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意的背叛
* 前往武器库的一群人离开后，空荡荡的中央大厅里就只剩下沈常思和小弦两个人，外加到处晃荡着的小渊。 两人将所有门锁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才在刚才吃早餐的茶几前坐了下来。 沈常思双手捧着一杯早已经凉了的咖啡，放在交叉的膝盖上，眼神在几只桌子脚和沙发脚间游移着。 “沈常思，你怎么了？”这些小动作都躲不过小弦的观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昨晚被我闹得没休息好吗？” “不……我……”沈常思听到小弦的关心好像显得更不自然了，抿了抿嘴唇才低声道：“小弦，对不起……其实昨晚……是我将若渊吵醒的。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的听觉比较灵敏，所以……茶水间里的动静被我听到了。我起来看见你不在沙发上，就想你一定在茶水间里，但是门被反锁着，里面的声音又很不寻常，所以我……” “原来是这样。”小弦终于明白了沈常思之所以显得不自然的原因，原来是他觉得自己出卖了她。 看着小弦没有说下去，而是双眼出神地看着远处，沈常思心里有点怯，想着她一定是生自己气了，刚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小弦又说话了。 “沈常思，我是不是很自私？”小弦忽然认真地看着沈常思的双眼，看得他有点不知所措。 “自私？……”沈常思瞪着疑惑的眼睛，“为、为什么……？” 小弦的目光下垂到茶几上的咖啡上，“哥哥……我明明知道哥哥他……可还是强迫你们跟我一起冒险……昨晚还以为若渊要伤害哥哥，向他耍横了……我居然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多么自私。” 沈常思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舒展开交叠的双脚，露出温柔的笑容，“如果这是自私，那么我……喜欢你这种自私……因为，我想如果我也不幸被活尸或者怪物咬伤的话，我也会希望有人能这样一直维护我，不愿意放弃我。” “如果你也被咬到？……”小弦小声重复着，下意识地设想了一下那样的境况，不由感到一阵难受，“我也不会让若渊伤害你的……不，你不会被咬伤的，不能被咬伤……” 听着对方并无刻意或者掩饰的话，沈常思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暖意，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 “下水道的入口就在这里吗？”第五律的面前是地下一层末端的一扇紧闭着的金属门，旁边的墙壁上安装了一个带液晶显示屏的数字键盘。 “没错，”赵胡缨看了看周围，双手一翘，“而且，如果情况没有变化的话，现在里面应该是安全的。” “Gentlemen，我想你们要向若渊道长学习一下，”正在数字键盘上输入密码的穆听泠，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若渊，压低声音道：“交谈的声音也是会吸引来那些东西的。” 只听见一声机械响应的闷响，众人面前的金属门打开了，里面那个并不十分宽敞的空间，被一个下行的楼梯口占据了一半，而口楼梯的旁边还有一个隔间，里面悬挂着各种维修下水道时的必备装备——防水服、雨鞋、防水头灯一应俱全。 “我居然不知道这里有防水头灯。”穆听泠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一支手电筒。 “只有圣人才无所不知，我的小姐。”第五律笑着从架子上取下几件防水服递给其他人。 众人套上防水服，换上雨鞋，检查了一下防水头灯的电量，开始往楼梯下那个黑洞洞的空间探去。 通向下水道的楼梯是金属结构的旋转扶梯，众人脚上相对平常穿的鞋要沉重一些的胶底雨鞋踩在金属梯级上，发出“通通”的声响，又在周围的空间里引起一阵回响。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穷极了自己的视野、听觉、嗅觉和各种其他的触觉来感知附近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楼梯大概有两层楼的高度，他们很快着落在了地面。众人借着防水头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顾名思义下水道就是一个管状结构的空间，他们身处的这一段穹顶大概有三米多高，能够供人行走的道路大概不足两米宽，一侧则是差不多同样宽的水道，里面浑浊的污水静静地流淌着。 “这里没有想象中臭嘛。”赵胡缨魁梧的身体被一身亮黄色的防水服裹着，比起下水道排障人员，更像一个节日吉祥物。 “现在这里已经基本没有生活污水了。”第五律将头灯的光投到水道一侧的墙壁上，那上面分布着几种口径的排污管口。 “没错，加上昨天之前，这里一直下雨，雨水将其他污水都冲淡了。”穆听泠一边说一边率先往前走去。 “来到地下，我们这儿可没有谁能说自己比别人都熟悉了。”第五律耸了耸肩，加快了往前的步伐，“所以，女士还是优先——享受庇护吧。” “按照这幅平面图显示，在前面五十米处会有岔道，到时候应该左拐进窄道。”赵胡缨展开着手上的手绘平面图。 而若渊依旧惜字如金地跟在最后——如果不是穿着统一的“制服”，即便这周围再没有别人，也不容易感觉出来他跟其他人是一道的。 * “沈常思，我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中央大厅的沙发上，小弦弯下腰来摸着乖巧地蹲在她身边的小渊，好像回想起什么来。 “什么奇怪呢？”沈常思用笨拙的动作收拾着桌面上的餐具和剩下的食物，尽管各种不熟练，可还是坚持着，看来是某种洁癖使然。 “我记得你说过，你身上的异能是跟雪谣用契约交换得来的，你得到她的能力的同时，她也获得了一些你的能力。可是为什么，赵胡缨却说他身上的能力是因为病毒感染呢？” 提到这个问题，沈常思也明显一怔。他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杯盘，重新坐回沙发上，巴眨着双眼，思考或是回忆着什么。 * *