清观”几个字。“古代人”按下窗户，对着牌坊的方向作了一声啸，一个小影子立刻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飞快跳进了车厢。 小弦看见，原来那是一只哈士奇犬，乖觉地钻到了她和“古代人”中间的空间里趴了下来。 “好了，快开，往东就是出村的路，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停下来。我的法力支撑不了多久。”“古代人”一边说一边闭上双眼，挨着靠背，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好像以一种特有的方式相互紧扣着，然后便再也不说话，不动弹了。 沈常思受到警告后，自然一刻也不敢停留，看见路便走，一路往东。那些怪物虽然不敢贴近车身，但还是步步紧跟着，不时还会有一两只不怕死的撞上来探探底，直到车子开出了村庄的范围，随着道路的开阔而进一步加速，才将它们甩远了。 小弦一直提着的心这时候才放了下来，忍不住转过头去，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旁边这个“古代人”。只见他清秀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在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中现出了一个优美的轮廓，他的发髻上插着玉簪，两鬓间几缕长发顺着肩膀垂下，身上那袭“古装”原来是一身受戒道士才配穿的白衣蓝褂的鹤氅，腰间系着一枚法印，斜插着一柄拂尘。那拂尘以形状近似于灵芝如意的黄杨木枝条为柄，白丝为尾，通体银白，天然朴素中透出不凡的韵味来。 第五律从车头上的后视镜上看着那依然纹丝不动的“古代人”，嘴角微微一翘道：“这位兄弟，刚才情况危急，幸亏有你出手相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车子在不知名的公路上行驶着，除了车子本身的声音以外，周围一片安静，而第五律的声音又很清晰响亮，可那“古代人”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别说回答，就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感觉就像是睡着了或者元神出窍了。 小弦从后视镜上疑惑地跟第五律对了一眼，然后又盯着“古代人”看了一会儿，几乎要伸手戳戳他看看有没有反应的时候，他才忽然睁开双眼，放平双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向小弦。那冰冷而专注的眼神，就像警察在审视天底下最狡猾的案犯一样，让小弦几乎打了个冷战。 “你叫什么名字？”“古代人”语调平稳地提问道。 “我……我叫第五弦，你可以叫我小弦……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哥哥……”小弦想对方好歹刚刚救了自己哥哥一命，怎么也得表现得放松些、客气些。 “古代人”只听了小弦说的前半句话，便开始拈着手指掐算起来，后半句似乎根本没听进去，更没作回应，然后目光再次落到小弦的脸上，“果然是你。” 听到这句话，小弦的心里一个咯噔，感觉就跟做了什么坏事被揭发出来了一样，脑子忙乱地搜索着自己是不是做过什么跟人结怨的事。就连第五律也不由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怪人到底有什么意图，会不会做出些对小弦不利的事情来。 “小道道号若渊，”“古代人”接着刚才的话继续不温不火地道：“以后你到哪里，我都会跟到哪里。” “为什么？”小弦眨着眼，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身上的气异于寻常，跟现在鬼门关大开、群妖作乱的局面有莫大关联。”若渊平淡的语气跟他所说的爆炸性内容形成鲜明对比。 “‘鬼门关大开’？‘群妖作乱’？”沈常思也竖起了耳朵听这个神秘的道士所说的话。 第五律的双眼露出饶有兴致的笑意，“那刚才那些是什么妖怪？” “饕餮。”若渊不假思索道。 经若渊这么一说，小弦回忆起书里对饕餮食人不餍的描写还真跟那些怪物一样。 “你说……我跟现在这个‘鬼门关大开’的局面有‘莫大关联’，那是什么意思？”比起他对局面的解释，小弦对他的这句话更为在意。 “我只是知道你今天这个时辰会经过这里。但是你具体跟鬼门关大开有什么关联，我推算不出来。”若渊的声音跟播音员一样好听，却跟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有可能是重铸鬼门的关键，也有可能是导致尘世进一步崩坏的罪魁。” 听到这里，小弦觉得有点囧。这不就是一群逃亡的人遇上一个落单的这么简单的故事而已吗？尽管相遇的时候有点救人于难的冒险色彩，但是也不用动不动就扯上这种类似于拯救地球那样的又假又空的话题吧？还将我放在漩涡的中心？ “那你跟着我们又有什么用？”小弦顺着若渊的话问。 “如果你是重铸鬼门的关键，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如果你是导致尘世进一步崩坏的罪魁，”若渊平淡如水的语气就像在说着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但是看着小弦的冰冷眼神中隐隐透出一股犀利，“我会杀了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